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夕,小皮曾与吉鲁召开过一次“秘密会议”。但这个会议并非在讨论如何战斗,而是两位元素神在商议关于“未来”的事。
两位元素神心里都明白,无论现在自己为谁为何而战,都无法改变过去自己曾是毁灭世界、屠杀异民的帮凶之一的事实。元素神这一存在,本身就是维拉科查为了统治人类而创造的。即使在这次战斗中消灭了帝国侧的元素神,也难保未来维拉科查会再动什么手脚,所以最保险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令元素神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只是说说容易,真想做出这种决断却让小皮与吉鲁都分外纠结,已经拥有了“心”的元素神早已不能和一万年前那些只知毁灭世界的“傀儡”不同,哪怕是最为狡猾的“尤拉帕”,也因为与人类接触而萌生出了类似“自我”的概念,它会与人类斗智斗勇而不是像一万年前那样直接对人类施以武力,正是拥有了“心智”的最佳证据。
对于有“心”的“生命”而言,最难的莫过于“自我毁灭”一途,它们甚至都不能很好地理解这样做的意义。无论小皮或是吉鲁,即使见证过那么多人的牺牲,潜意识里也认为有着比起“自杀”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种念头,有时人们称其为“理智”或“策略”,有时则是“求生本能”。
深陷于因拥有“自我”而带来的一系列哲学思考中的两位元素神,始终难以平复自己内心的焦躁,平静地迎接那认为应该属于自己的终末。
由于迟迟下不了决心,它们只能寄希望于战斗与未来——要么在这场战斗中付出一切乃至性命,要么等胜利后的未来某天,想通了后再以最好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毕竟无论如何,在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之前,它们是绝不能倒下的!
怀着这种心情,小皮与吉鲁在这场决战中毫无保留地赌上了一切,它们并没有去讨论生死输赢之类的事,而是倾尽全力支持着诺雅,直至帮她创造出了如今的这副场面——
帝国最强的王牌【魔导机帝·印加】与它的统治者帕查库迪跪拜在了诺雅面前,漫长的战争胜利了,接下去等待着众人的将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或者说,本该如此。
随着尤拉帕的意识开始侵蚀帕查库迪,【印加】也随之起了变化,它的全身开始释放出令人不安的毒气,蚕食起了这已化作废墟的世界。
“住手……尤拉帕,我们已经输了……”帕查库迪拼命对抗着尤拉帕的侵蚀,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无**回转生,但即便彻底消失,他也要拼尽一切去阻止尤拉帕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另一方面,作为元素神的尤拉帕仍怀着莫大的恶意以及对人类的鄙视,它不屑地笑道:“少在这自以为是了,区区人类,就算你倒下了,我与真神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倒不如说是你太废物了,逼得我们亲自出马。”
帕查库迪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阻止尤拉帕对诺雅他们发起反扑,于是他咬紧牙关,以最后一口气展开了全新的魔法阵。
“这是……?”当尤拉帕反应过来时,【印加】的残骸已经身处星海,下方不远处则是孕育了万物的数域世界。
有着“帕查库迪”之名的肉体缓缓站了起来,但他的表情不再温和仁慈,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神情以及冰冷的微笑,完全得到了这副身体的尤拉帕打量着这些景象仰天大笑,“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愚蠢——简直愚蠢透顶啊,哈哈哈哈!果然人类就是这么天真。”
与此同时,【印加】的残骸前方出现了新的时空漩涡,【杰斯达克】从中飞出。
“来得正好。”尤拉帕直接用魔导技在【杰斯达克】的驾驶舱中发出声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毁灭的吧!”
“这个波动是……”吉鲁皱眉,“尤拉帕?!你居然还不死?”
“哼,我可是神,人类的攻击怎么可能消灭我。”
“嚯~难道不是因为帕查库迪手下留情了吗?”小皮吐槽道。
相比之下,诺雅则充满了担忧,“神帝呢?神帝怎么样了?”
“谁知道被抹消的灵魂会去哪呢?所谓的‘无’不就是没有嘛?”
“……”
“话说回来,阿斯利亚你说是帕查库迪对我手下留情?”尤拉帕摊手,“难道你也愚蠢到这地步了?居然看不出他只是为了利用我的力量来击败你们?”
“这当然也是一种考量,不过他不忍心消灭你也是事实。”
“嚯?”
“那个男人……其实是真心希望你能改变的。”小皮的语气中流露出惋惜,“我们元素神,无论最终选择站在哪方,或多或少地都被人类改变了,因蒂也好,帕尤卡卡或是乌璐也罢,即便与我们力场敌对,但他们都爱上了人类,与人类一同奋战,只有你,始终没能找到最好的伙伴,他是希望你能在这场战斗结束后的新世界也体会到‘伙伴’是多么可贵的事物。”
“‘伙伴’可贵?你是被洗脑了吧?那就看看你们这群所谓拥有‘伙伴’的叛徒都是什么下场吧?全都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这种只会拖累自己的废物有什么好的?”
“不对!”诺雅厉声反驳道,“他们……他们没有输!”
“哈?明明你就亲手干掉了他们。”
“但他们的意志,他们的想法都被继承下来了,今后在建设新世界时,他们的理念会与我们同在。”诺雅神情坚定,“我们哪怕立场不同,哪怕不得不战斗,至少……我们每个人都是期盼着世界能够和平的!”
“可笑!能否决定和平的是真神的意志,而我,就是真神的代言人!”尤拉帕爆发出强大的气场,直接震荡时空结构袭向【杰斯达克】,诺雅这边也迅速展开力场以作应对。
“可是现在【印加】已经是一具空壳了。”小皮喊道,“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吧!”
遍体鳞伤的【印加】只有躯干与头部被传送到了宇宙空间,其余镶嵌着圣物与元素神力量的部件都被帕查库迪留在了地表。
“想靠那种废铁反击,你的脑子才是真的坏掉了吧?”小皮讥讽道。
“没关系~”尤拉帕自信十足地敞开怀抱,“不足的部分就由这世界补充!就像这样——!”
【印加】的残骸释放出全新的绿色波动,随着时空结构再次被震荡,【印加】的残骸也开始发生了异变,逐渐变成了近似“蛇羽神”的状态,并且体积还在不断增大。
“这个混账竟然……”面对这种情况,吉鲁终于忍无可忍地爆粗了,“你想吞噬掉数域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