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不客气。”
简单地与颜岚道过谢后,米达尔站在原地,面向已是消失无踪的黑色火焰原本汹涌燃烧的地方沉默不语。
他毕竟是失去了一位师长,一位他所敬重的人,哪可能那么简单就走出来?
只能让时间来冲淡这份悲伤。
迪蕾雅在米达尔身旁陪着她,自觉是个多余的人,颜岚也便不着痕迹地退了回来。
而后便是看到安易跟自己笑了笑。
“跟以前比,小岚你变成熟了很多呢。”
“诶?是吗?”颜岚咳嗽两声,“也、也正常啦!毕竟我又不是离开师父你就不会长大了。”
“是啊,你确实是长大了,都会安慰人了。”
“……大概,是因为我能体会到他的悲伤了吧。”
“唔……就跟你能明白金木的痛一样?”
“师父你好讨厌……”
被安易坏笑着调侃了一句,颜岚郁闷地磨了磨牙,朝着旁边跟着安易傻笑的诗诗就是一个白眼:“姐姐你怎么都不帮我说句话啊?!”
小姑娘很无辜:“我在心里声援你了的呀……”
“请你在更现实一点的地方声援我好不好?”
翻了个白眼,颜岚揉了揉脑袋。
“不过这么一来,事情算是解决了吧……二娃?”
耳机里,二娃的声音传来:“唔……我还要再感知一下。”
“需不需要我们给你布置什么功率增大器帮忙啊?”
“好呀好呀,我正好省了力气!”
“想得美呢你,这种东西我们哪里会有啊。”
“啧!居然玩我……我回去一定要让你那边的我好好教训下你!”
“哈哈哈,我才不怕咧,倒不如说我正好缺个正当理由不干活,好好准备一下下个月的月考呢。”
颜岚无所谓的大笑中,诗诗倏地低声开口:“如果事情真被解决了的话……小岚岚就要回去了吧?”
拌了几句嘴的二娃已经跑去加大力度了起来,颜岚也便回过头,向着诗诗咧嘴一笑:“我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要分别的啦!”
她似乎早就为此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诗诗还是情绪低落。
“可是分别以后,就再也见不上面了呢。”
“……也是啊。”
颜岚瞅了眼还立在刚才地方的米达尔,回头望着安易。
“师父,我是不是跟他那样伤感一下下比较好啊?”
安易拍拍她脑袋。
“不用了吧,你都已经伤感过了不是吗。”
“诶!居然被师父你看出来了!?”
“你小时候纸尿裤都是我给你还的,我还能看不穿你?”
“啊!师父你个魂淡!不要拿人家小时候的事情来做例证啊!”
“呵……”
摆着手跟强烈抗议的颜岚做了个“我投降”的手势,安易微微一笑:“趁着二娃那丫头还没鼓捣完,讲讲你的事情怎么样?”
他眼神柔了柔。
“我还记得你之前,似乎还挺不愿意留下来的吧?”
颜岚吐吐舌头:“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啊,不能一直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留在师父你身边嘛。”
诗诗也在旁边摆着副“我逐渐理解一切”的模样:“何况小岚岚你的浏览器历史记录也没删掉,肯定得回去料理后事才行的啦。”
“姐姐你找打啊!”
“咿呀!小岚你别挠了呜呜呜……”
看着颜岚对诗诗发动起疯狂的挠痒攻势来,安易在旁边笑了一阵,这才在被挠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的小姑娘眼神暗示下出言相助:“好啦,你别这么当着我的面欺负我老婆啊。”
颜岚一边咂咂嘴,一边继续对诗诗上下其手:“我也不想的,可我突然感觉姐姐揉起来的手感好像有那么点……爽?”
“噢噢!不错嘛小岚!”安易顿时惊呼着竖起了大拇指,“这都被你发现了,内行!”
“呜呜呜……你们到底在讨论个什么劲了啦!”
等到诗诗脱离苦海时,都已经被颜岚揉来菠萝菠萝哒了。
“讨厌死啦你!”
“哈哈……”
小姑娘把脑袋抵在安易背后,呜呀呀地不断重复着头槌攻击。
当然,她这撒娇的力度完全不疼就是了。
安易享受着身后的推背感,同时也与旁边被他敲打过的颜岚望去。
“说来,你现在还要月考?”想起刚刚颜岚的话,安易有些疑惑,“我记得你之前不都高考完了吗?明明我还特意等到你高考完以后才动的手……”
“哈?”颜岚怔了怔,“师父你那天突然……原因是这个?”
