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中,模糊的意识渐渐苏醒,感官首先传来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
“不认识的天花板。”
说出这句经典台词后,少女自嘲地笑了笑。(注:这是动漫EVA中主角碇真嗣的台词)
作为一路上以来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她和分身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如同正常的小女生那样开派对,好比组团半夜看恐怖片,去关门的电影院里播放当下最热门的东西,亦或者去商场试穿衣服。
现在想想,是不是很傻?
但这是狂三让自己没有被压力彻底击垮的办法,有时候,疯狂地发泄一下,或许就能走得更远,而不是中途倒下。
“醒了?”
冰冷的声音让她注意到了身旁还有人在,转过头去,是一刹。
“恭喜你,终于从幻境里出来了,你睡了很久。”
“幻境?”
狂三皱眉,她不是早就从幻境里出来了吗,为何一刹说她终于从幻境里出来了?
不对,说到底,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一刹会在旁边等她醒过来?
想要坐起来,可来自下身的束缚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视线下移,一条条拘束带将她按在床上,尝试着用力量挣扎,可那几条拘束带毫不动摇。
想要动用灵力,利用影子空间脱离,可是不论怎么呼唤也无法自如控制,就好像体内变成了一潭死水,怎样都无法惊动。
“你现在应该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为什么身体会那么虚弱,为什么,你的体内感受不到灵力。”
随着一刹的话语,她张开手,一颗暗色的晶石躺在那里,不是黑色,而是黑夜的那种微亮的暗,仿佛黑夜中便于隐藏的暗影一般。
见到这颗晶石,狂三瞪大眼睛,挣扎瞬间剧烈起来。
“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安静,否则的话···”
攥住灵结晶,一刹手掌猛然发力,一声清脆的“咔擦”强制狂三冷静下来,原本奋力挣扎的动作也停下。
“冷静了吗?”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狂三颤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只是在强行压制,并没有真正的冷静下来。
不过也没关系,让狂三听得进去她说的话才行,否则,哪怕你口若悬河对方都只会盯着灵结晶看。
“现在先回想一下,你醒来前最后的记忆。”
一刹放低声音,尝试着诱导狂三回忆。
“那时刚引爆岛崎原给我的弹药储存库,正在前往据点准备休息,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是在路上吗?”
“嗯。”
“果然。”
一刹叹口气,哭笑不得地看着狂三,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狂三的记忆和真那、岛崎原的完全不同。
“果然什么?趁人之危的一刹小姐!”
狂三皱起眉头,看着一刹。
在她的想法中,自己是由于昏迷从影子空间中出来了,然后被路过的一刹发现,进而被夺走灵结晶,束缚在这里。
“别这么看着我,这东西要真的是从你体内取出来,现在你早就魂归故里,永久长眠了。”
看穿了狂三心底的想法,一刹转动着手中的晶石,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意思?”
从最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一刹,狂三学过的部分知识告诉她,一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撒谎,尽管也不排除一刹说谎的时候可以克服那些下意识的动作。
“现在的你和人类无疑,但是呢,身体各处都还有灵力残留过的痕迹,如果说正常人类是一个水瓶,里面的水只有一半多一点,你也是一样。不同之处在于,你容量很大。”
“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呢?一刹小姐。”
狂三笑魇如花,看起来很美,但如果没有拘束带存在的话,她会直接扑上来把一刹撕碎。
“这已经很简单了,你成为了精灵,把容量扩大了,连同内部也被装满了水,灵结晶一旦消失,内容物减少,但容量没变,你觉得会是什么?”
“接近干涸的水桶。”
“很棒的回答,那么你懂了吗?”
“懂什么?”
“我直接夺走灵结晶的话,哪怕我能恢复你的伤口,但大量内容物的缺失会导致你无法醒来,就此死亡,因为人体能够存活凭借的就是超过了容量三分之一的内容物。”
用手指在狂三胸前比划了一下,做出黑虎掏心的动作吓唬一下狂三,一刹说道。
“你是说,普通人也有灵力?”
可狂三完全没有在意一刹的小动作,而是顺着她的思路自己思考下去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内容物回归过去的水平,容量却没有,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所以你不是直接把灵结晶夺走的?”
“为什么总要认为是我干的呢?明明是那个精灵术式的锅,你是第三个把锅扣我身上的人了,第三个!你懂吗?第三个!!!”
说着一刹还不断向狂三展示她的三根手指,生怕她没看出来。
“今天你很欢脱的样子。”
“压力有没有减少一些?”
“完全没有。”
“···”
气氛沉默下来,一刹站起身,拉开房间的门,趴在房门上偷听的一那踉跄着进来,扑在一刹的身上。
“一那,我说你这方法不行的。”
“但姐姐的压力减少了呀。”
歪着头,对一刹吐出小舌头,轻轻敲下脑袋。
“别卖萌了,从她嘴里挖些信息才是最重要的。”
移开视线,一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一那的可爱举动,哪怕相处时间如此之长,她还是顶不住一那的故意卖萌行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讲,你从见了岛崎原往后的记忆,应该全是幻境。”
“什么!”
一刹语出惊人,狂三失态大声说道,注意到一刹的眼神,原本翻起惊天骇浪的内心被她强制恢复平静。
“根据AST的报告,崇宫真那在抵达试验基地后,于魔力生成装置旁边发现了你,而一见面你就对她发动攻击,丝毫没有理智可言。”
“···”
注意到狂三的沉默,一刹知道,她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她要做的,就是继续说下去,补充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