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店内,小桌边。
安娜娇媚的脸上此刻仿佛冻结般满是凝重,索恢复成了往常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两个人静坐在小桌边。梦境中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却带给不了他们丝毫暖意。
爱丽丝迈着轻快的脚步从里屋工坊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浅金色的托盘,微笑着走到桌边把托盘放下。
“客人,东西我带来了哦?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爱丽丝疑惑地看着刚刚收敛脸上凝重神色的安娜,关切地用温柔的语气轻声问询。
安娜优雅地摇头,表示没事。索同样摆手表示无妨。
爱丽丝端来的托盘里是一个非常精美的人偶套组,看模样是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桌子边,看那精细逼真的形体和衣着应该是三男三女,但人偶的头部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头发,没有面容。除了人偶套组外,就是一张洁白的纸与用来素描绘画的铅笔了。
爱丽丝笑着介绍起来。
“这是寄托对家人祝福的人偶哦~把家人的名字和对家人的祝福放进这些人偶体内,在家里摆放好,是一种类似于魔术仪式的祝福呢。”
“为什么没有脸和头发?”
“因为后续会根据客人的需求来进一步加工啊~哦,对了,人偶的数量也是可以变更的哦,看客人您有几位家人了,价钱会根据人偶数量判定的。”
爱丽丝笑眯眯地回答了索的问题。
索点头表示理解。
安娜看上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托盘上的人偶套组,妩媚地用手中合拢的折扇轻轻抵着自己樱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只手看似亲密地牵住了索放在桌上的左手,那副娇俏的模样像极了一位可爱动人的女友。
“客人,现在可以为你画像了吗?”
不能答应,这种地方被画下画像会有大麻烦。
索的嘴角露出微笑:“再等会儿吧,我们不急,先休息一下。店主你还有事情没办完吧?”
说着索看了一眼后面的工坊,眼中一副理解的神色看着爱丽丝。
爱丽丝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客人,我确实在忙,那就请客人静坐一会儿了,我在工坊那边把下面的工序忙完再为客人您画像。”
“没事,我们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爱丽丝礼貌地行礼之后,匆匆赶回了工坊,但大概是在提防两位客人别有企图什么的,工坊的门并没有关,她在工作台前忙碌的站位刚好可以看见索和安娜的位置。
假装和小女子聊天。
索的脑袋里响起了安娜的声音,他有些意外,但不动声色地转脸看向了一脸柔魅笑意的安娜。
“亲爱的,你今天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索轻声开口,扮演着安娜的男伴,语气温和平正。
安娜脸上笑容璀璨,眉毛却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阿拉~小丑先生说出了大胆的称呼呢~算了,小女子有些把这地方的麻烦解决掉的办法。
“暂时没什么想去的了,已经走了好久了呢,稍微有些疲惫了。”
索对安娜这手精神交流的操作有些意外,知识里安娜的那两个职阶都没有精神方面的能力,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还是决定不问了。
是引来其他危险魔物来和这里的诡偶抗衡吧,现在除了这个没其他办法了,在梦境范围内很难引来其他魔物,你要怎么做请告诉我。
“那就在这里歇息久点吧。”
在精神层面说着和口中话语完全不同的话语,一男一女两个都不简单的家伙开始暗中交流。
小丑先生你有混沌序列的职阶吧?
没错。
小女子记得灵魂术士职阶有招灵的能力呢,小丑先生?
说吧,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不归者的马车,这个魔物,小丑先生知道吗?
知道,我们容易玩脱的,那只魔物的与其说是魔物不如说是种现象,在范围内没有祭品被送上车的话我们也一并要遭殃。
小女子知道哦~
你是想把那只诡偶骗上马车当祭品吧,这样做可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但是,小女子和小丑先生————
我们没有选择,你想说这个吧。
索静静地看着安娜,对方的眼神里有种他看不懂的意志在闪烁。
呐~小丑先生,小女子是贵族哦。
我知道。
所谓贵族啊,都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修养、意志与品德的,这样才有资格配得上贵族的身份哦~
你想表达什么?
安娜微笑着,酒红色的眼眸里魅惑的幽光在荡漾,但整张脸的气质意外地圣洁了起来,散发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小女子,一定要把小丑先生带出这里,谁也不能阻止小女子。
······
魔道内,某处黯淡的马厩外,停放着马车车厢的地方。
灰暗的墙壁,阴湿的地面,灰白雾气弥漫其间,斑驳的木柱泛出枯死般的骨白色,干瘪的枯草在马厩上方像是一层苍白的骨灰。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青色的外壁,紫色的装饰高雅精美,红色的镶边华贵异常,车身木质结构上雕着精巧的花纹,虽然配色有些糟糕但这无疑是一辆贵族才能拥有的马车。
马车前是两匹外貌可怖的马匹,皮肉腐烂,血肉干枯,处处露出骨骼但依旧像活着一样在那里打着响鼻活动着蹄子,马头的眼眶里燃烧着莹绿色的鬼火。两只明显是魔物的马真温顺恭敬地呆在套带里,时刻准备着拉车。
无名黑袍人打扮,端坐在车夫的位置,翘着腿,等待着什么。残破黑袍下延伸出的血肉触手像是侵蚀寄生一般侵入了马车车体,可怖的血肉痕迹在车体上缓缓蔓延,好像这辆马车在被逐渐啃食并替换成黑红色的血肉触手。
马车像是在经历什么惨烈痛苦一般抽搐着颤抖着,旁边的地面上一滩粉碎的白骨和残破的执事制服,被撕碎的灵魂残渣像是粘腻的液体一样糊在地面上。
“差不多了吧。”
无名看向某个方向,抬手摩挲着着自己兜帽下露出的下巴,手指轻轻地抚过唇上的八字胡。
下一刻,一阵视觉效果极度恐怖的血肉蠕动,祂的形象变换成了一位气质优雅的白骨执事,裁剪得体的黑色执事服和精致的礼帽相得益彰。如果忽视这个形象是具残留着许多血肉的白骨的话,看上去还真是相当赏心悦目。
祂活动了一下手指,拽住了马匹的缰绳。
“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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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些事情,心态有些崩,先再看看情况,说不定还有转机。
艹,什么鬼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