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杀了眼前这个人，也就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虽然她的脾气有些奇怪，但我觉得她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阳芷蹲坐在尸体旁边，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
“阳芷，小心点，或许有细菌。”
“不用担心，如果有细菌的话，他早就腐烂了。他死前一定被浸泡在某种液体中。”
“为什么.....这么做。”
“可能她把尸体运到这里之前，放到某个地方储存了很久。”
“不.....我是指千雪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这种不好的事。我之前觉得这个人，并不怎么坏.....”
“是，你想说她是个好人吗？确实，我不认为她是天生的恶棍。但好人不一定一世就是好人，好人也是会变质的。好人做起坏事来，比恶人更难以想象。”
........
我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说。
“阳芷，你会做这些坏事吗？”
我努力把语气变得平淡，像是在开玩笑般说出。但我的语气僵硬得像是棒读，怀疑一个人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阳芷的手停滞在空中，收了回来，站起身来，往我这边走去。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的。”我神色慌张，不敢看她。
“你把我和这一切联想在了一起。你觉得我和她很像吗？”
我往后退着，她不依不饶地紧跟了上来。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周围的温度。
“那个......听千雪说，你一直有在做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有些担心......对不起。”
“干嘛一直道歉，你不是变相地夸我好人吗？”阳芷故作轻松地回答着，但我却笑不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说：“以后有机会，我会跟哥哥你讲明白的。”
她拉住了我的手，手心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
不管触摸多少次，都会惊叹于，女孩子的手竟然这么温柔。仿佛一瞬间就能把人的不安抚平。
阳芷向前面走去，拉着我的手。我有些不适应，又有些羞耻。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是反着来的。
前面的光线更暗了，但不至于看不清。人类对于黑暗有种本能的害怕，但我却没有任何不安。甚至想着现在这种状况，能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有多久，我没和阳芷说过这么多的话了。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我们之间的话语，与其说是兄妹，不如说是同居的过客。阳芷一直在忙她的那些事情，而我也经常兼职。
在这里离开后，我们之间又会回复到以前的关系吗？
“她一直在逞强。”
“嗯！”我连忙从回忆中醒来，应了一声。
“干嘛那么紧张，你之前不是问千雪为什么会这么做吗？其实我有个猜想。虽然她的想法与我无关，我们只要从这里出去就行了。但毕竟你刚才说我和她有些相像。”
“所以我就说下，证明我才没有她那么丧心病狂。”
“既然她费尽千辛万苦地来做这些事，那就必然地有她的动机。为什么她的墙壁上挂着这么多扭曲的画，为什么她要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为什么她上楼的时候对你的问题产生怒气。”
“我有一个猜想，是不是从头到尾，她就没有看清自己母亲的想法。”
我停下脚步。
“什么意思......我记得，她可是警局顾问，侦破了很多案件。而且她能清楚看出我在想什么，甚至那些话我都没有说出口。你是说，这时候出现一个很特殊的人，完全在她的能力之外，而这个人，恰好是她的母亲。”
我对我内心产生的想法觉得可笑，等待阳芷反驳我，但她没有开口。
我低下头，说：“这也太不幸了。为什么那么凑巧。所以她才那么丧心病狂地追求那些，肯定是对命运感到不甘吧。她的母亲，看上去，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对于她来说，肯定很重要吧。”
“我觉得，那不是凑巧。”阳芷平静地说着。
我好不容易理清思绪，阳芷的这句话像炸弹般在我思绪中弥漫开。
“等等！不是凑巧？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说，或许她母亲的事故，不是意外。”
“也就是说......人为的？？怎么可能......是谁......”
“你看刚才躺着谁，不就知道了吗？”阳芷手有些冷了，对手哈着气。
为了避免我继续追问，阳芷接着说：“我有个猜想，当然这是我的猜想。阳芷的父亲出于某个原因想要抛弃糟糠之妻，便策划出一起或许是两起，三起事故。但夫人侥幸在那场‘意外’中活了下来，却失去了语言能力。也就相当于失去了话语权，只能成为一个傀儡。”
“千雪一直对这起事件心生芥蒂，而这个策划又在什么时候被千雪知道了。所以千雪便对自己的父亲恨之入骨。兴许是夫人生病后，让他觉得没必要再下手。或许是那件事情闹得太大影响到了他的计划。”
“但在他想再次动手前，他已经被千雪解决了。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但是往往，现实比我想象的更可怕。因为现实有时候是不讲逻辑的。”像是积存了很久一般，她一口气说出来了。但从她电梯下来，到这里，才过了短短几分钟。
她抬起头，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像是在怀念某个人。
“或许，她的母亲没有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在装疯卖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起了杀心，自己死之后，下一个便是自己年幼的女儿。所以即使她再痛苦，再孤独，也坚持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