“废话,不然影响到你高考了怎么办?”安易一笑,“我当初没去成大学,对这件事还是有点执念的。”
颜岚张了张嘴,但却说不出话。
她心情有些复杂。
“……我之前,有点生你气的,师父。”
“啊?”
“考试之前休息的那几天,我订了两张去动物园的票。”颜岚低声道,“我本来都想好了,考完以后就叫你陪我去看熊猫的,我一直没见过真的。但是回家以后,只有‘组织’的人在等着我……”
她埋着脑袋,看上去像是一只心情沮丧到耳朵垂下来的小兔子。
“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的,考完以后,会和我一起去玩……明明说好了的……”
安易抿了抿唇。
记不得了。
他那段时间终于查明了诗诗的事情,心头像是蒙了一层雾,压抑着怒火去做着行动准备,根本无心他顾,又如何能记下某天一起吃饭时,颜岚这丫头小心翼翼的一句问话,还有他当时随口答复的回应?
安易又不禁想起在被自己拒绝以后,黄曼晚那虽是平静,但也似乎彻底放下了什么的笑容。
曾经的自己,到底忽略掉了身边多少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
“嗯,既然师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带着几许内疚的道歉,在下一瞬间便得到了颜岚的答复,令得安易又不禁一愣。
放眼看去,只见颜岚将两手拌在身后掰了掰,脸上本有些忧郁的神情也已是自然了起来。
她冲着有些错愕的安易微微一笑。
“看什么啦?早就原谅你了好吧,师父你拼着性命都要去做的事情,对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这点我还是感觉得到的。”
再是耸耸肩。
“而且……反正后来,我自己也找时间去看过熊猫了。”
“……感觉如何?”
“唔……”颜岚挠挠脸,“感觉就……单挑的话我能赢?”
安易就扶额。
“我才没问你这个……”
“哈哈哈!我知道的啦!”笑着摆摆手,颜岚微微摇晃起了脑袋,“感觉……也就那样吧。现在想起来,或许我只是想跟师父你一起出去玩罢了……”
“……抱歉啊。”
“都说没事了,而且刚才知道师父你其实也有在意我,我的怨气就已经完全烟消云散啦!”颜岚嘿嘿一笑,“哦对了对了!我那次去动物园,不止看到了熊猫,还认识了个新朋友来着。”
“……男的?”
“哈哈!我就知道师父你会问这个!”颜岚笑得很欢,“是个女生啦,叫……呃……叫Z!”
诗诗咂咂嘴:“就小岚岚你这个停顿,我感觉刚姐似乎中了枪……”
颜岚好奇:“刚姐是谁?”
“我们一个同学,她名字叫……呃……叫刚姐……”
诗诗咳嗽两声,见到颜岚一脸微妙的神情后,果断转移了话题:“你就是因为这个Z,所以之前那么果断地要回去?”
“没有啦,我跟她只是朋友而已。”
诗诗和安易对视了一眼。
以俩人的想法来说,朋友确实会在心里有一定的地位,但……也就是有地位而已了。
可无法赶上家人的程度。
将自己代入颜岚的角度去,他俩都是一个想法:即便自己最后决定要回去,也不会是那么果断就下定了决心。
起码都要稍微犹豫一阵子才对。
安易直接问道:“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嗯……”颜岚点点头,“我当时大概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了一点吧,反正……她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很悲伤的事情。”
“然后你被安慰了?”
“然后我被教训了。”
“……诶?”
看到安易跟诗诗同时怔住的模样,颜岚不禁微微一笑。
她闭上眼吁了口气,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在被苏霜诱拐进基岩后不久,她重新买了票去动物园,度过的那个有着阳光、凉亭、翠竹,以及草地上黑白四脚兽的午后。
“喂,你让开一点好不好?”
一个不太客气的声音,朝靠在围栏上的自己传了过来。
收起凝视向底下一只晒太阳的懒滚滚的目光,瞥向身旁。
那是个留着短发,虽然样貌大略只是中人之姿,但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女生。
“……干嘛?”
