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简单但温暖的浓汤与面包,注视着桌对面女性疲惫但温柔的笑容,盐巴开始对自己方才的判断产生动摇。
本能地,她不想相信这样的女性会想谋害他们。
可是,要是真的想害我们的话······
盐巴脸上是无比自然的微笑,似乎在为逃出生天而喜悦。
······她需要这样招待我们吗?
外面就是追捕队,只要把我们关住,直接叫人过来就可以拿走奖赏了吧?
应该,不会是要害我们的吧?
盐巴对上了那位女性灰蓝色的眼眸,那是双即使写满疲惫也非常好看的眼睛。
面包将视线投向盐巴,似乎在等待她决定。
砂糖沉默着看着桌上的浓汤发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女性关切地微微倾身问道。
“不,没什么,谢、谢谢。”
“家里吃的不多了,只能拿出这些招待一下你们了。跑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吃一点吧。”
“好的,谢谢。”
盐巴露出礼貌的微笑,拿起了碗旁的木勺。
旁边的面包见盐巴开始用餐,也安心了几分,开始动勺子。
砂糖的小手掩在嘴上片刻,也怯怯地向那位女性露出清甜的笑容,道谢后拿起了木勺。
有些暗的屋内只有桌上的蜡烛燃着暖光,柔和温暖的光晕稍稍驱散了黑暗。三个孩子沉默着埋头吃着许久未有的一顿正经餐饭,那位女性坐在桌子另一半,用叫人看不清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许久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饭的三人都很饿,全部忙着吃,没人抬头说话。
烛火在昏暗的屋内静静地燃烧着。
浓汤味道说不上好,咸且微微发苦,似乎还有点发酸,应该是某些野菜和少量火腿熬煮出来的。
吃饱喝足以后,盐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身心都被满足了。面包也是露出非常惬意的神色,砂糖则是不声不响地缩成一个可爱的团,一双水润晶莹的湛蓝眼眸里映着桌上的烛火。
嗯————嗯?
正在放松的盐巴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好困······
视野忽然模糊黯淡起来,强烈的困倦感覆盖上盐巴的意识。
······不、不好!
盐巴挣扎着企图站起来,却摇晃着一头栽倒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
被、被算计了,可恶!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明明直接硬抓硬关就行了,为什么!?
趴在地上艰难地爬动,盐巴渐趋朦胧的视野里是刚才喀秋莎出现的那扇房门。这时,她突然明白了。
是怕我们反抗伤到她女儿吗?
呵呵,人啊······
这样想着,盐巴的意识坠落进黑暗。
······
“抱歉,孩子们,我的女儿需要治疗。所以·····只好牺牲你们了。”
砂糖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也被药倒。她听见那个女人用半是抱歉半是自我安慰的语气轻声自言自语道。
手脚被细绳绑缚,身体被抱着移动到了其他地方,可以感觉到面包和盐巴也被一起抱了过来。
听着女人离开的动静,对方脚步声消失,砂糖睁开双眼。
刚才闻到汤里的不协调味道时砂糖就判断出汤里有昏睡药,仔细闻了闻后猜出了大概是哪几种药草,那是很简单初级的药方,在黑街她没少见。
她用一开始偷拿的药草简单配比,塞进嘴里事先咽下,喝完汤的同时顺利抵消了昏睡药效。
因为怕被那位女性察觉到,她没有将汤里有药的情况告知盐巴和面包。
映入眼帘内是一间昏暗的窄屋,因为缺乏光线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门缝透进来的烛火暖光,隐约映出了面包和盐巴躺在地上的轮廓。
姐姐,对不起啊,没有告诉你汤里有药。
双掌合十轻轻对不省人事的盐巴拜了拜,砂糖蜷缩起身体,将捆住手腕的细绳伸向自己小破鞋子的鞋后跟,那后面镶嵌着一片小小的刀片。
这鞋子是盐巴送给她的。
刀片很钝了,割了很久才把细绳隔断,还刮破了砂糖的手腕。
双手解放后,砂糖忍着手腕的疼痛感解开了捆住脚腕的细绳,随即轻手轻脚地爬往盐巴身边。
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砂糖用剩下的药草小心地再次配好了两小份解药。
份量可能有点不够啊······
双手一左一右掂量着手里的药草碎浆混合物,砂糖看向面包和盐巴地上的轮廓,又犯了难。
······还有,怎么喂姐姐他们吃下去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砂糖不能慌,要冷静,要冷静!
