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的情况还能再度出现的话···
士道看着怀里胸口处被开了个大洞的少女,不知该作何。
“所以我才不停地杀她,执着地追着她杀,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够了,你别再说了!”
怒声打断她,士道喘着气,盯着真那。
真那的话语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一个魔术师追杀精灵的故事,但自小对于别人阴暗情绪十分敏感的士道却从中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那根本不能说是什么习惯了,只是在折磨自己的内心。”
是的,他能感觉到,尽管真那不断地对自己强调那是不是人类,是天灾,是精灵,但人类的形体终究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无尽的杀戮所带来的并不会是小说中所谓的杀气,它带给真那的只有对于心灵的磨损。
他并不知道真那保持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长时间承受太多负荷的话,最终心灵所受到的磨损会让其枯萎而无法恢复原状。
好比当初被所有人围攻对世界开始绝望的十香,如若自己没有和她约会,那最后十香是否会开始放纵自己,尽情地破坏这个世界?
眼前的真那已经在变成这个样子的路上了。
“不行哦,兄长大人。”
“诶?”
“只要她还会出现在哪里并继续杀人,那么我就必须将其杀死,这是我的职责,是所有魔术师共同的责任,如果我因为自身原因就放弃的话,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因为她而死去呢?更何况,只有我才能做到这件事情呀。”
真那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和刚才不同,尸体并没有沉入影子里,她的眉头皱紧。
复活的条件是必须要回到影子里吗?
她不清楚,不过考虑到过去所有回收的Nightmare尸体最后都莫名其妙消失,很难不认为想法是正确的。
‘不对···还有别的办法。’
士道握着手,试图将真那从不归路中拉回来。
狂三会杀人,所以真那要杀了她。
但是,话还没出口,真那就抬头,视线从树枝的缝隙中穿过落在天际。
“看来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
“巫师部队来了,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会变得很麻烦的。”
伸出手,一股力道撞击在士道身上,直接把他从树林深处送到了公园的入口处。
“喵~~~”
回过头,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猫在狂三的遗骸旁小声地叫着,像是在呼唤她,又像是害怕惊醒对方。
“在这里会被血染脏的。”
把小猫抱起来,顺手挡住它的眼睛,免得被精灵的惨状所污染。
打算离开这里,把后续事情全权交给巫师部队处理的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
移开尚未踩实的脚,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耳机?
为什么这里会有耳机?她不记得在场的人有谁戴了耳机啊。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拿起来,放到耳边。
“士道,回答我,士道!作战中止,Fraxinus(佛拉克西纳斯)会回收你。听得到吗,士道!”
熟悉的声音,就在昨天,她才刚和对方亲切交流了一次。
——————视角转移——————
或许是接近黄昏了吧,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不过就算很多也没人会注意到一脸失落的少年。
士道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脑中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狂三···杀人了,还有真那,两次杀掉狂三。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在身边就有类似的例子,只不过是是那两个人还没打破平衡。
“士道,你没事吧?”
听见往日常有的呼唤,士道抬起头来。
十香正在朝他跑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一定是他迟迟没有回去,十香才会跑来找他,和上午水族馆的时候一样。
“士道,发生了什么?”
过去古井无波的声音中少见的带上了情绪,不过士道听得出来,那是对自己平安无事的安心。
折纸从小巷中出来,向他问道。
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士道忽然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什么啊,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到不是吗?”
十香想和自己好好的玩一次,折纸想奉行作为恋人的职责,狂三是他想要攻略。
每位少女都有着不可退让的理由,所以才会有了这离谱的三重约会。
可结果呢?
十香玩得并不尽兴,因为自己不在。
折纸的恋人职责也没完成,自己全程心不在焉。
狂三的攻略也失败了,突如其来地展开把一切都打碎。
全部失败,他现在还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去面对狂三和真那。
因为他仿佛隐约看到了一种摆在面前的最坏的未来。
终于对人类带上杀意的十香,还有拥有了可以杀掉精灵力量的折纸,她们和狂三、真那有什么不同?
无法接受,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哪怕嘴上说的再怎么危险,大脑依旧带着天真的想法。
像个傻子一样认为“精灵们都是像十香、四糸乃那样的好人,一刹也是情势所迫”,最后甚至还慢慢生出了AST无法杀死精灵的想法。
对的,AST对精灵是有一定的威胁,但也仅限于此,只要精灵不和她们争斗,直接躲起来,就没有什么危险。
可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了,不是所有的精灵会对世界抱着善意,狂三甚至不会是个例,同样的,真那也不会是少数。
“抱歉,让我一个人静静。”
近乎哀求的说完,他没有理会那两个人,独自跑开。
对于约会中途离开的辩解已经不想再说了,没有意义了。
多少解释都无法掩盖自己让约会失败的事实。
望着士道逐渐远去的身影,十香打算跟上却被旁边的折纸拦下。
“你干什么?”
十香柳眉倒竖,言辞不善。
“让他静静吧。”
折纸破天荒地没和她吵起来,只是摇了摇头。
——————视角转移——————
“去和她谈谈吧,你们之间应该是有着误会的。”
听完了一刹和岛崎原之间的故事,音给出了回答。
“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吗?”
“你啊,有时候可以试着低低头,一直抬头走路会摔倒的。”
戳戳一刹的鼻子,音笑了。
“你不觉得自己其实也很想和她谈谈吗,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会被发现,如果她真的发现了你是精灵,为什么要特地等那么长时间动手呢?而且,她也没有必要现在还来找你啊。”
面对音的话语,一刹咬着唇瓣,做出了决定。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