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诗诗你还是干脆点儿的出糗比较好,不然你总是出臭臭。”
“呜呜!我才没有啊……安易你欺负人……”
两人虽然是低声的交谈,不过会场里鸦雀无声,旁边的人早就把他俩的对话听了去,这时候一名主持人过来,脸色看上去有些被酸到,不过还是咳嗽了两声保持着正经:“咳咳……这位同学,我们这次演出是……”
安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嗯?这次演出怎么了?”
原本这主持人还想让安易跟诗诗离开的,但在被安易的眼神扫到那一瞬,他只觉得脑子里蓦地恍惚了一瞬,旋即便无意识的想到了曾经自己带薪拉屎的时候忘了带纸,于是不知死活的跑去跟隔壁坑位借纸,接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自己顶头上司的痛苦回忆……
此时,安易那平静淡然的眼神所带给他的压力,竟然比那位拿着捏他工作大权的老板还要来得强烈!
那久违的恐惧涌上心头,身体僵硬之间,带薪拉屎的主持人同学硬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安易最后跟他笑了笑,拉着诗诗回到了舞台上。
然后蹲在舞台边上,特别友好的跟还捧着玫瑰花傻站在刚刚诗诗座位前的聂岳点点头:“那个啥,帅哥,借张五线谱呗,空白的那种。”
他这话说得聂岳嘴角一阵抽搐。
临到表演了你跟我要五线谱,还是空白的?
该不会你还打算现场谱曲的写首歌出来表演吧?
你这混账家伙把音乐当什么了?儿戏吗!
赶紧给我滚下……嗯?
等一下……
如果这家伙弄出来的歌不咋地,或者他自己唱不好的话……
想着想着,聂岳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损念头,沉默的点点头。
既然金主点头了那一切好说,旁边立刻有人递上了纸笔,安易很有风度的请走了钢琴旁边的刘佳,领着诗诗坐过去,手里“唰唰唰”的提笔疾书。
诗诗有些好奇的跟他挤在一起看:“安易你要唱什么啊?直接让他们把铺子给我不就行了么,何必自己写?”
安易摇头:“这歌他们没有的。”
诗诗大惊:“诶?!不会是你自己写的歌吧?”
“呃,我自己写的歌……”安易愣了愣,迟疑后点点头,“你就当是的吧。”
“什么叫就当呀……”
诗诗嘟嘴,不过并没多纠结,生怕分散了安易的注意力。
不一会儿从记忆中把曲子弄了下来,安易笑着将纸递给诗诗:“这首歌原本还要用长笛爵士鼓什么的,不过人手不够,我也只能拉拉二胡,所以还是看你的钢琴发挥啦,诗诗。”
“噢噢……”
诗诗有点儿懵。
钢琴爵士鼓什么的她理解,不过……
长笛?二胡?
这些不是龙夏的民族音乐才会用到的乐器么?
所以小姑娘就很奇怪。
其他人也在听到安易这话以后开始议论纷纷。
聂岳这样玩音乐的家伙更是发出了嗤笑。
自从当初切城事件以后,世界各地变异生物频繁出现,甚至于有好些军力弱小的东欧小国差点被那些变种生物给整个毁灭,全世界哗然,加上人类内部变异出的异能者又引起了部分人群的激烈敌对,搞得世界局势混乱得跟五仁月饼似的。
这种情况下,诸国的社会文化发展等等都不得不让位给了军事,直到最近十年,东亚、北美、欧洲等主要国家才基本控制住了变种生物的肆虐,可是像毛子国土豆利亚、南美亚马逊之类资源丰富又没怎么开发的原始区域依然凶险的一比。
也是因此,龙夏近些年虽然掀起了“文艺复兴”,但收效一般,将龙夏原本的民族曲风与西方的流行乐结合的尝试也不是没有,可别说搞出流行的龙夏风歌曲了,最后反而是让京剧相声这些的古典文艺流行了起来,搞得人有些啼笑皆非。
当前的龙夏流行乐曲,依然是以翻唱隔壁脚盆国歌曲的填词版本为主。
而现在……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跟那些自诩为古风正统的小圈子里的中二病一样,拼凑着字眼搞出一首标榜龙夏风格与流行乐结合的所谓古风歌曲来吧?
这家伙,不怕被笑话吗?
这便是稍微知晓了一点儿此时音乐现状的人的想法。
诗诗也差不多。
她正紧张的看着安易。
平素听到那样的歌,还能对此说一句“没事,至少弘扬了传统文化”。
但现在不一样啊……
捏着安易交给自己的曲谱,小姑娘很是忐忑。
对安易自己能写歌,她首先是惊喜,心里为他的才华而高兴。
发现男朋友超乎自己想象的厉害当然要开心一下嘛。
但紧跟其后的就是害怕。
她害怕安易其实写的不好。
若是自己两人在家里自娱自乐那当然无碍,就算安易唱一首“我想和你去撒尿,一起尿尿尿尿尿”来调戏自己都没关系,可……现在是当着这么多人要表演呀……
还是这什么不洋补土,有些四不像的龙夏风歌曲……
诗诗看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心头微颤。
如果效果不好,那……
抿着唇,小姑娘内心的恐惧开始蔓延滋长。
就在这时,忽的一下,音响里响起了“嗡”的长鸣。
“汪、吐,切克……这是试音,大家不要紧张。”
接着是安易的声音。
被忽然间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诗诗身子小小的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正好对上安易温和平静的目光。
安易伸手在小姑娘鼻尖戳了戳。
“你也是。”又笑着托着诗诗的脑袋将她拉近过来,轻轻在诗诗额间一吻,“不用怕,我在这儿。”
诗诗呆了呆,感受着安易唇间的热度,忽然的,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想起了刚刚,自己被万众瞩目着、被那么多人起哄的吼着“收下”的时候。
当时扭头看到了安易,心里忽的起了一股力量,让自己开了原本开不了的口。
而现在,诗诗扭头望向台下,那么多观众聚集在那儿,这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演唱会,刚刚又是因为聂岳的闹剧吸引了很多吃瓜起哄的家伙,安易写歌的这几分钟时间,人群早就躁动了起来。
此时诗诗看过去,有钢姐跟孤儿院的孩子们在拍手加油,有聂岳这样嘴角带着嘲笑的家伙,有吃瓜的,有卖瓜子的,有抬小板凳,还有玩手机的,以及最多最多等着看好戏的。
这么多人,看着都害怕。
但是不用怕。
安易跟自己说了不用怕。
诗诗抿了抿嘴。
小姑娘的性子其实很简单,只是喜欢和安易一起玩玩闹闹,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如此“宏大”的舞台,面对这么多的眼神,这么多的情绪,而且一个失败估计就会变成未来好一段时间锦望街头的谈资笑料,她又没准备过,好忐忑、好紧张,但是……
思绪之中,她坐到钢琴上,调了调琴,再望向旁边的时候,安易已经端着二胡坐在那里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安易转头看过来,微微一笑。
感觉到那笑容中的温暖与鼓励,诗诗也一样的笑了起来。
不害怕。
什么也不怕了。
安易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