冷静!冷静想想怎么办!
想想姐姐和索哥哥会怎么做,姐姐和索哥哥会怎么做······
想着,砂糖的视线停留在盐巴轮廓面部嘴巴的位置。
要、要这么做么?
砂糖感觉脸上一阵滚烫,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是、是不是不太好,还有面包哥哥啊!
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盐巴强压下心中几乎要沸腾的羞耻感和背德感,颤抖着挪动到盐巴身边。
先、先弄姐姐吧!
将右手的碎浆混合物塞进小嘴里,砂糖摸索着盐巴柔软的脸蛋,指尖触及了她柔软的唇。
开、开始了!姐、姐姐,原谅坏孩子砂糖吧·······
砂糖俯下身来,右手撩起耳畔垂下的金色发丝,吻上了盐巴。
姐姐的嘴唇····好软······
盐巴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香甜气息钻进砂糖的小鼻子。
砂糖的小脑袋里一片空白。
姐姐,柑橘的味道······
愣神许久,嘴里药草碎浆混合物的苦腥味才把砂糖的意识拉回。她脸上滚烫,努力地伸出舌头企图挑开盐巴的牙关。很幸运,盐巴的嘴就没闭严。
姐姐的嘴里,也好软······
意识又是一阵恍惚,柑橘味香气缭绕她的鼻息间。但这一次她没有贪恋那种感觉,而是小心地将嘴里的东西用舌头渡进了盐巴嘴里,期间几次触及盐巴弹软的小舌头,心神又是一阵摇曳。
砂糖、砂糖大概真的,变成坏孩子了吧······
······
面包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呆在一间昏暗的窄屋内。回忆起昏睡前的事情,他在心底发出一声苦笑。
呵,被算计了么?
头还有些昏沉,视线转移,他看见了砂糖和盐巴的轮廓。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盐巴此刻在用相当危险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
盐巴一字一顿地轻轻开口,但那语气好像要把面包大卸八块。
砂糖不知道为什么把脸死死埋在盐巴怀里,像只可爱的小鸵鸟。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记得我们被药翻了,然后·····
嗯?被药翻了我是怎么醒的?
面包看了一样门缝,外面还亮着烛光,不会是到白天了。
这么短时间醒过来不会时自然醒,那就是·····被喂了解药?
给昏睡的人喂药·····
感受着口腔里微苦稍腥的药草味道,面包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
“喂,那个,不会是···?”
“我发自内心的想宰了你,你个幸运混蛋!”
盐巴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死死搂着自己的妹妹砂糖。砂糖听了面包的话,也把脸埋的更深了。
这一下,面包确认了“事实”。
我,被盐巴吻了。
在黑暗里看不见盐巴的脸色,想必是满脸通红吧。砂糖也是因为看见姐姐吻了我,才害羞成那个样子。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了两下,面包此时居然感觉有点开心。
盐巴吻了我!
幸福的笑容抑制不住地从脸上浮现。
“(粗口),怎么感觉你在很恶心的笑啊你个恶心下作的垃圾玩意儿!”
“咳,没有。”
“逃出去以后····”盐巴搂着砂糖的脑袋,对着面包的方向轻声道:“·····你被我揍是注定了。”
面包没有回话,但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了。
深呼吸,盐巴平复了一下情绪,因为解药剂量不够,她还有些昏沉。
“现在,来看看怎么脱离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