“你趴在这里看好久了,该换人来了啊,总不能你一个人一直占着最好的位置吧?”女生望了眼底下的懒滚滚,“我都看不到这一只的脸……”
颜岚左右看了看。
她心情不好,也不喜欢在人群中晃悠,找的几乎是个最偏僻的角落,从她的位置看去,除了底下那只懒到动也不动的滚滚以外,根本就看不到园子里的其他熊猫。
在这女生过来之前,也根本没有人来和她抢过位置。
榕守这地方,动物园里熊猫司空见惯,更是难得出现与国外那般游客人山人海地对滚滚强势围观的情况。
颜岚语气很冷:“……旁边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你让不让了啦?”
“……你可以自己挤过来看。”
结果刚说完那女孩就挤了上来,弄得颜岚只能别扭地让开一点。
就很不满:“你不热吗?”
“为了看到滚滚,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嘁……”
“……怎么了?”
“这只滚滚也跟其他的长差不多啊,失望,我还以为它能更白一点。”
“……那你应该去看北极熊,而不是来看熊猫。”
“好巧诶,我也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些傻乐傻乐的东西,比如抖阴什么的,而不是来看熊猫。”
听着那女生的话,颜岚心下怔了怔,侧眼看去,只见刚刚才说过“失望”的她还是一个劲地盯着底下的懒滚滚。
“心情不好的人会连累到周围的空气变差,也会害得这些小可爱们懒得动弹的。”她顿了顿,“我注意你有一阵子了,如果你突然想不开的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刺激到了滚滚,再被一巴掌拍死的话……其他游客会很苦恼的。”
“……它打不过我。”
“呃……”
似乎是对颜岚的回应方向有些反应不及,女生错愕地张了张嘴,俨然有些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
然后捧腹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挺有幽默感的嘛,既然如此,干嘛要跟刚才那样死板着一张脸呀?”
女生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其实我是园里的工作人员,刚才看你那样子很不对劲,所以才……”
颜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生自然也感觉到了她冷淡的态度,但并不怎么在意,兀自耸耸肩:“好吧,我知道我这种自来熟的性格有点过头了啦……不过还是先确认一下,你不是来这里自杀的吧?”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哦,暂时哦……”
见到这女生点点头,然后又紧靠着自己去观望下面的熊猫,颜岚的眉毛微微压了压。
很显然,她暂时也没有离开颜岚身旁的打算了。
“……太热了,你稍微让开点行不行?”
“不可以,防范于未然可是很重要的。”女生撑了撑肩膀,“小妹妹你这满脸心事的表情,我可不能当没看见。”
“……多管闲事。”颜岚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是想要帮助别人,那你应该做的是去帮忙解决对方的问题,而不是这样仅仅为了自我满足,于是下了一堆没用的表面功夫。”
她咬了咬牙。
“你又不是我,你懂我什么……”
女生也没生气,只是望过颜岚几眼后,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你有很珍惜的人离开了,对吧?”
“诶……”
“哈哈,你这反应,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啦?”
女生笑了两声,眼神也变得缅怀起来。
“在想我为什么知道?差不多一个月前,我也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男朋友?”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啊?是我爸啦。”
“还不是你先开始的,要不是你先认为我是跑来这里自杀殉情的,我哪里会考虑你是死的男朋友?”瞅了女生几眼,颜岚又低头望向了下面草地上的熊猫,“看你这样子,我应该不用说什么‘节哀’之类的场面话。”
“哈哈,确实不用,我现在没什么悲哀的。而且我爸他某种意义上算是寿终正寝吧……”
颜岚打量了她几眼:“呃……”
“我父母生我很迟,算老来得子吧,我爸今年都七十九了。”女生摇了摇头,“他身体一直还挺硬朗的,但年轻时做体力活积累了一堆暗伤,前几年我毕业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一下子就倒了,只能躺在床上等人照顾。”
“……很辛苦吧。”
“还好啦,我家条件还成,也有请专门的护佣,但是……”女生一声叹息,“虽然是得了病,但更关键的,其实还是我爸他老了,不管怎么治,老爸他还是慢慢消瘦下去了。”
“人总会变老……”颜岚喃喃道,“也总会离开的……”
“是啊……”女生跟着吁了口气,“但,那毕竟是我们的亲人,不可能不尝试一下的……”
颜岚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又帮他多坚持了几年吗?你刚才说过是上个月……”
“嗯,有大概三四年了吧。”女生道,“其实医生从前年开始就一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了,老爸他当时体重就已经掉到了八十多斤,遇到危险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也在被病痛折磨啊,但是……”
“毕竟是亲人,对吗?”
