“我没事。”
她回答道。
这是属于她的问题,没必要让他人为此烦恼,跟别说根本不会接触到岛崎原的音。
谁知听到这句话,音原本关切的神色瞬间变了。
“你可以和我说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需要说出来才会好受一些。”
“我真的没事。”
双手抚上少女的脸颊,音盯着她的眼睛,柳眉倒竖,似乎非常生气。
“你敢对着我再说一遍吗?”
望着面前平日里经常见到的面孔,一刹心底有些慌张,就连声音少有地出现了颤抖。
“我···没···”
“嗯?”
极具压迫力的审视和不容拒绝的哼声把最后一个字塞了回去。
在多次尝试依旧无法说出“我没事”三个字后,一刹放弃了。
“抱歉,有问题。”
“这就对了,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给你点方法。”
犹豫了一下,一刹轻启朱唇。
“和你没关系,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呵,不想我牵扯进去吗?”
音似乎看穿了面前之人的内心想法。
“是。”
没有任何迟疑,她给出了回答。
“真是嘲讽啊。你隐藏身份加入猎犬,然后又不吭一声地离开了。还把我带到了一个大坑里,组织也被毁掉了,让我无处可归不是你吗,现在你跟我说不想被牵扯进去,我牵扯的还少吗?”
少女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面带怒容地冲她吼道。
“对不起。”
承受不住音的灼灼目光,一刹移开了视线。
“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懂吗!”
“······”
少女沉默了,音见到她这个样子反倒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喜欢的是那个行事果断,温柔对待同伴,纵使身处险境也能凭借智慧找到出路的她!
而非面前这个犹豫不决,明显出了问题却不愿意说出来让大家想办法的家伙,她或许认为自己是在保护别人,但实际上呢?
音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同伴,她早就被一刹拉上贼船了,在对方解除了神崎家对于她的记忆封印后。
她们是同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伴,互相托付后背、有着生死之交的同伴!
现在同伴出现了问题,她怎能不为其出谋划策?
“你把我当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朋友。”
一刹闷闷道。
“有什么事一定要憋在心里吗,你和一那很亲近,所以说不出来。我和你只是朋友,可以和我说说的,或者,你想随便找个陌生人说吗?”
“···可能吧。”
音放开了自己的手,侧着身子,示意一刹看看四周的城市。
“你看到了什么?”
“城市,行人,植被,马路。”
仿佛正在被提问的学生,一刹诚实地说出自己看见的景象。
“不对。”
手指向了路边等待红绿灯、行色匆匆的人们。
“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像我,像一那那样关心你吗?会像现在这个样子问你有什么心事,希望你说出来,给出自己的见解和方法吗?”
“···”
答案了然于胸,她们都清楚,不会的。
“或许有人会说,有些事情在陌生人面前反而更容易说出来。对,没错,因为你不认识他,你没有任何面对他的心理压力,要的仅仅只是倾诉,但现在问题不在于这里,而在于你需要的是问题的解决。对吗?”
一刹点了点头。
“在迷茫的时候,不妨问问四周真正关心你的那些人。他们才是你真正应该珍惜的,不要为了自认为的保护或者麻烦去忽略掉,适当地相信一下他们。不正是因为他们关心你,所以才会不在意你所谓的‘麻烦’吗?”
“我···明白了。”
音的劝说让一刹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向音隐瞒和岛崎原相关的事情毫无用处,只要音还在她身边,只要岛崎原不放弃研究人员的身份,她们终有一日会见面的。
况且,音说的也没错,她想要解决掉和岛崎原之间的问题,作为一个完全没见过岛崎原的家伙,她或许能够以足够公正的角度给出解决方法。
“这就对了。”
看着面前少女思考的神色,音知道,她想开了。
与此同时,她也感到了一丝失落。
有一点她说对了,有些事情一刹和一那说不了的,反倒是可以说给她听。
两个人都明白其中的缘由,一方面是为了尽可能的让一那不接触到黑暗面,另一方面则是单纯的说了也没用。
因为那些事情的处理上,一那无法做到给出新的答案,而一刹需要一个别样的可能。
好比当初欣心的事情,关于幽影女王算计和万源之初同意交易的问题,一刹后来和音商量过,最终得到了不同于强行救出欣心灵魂的第二种想法——让幽影族自主交出她的灵魂。
“事情是这样的···”
——————视角转移——————
“兄长大人,看来鸢一上士和您说了不少东西。不过关于今天的经历,最好当作一场噩梦。”
“为什么?”
“因为精灵是天灾,她们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恶意。而且,Dancer(舞者)和Nightmare(梦魇)是它们中最为危险的两个个体。”
面对士道的疑问,真那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那为什么你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杀人啊!”
士道抱着正在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身躯,朝真那大声喊道。
“这是精灵,兄长大人。还有,我也已经习惯了。”
订正了士道的说法,真那拔出光刃,凝聚出利刃的装甲解散掉组成刀刃的魔力,重新回归到她的肩膀上。
士道愣住了,他看着真那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对于杀人的罪恶感,有的只是似乎看待无机物的冰冷和疲倦。
“况且,死不掉的啊。”
“诶?”
“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杀掉几次,这个女人都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别处杀人,就像刚才那样。”
真那的话语让士道想起来了,刚才一刹和狂三对峙,在真那到场后,狂三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带走,如若不是真那及时赶来,恐怕他也成为狂三的枪下亡魂了。
而真那在猎杀第一个狂三后,她的尸体就陷入阴影中,然后抓了公园里无辜路人来充当肉盾,更是对着路人开枪逼迫真那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