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的话语像是一束阳光,呈利剑状撕裂了一直笼罩在一那心头上黑压压的乌云,引来了久违的好心情。
“不用在意那些是非,如若有人敢把那些事情扣在你头上,我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抚摸着一那的头发,指尖上发丝的柔滑如此舒适,一刹轻声安抚道。
“我···抱歉,我做不到。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姐姐。”
双手抵在一刹的胸口,让那紧紧的拥抱给予自己少许呼吸的空间。
“这样就好,不要有过多的心理负担,我也不会拒绝你。”
知道一那此刻的想法,一刹不再继续劝说。
一那善良归善良,优柔寡断归优柔寡断,但如果有人认为可以借此来左右她的想法的话···
抱歉,你将会面对来自神崎家大小姐的滔天怒火。
“那么,既然你已经想通了,我们回归正题,好吗?”
“嗯。”
少女点点头,尽管声音中还带着些许呜咽,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她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而且,前所未有的好。
“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还记得当初去了一趟神崎家的基地吗?就在刚和Fraxinus(佛拉克西纳斯)达成合作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我还以为这么长久以来,隐藏得很好呢。”
一听到一刹道出的时间点,一那不由得苦笑,原来早在两个月前她就知道了啊。
“说实在的,其实在最开始我就有一定的猜测了,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遇到精灵降临的时候,当时神崎天行就说过一句话,也正是那句话让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什么话?”
看着一那充满好奇的双瞳,一刹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带走了我们最重要的宝物’,他是这么说的。”
“族人都是这么形容我的吗?”
一那低下头,脸颊绯红,像极了自己中二病时期的事迹多年后别人拿出来公开处刑。
“我想他们并没有说错,你的确是宝物,不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我来说。”
揉揉一那的脑袋,一刹眼中满是宠溺的神色,如同一个年长的姐姐一样。
“我说,你们太过于沉溺在二人世界里了吧?”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插入,毫无眼色地破坏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氛围。
“行吧,既然有人不满了,那剩下的回家说。”
“嗯。”
对于一刹的决定,一那乖巧地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
见一刹和一那情深意切的样子,岛崎原心中郁结,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能是将所有的话语化为一身叹息。
“我应该叫你一那,对吗?”
“嗯。”
岛崎原从未想过,和亲生女儿见面的第一面,她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并非是对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之类的家常话,而是她的称呼。
“为什么要改名叫一那呢?”
简单的疑问,一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在一旁的一那,眼中满是玩味。
“你说还是我说?”
“···我来吧。”
放松呼吸,少女合上眼眸,脑海中关于那天的记忆被她翻出,绚丽多彩,如同满天繁星那样璀璨。
重新睁开眼睛,繁星似乎来到了现实,映射在少女的眼中,于此,她吐露了当初许下的诺言。
“刹那之名,转瞬即逝;半生予你,倾心相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是当初她们所定下的约定,也是二人名字的由来。
指尖轻轻敲动着桌子,岛崎原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移,片刻之后,她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什么。
“看来你们过去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啊。”
“是的,如果不是那段经历,可能我会彻底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维系者,只为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会去体会生活,体验何为人类。”
和语气中的庆幸一样,一刹在说出这段话的同时,她是笑着的。
“那么,我也没必要让她回到我身边了呢。”
“为什么你会认为她会跟着你走?”
“我在过去的确是一位很不负责的母亲,但是···后续我有想过回去看望一那。”
岛崎原泄气似地靠在沙发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可事实是,你没有。”
咄咄逼人的话语并没有让岛崎原像是跳脚的兔子那样激动,她很平静,平静到不正常。
“是啊,我曾无数次站在门口,家族也从未阻拦过我。可我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
“是啊,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
和一刹的疑问不同,岛崎原仿佛看开了一切,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道。
回首往昔,她不停脚步,未曾驻足,只为寻求一个心安,可到头来,她的寻求反倒引来了更多的不安。
看向坐在一那身旁的人,她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弥补,那就只能展望未来,尽力补足遗憾。
而且,她的孩子,现在找到了心灵的港湾。
“一刹,一那可以交给你,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过去的名字,是什么?”
一刹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岛崎原要问这种问题,但她也没想着隐瞒,开口回答道。
“夏雨罗。”
“夏雨···罗?”
岛崎原眉头皱起,她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堪称离谱的猜测,尽管猜测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
“有什么问题吗?”
注意到岛崎原诡异的神色,一刹有些不放心,问了一下。
“没,没什么。对了,你···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住在这里,住在天宫市,从你出生开始。”
实在无法按捺心中的悸动,岛崎原旁敲侧击,尝试验证内心的猜想。
“你想多了,我是天朝人。”
可一刹的答案超出预料,从另一个方面回答了岛崎原。
“我是指,你,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未曾设想的提问,一刹瞬间警惕地盯着岛崎原,心中警报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