“嗯,毕竟是亲人,我……”女生苦笑一声,“我跟我妈妈也有想过要放手的事情,但是到最后都没能做好放他离开的心理准备。”
颜岚有些沉默。
若是有一天,自己老了,病了,只能躺在床上,忍耐下痛苦,被人服侍着勉强过活,鼻子里是吸氧管,肠子要拉出来做屎袋,尿也得靠人帮忙导走,这般日子……
太监熬了。
代入的思索中,颜岚又听见女生开了口:“好在,老天爷替我们做出了选择,结束了他的痛苦。”
“呃?”
颜岚不禁怔住:“老天爷?他是那个,呃,寿终……”
“不是。”女生摇了摇头,“我爸其实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但……去年有一天,他要求转去了锦望那边一家医院,沿着锦江边上的,那是他长大的地方。然后就在一个多月前那天,我下班以后过去,才发现医院那边乱糟糟的,几条街都停电了,又是下雨,雷还一直在闪,劈下来的感觉就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呃……
一个月前、锦望、锦江边、雷电……
一连串的关键词,让颜岚感觉自己的心脏犹如被人用力揪紧了起来。
“进了医院以后更糟,那一片的电器好像都全给雷劈坏了,有电都没用,医院里一片漆黑,医生跟护士都在到处乱跑,到处都是人在哭喊。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混乱的画面,整个人都懵了……”
女生喃喃道:“然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我爸的病房的,当时我妈也在那里,她拽着爸爸的手在哭,那个时候旁边的护士弄好了监视仪,我看到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条直线。”
女生表情柔了柔。
“我爸走了……不过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妈妈一直陪在他身边,他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吧……”
默然了一阵,颜岚忍不住地开口。
“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场事故不是老天爷引起的,而是……异能者什么的造成的,那……”
“……也没区别吧。”
简单思索了一下,女生道:“对我来说,那都是只是帮着我们推了我爸一把罢了。”
她有些伤感道:“在殡仪馆遗体告别的时候,我才突然察觉到,老爸他脸上已经全是皱纹了,那全是我跟我妈勉强他一直陪着我们的伤痕啊……
明明老爸他都那么痛苦了,还一直坚持着留在我们身边,为了不让我们孤单,多陪了我们好几年。我……我们太自私了……”
恍惚中,颜岚想起了锦望的公墓。
那里面,立着一座无名的碑。
墓园里最干净的碑。
因为她的师父,那个只以一个听上去就很杂鱼的代号“影”来作为称呼的家伙,总会时不时去那里扫……不。
是擦墓。
思绪流转间,最后一次跟那个男人见面时,他跟自己说过的话一闪而过。
——“这里埋的是谁啊?”
——“你师娘。”
师娘啊……
在带着自己一点点长大的这些年里,师父他,到底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与孤单呢?
天人两隔的距离,说远也不远,人很脆弱,只用一刀作为车票,就能再见面了。
所以……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决心与信念,才在这十几年里努力地活了下来,为那个梦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女孩子报仇呢……
“把老爸的骨灰葬下时,我才终于感到,老爸他能够解脱了,也不用再受那种折磨了。”在颜岚的感伤之间,那女生还在幽幽地叙述着,“现在想想,老爸他肯定不希望以那种生活无法自理的凄惨样子活下去,他很要强的,坚持这么久,都是因为我们……”
颜岚闭上了眼,微微一叹:“我的经历,跟你的不一样。”
“嗯,我知道,我们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可能相似,但不会相同。”女生笑了笑,可即便是不同的事情也有相通的地方,人死不能复生,有些时候……”
她伸出手,试着想要接住一片旁边树上飘落的黄叶。
然而轻风吹过,那叶子在空中打了个转,堪堪自她掌心旁交错而过。
“……我们只能任由它们离开。”
安静了一会儿。
“谢谢。”颜岚轻声道,“虽然我还弄不太清自己的想法,但……感觉确实好受了些。”
“那就好,也算我没白唠叨。”女生便笑,“所以……你现在不会跳下去了吧?”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的啊!而且我也说了……”
把下巴搁在护栏上,颜岚望着下面憨态可掬的滚滚们,露出有点小满足的神情。
“这些大可爱,是打不过我哒!”
女生嘴角抽了抽:“就算这是真的,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打赢它们的比较好,不然你会有更大的麻烦的……”
“我也没打算真下去打嘛……话说姐姐,你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哦?”
“嗯,老爸他走了以后,我突然觉得,也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单纯为了活下去而工作。”女生道,“我从小就蛮喜欢动物的,于是就过来这边找了个职位,虽然钱没我之前拿得多,但是……”
手指向底下的熊猫们,她笑得十分得意。
“等我的资格证考到手,我就可以下去抱它们了哦!羡慕吧?”
“啧……”
咂了咂嘴,颜岚的眼神又变得有些迷茫。
“自己想做的事么……”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
“……嗯。”
“你看起来还在念书吧?那不急呀,一边上学,一边慢慢地找就好了。”
“可是……”颜岚好似想起了什么,“我……没有填大学的志愿……”
“……那看来你得回去复读一年了。”
“呜啊……”
“哈哈,其实多念一年书也没什么,读书的日子可比当上社畜不得不工作以后无忧无虑多了。”女生笑着,忽的有了个新点子,“所以就别哭丧着脸啦……对了,今天时间正好啊!要不这样吧,等会儿我就下班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请你去看场表演,放松下心情。”
“诶?什么表演啊姐姐?”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还有别叫姐姐啦,你叫我Z就好,Z姐也行,我朋友们都这么喊我的。”
“表演?我说小岚,该不会……”听颜岚讲到这里,安易忽然想起了这丫头之前新增的活动区域,嘴角抽了抽,“就是她把你带去酒吧那种地方的吧?”
“诶嘿嘿……”
“还笑!真是的……”安易叹了口气,“女孩子去那种地方,自己把自己保护好点啊。”
“放心啦师父,Z姐带我去的那家酒吧老板人挺好的,只给我牛奶或者芬达,没有谁能在我身上占便宜啦!”颜岚嘿嘿一笑,“而且那家店算是清吧之类的啦,平常来的基本都是熟悉的人,没有谁乱来,不是那些乱糟糟的黑店。”
“熟悉的人?”诗诗好奇道,“能这样子吸引回头客,那家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就是Z姐说的表演!”颜岚一下子有点小激动,手舞足蹈的,“那家店有支超厉害的常驻乐队!每个周末都会举行一场超厉害的表演!这乐队的吉他手也超厉害的!他一个人就承担了乐队从贝斯吉他架子鼓到主唱的所有事情!”
颜岚超得诗诗两眼一瞪:“一个人干这么多事?他几只手呀?是不是叫章鱼哥?”
安易则是一愣:“呃……他是不是姓袁?”
“咦,师父你怎么知道?”
安易:“……”
袁武海同学,原来你闲的没事干,就专门跑这种小酒吧去屠杀新手村了吗……
扶了扶额,安易已经对袁同学的四核超神之法心知肚明了:“他那支乐队是机器人乐队吧?”
诗诗好奇:“机器人乐队?”
“还记得我们遇到的那些刑天机器人吧?十八年以后,类似的机器人早就在民用领域大量普及了,两三台标准PC的价就可以买一台回家。”安易解释道,“而这位袁同学有点音乐中毒的,就是他自己唱的时候比较一般……不过没关系,有了这些机器人,只要事先折腾一台来做好調教,到时候让机器人去负责主唱就行了,你可以类比下咱们网上V家、鬼畜那些。”
“噢噢!”
诗诗眼前一亮:“然后再調教一下其他机器人的动作,也就可以让机器人来弹琴、敲鼓,承担其他的职责了吧?哇!还真是一个人就可以组建一支乐队耶!”
颜岚撺掇道:“他的歌也是市面上没有的歌,超好听的!我现在也是他的粉!”
安易嘴角一抽:“你该不会是对那家伙有了特别的兴趣,所以才……”
“师父你别乱叫,这怎么可能啊!而且我粉的是主唱袁小天好不好?”颜岚眼中闪烁着追星族的光芒,“我要守护世界上最好的天天!师父你一定要在天上保佑我……啊不是,在这边保佑我!保佑我得到它的机油!”
安易:“……”
诗诗就跟安易眨眼睛:“安易,你们未来人的性癖好那啥怪哦……”
你个机油妹没资格说这句话啦!
两只机油软软已经凑在了一起:“话说小岚,你之前说没有想做的事情,要不干脆也去学习下音乐算啦?看你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可以耶!”
颜岚很兴奋。
但马上又蔫儿了:“可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学比较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