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学生名单?”
正美滋滋嚼着蜜饯的无名微微一愣,眉毛一挑,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站到自己面前的索。
正是下午,年轻法师模样的无名在房子天台上摆了小圆桌和遮阳伞,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里,懒洋洋地看着周遭在视野里层叠远去的屋顶,眼前景象让祂联想到某些生物的鳞片。
小圆桌上摆着蜜饯和红茶,无名正准备小憩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无名就找过来了。
“没错。”
“你要那东西干嘛?看上谁家小姑娘啦?”
无名笑着调侃,双眼微眯,嘴上开着玩笑的同时在等索的回答。
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开口是没有声调起伏的话语。
“为了更好的和未来的同学相处。”
“……”
无名一脸“你小子骗鬼呢”的表情,撇了撇嘴,摆手道。
“不行,名单是机密。”
“我也是名单上的人。”
“到开始的那天你自然会知道的,别急。”
起风了,有点冷,无云的天空远远地悬着耀眼的太阳,在这尚未下雪的冬季带给人们一丝暖意。街道边的大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立在那儿。无名在天台这边可以看见一些人在往光秃的枝丫上挂节日的装饰。
“祭典快到了啊。”
“还有几天就到了,在下第一场雪的那天。”
“准备和谁去参加祭典?”
“不准备去,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还很危险。”
“危险?”
无名表情微妙地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索,语气有些奇怪。
索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表情罕见地露出几分凝重,认真严肃地解释起来。
“那种密集的人数和庞大的人流量,无论是刺杀、盗窃还是绑架都是易于操作的,而且一些不能见光的交易也尝尝借着这种环境遮掩,万一遇见上述情况,我们会很不妙。”
“这里是雄狮帝国,是烈阳城,不是黑岩帝国边境那个可燃大型垃圾汇集地角骨城。稍微相信一下宪兵队吧。”
听着索的解释,无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痛地抬手揉了揉额头。
楼下传来了烟草小贩叫卖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在下面的街巷里响起,慢慢靠近又缓缓远去。
无名放下手,扭头出神地看了一会主街道的方向,脸上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空洞。索看不见无名的脸,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无喜无悲地看着对方。
片刻,无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语气平淡地开口了。
“不去就不去吧,随便你,去把灵魂学我教你的部分再复习一下,晚上我考考你。”
“嗯。”
索点头,有些木讷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无名在天台的躺椅上晒着冬阳。
风渐缓了,被吹飞的枯叶在空中向下盘旋飞舞,飘摇着切断了一瞬的阳光,缓缓飘落,轻轻地落在石板路边的排水沟里,在平静的浑浊水面点出一圈涟漪。
无名在温暖的阳光里眯着眼,端起红茶轻嘬一口,杯中茶水微漾。祂微笑着捻起一块沾满绵白糖的蜜饯,上面的糖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蜜饯被放进了祂张开的嘴里,慢悠悠地被口齿咀嚼。
……
“消息准确吗?”
“嗯,线人搞到了雄狮皇帝游行的路线安排,但护卫布置暂时还不清楚。”
喧闹的小酒馆,两个男人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喝着桌上的酒菜。两人神色自然地低声闲聊着,如果不靠近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左边的男人有着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浓密的黑发稍显蓬乱地散在肩膀上,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眼窝微陷的深邃眼眸,铁灰色的眼瞳让人联想到北方的雪狼。
“这样啊,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开口是沙哑粗粝的嗓音,好像喉咙里有沙子。
他稍显瘦削但非常立体的面容有股北方寒地的剽悍味道,下巴胡子拉碴。那强健高大的身躯被厚实兼任的褐色布衣包裹着,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在他衣物上凸显。
右边的男人看了对方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血肉修道士的一处据点被捣毁了,里面人被杀了个干净。诡雾仆役那帮人因为上次被人当枪使了,现在正疯狂查是谁算计了他们。雄狮骑士这段时间一连捣毁了八处各路邪魔教派的据点,现在城里没人敢造次。”
“还有吗?”
“没了,不能打听过头,这城里到处都是那些雄狮帝国人设置的监控和侦测反制手段,我亲爱的客人,我可不想暴露。”
右边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微卷的金发梳成了优雅的三七开,干净的圆脸上是平凡无奇的五官,属于扔进人堆以后就再找不到的那种,褐色眼瞳平静而温和。
被称作客人的男人眼神淡漠地看了金发男人一眼,用叉子叉起桌上盘子里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空出的一只手隐蔽地竖起了两根粗壮的手指。
金发男人微笑着微微摇头。
“我不会干必死的活计,客人。”
说罢,他整了整自己白衬衫的领口,举起杯子向对方微举,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放下空酒杯,起身拿起担在旁边的黄褐色外套大衣,向对方微微躬身后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酒馆里,男女食客酒客谈笑风生,餐桌座椅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客人离去。
那个眼神如狼的粗犷男人还坐在远处,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的烤肉,时不时端起酒杯喝上一口,脸上没有表情。他安静地坐在那儿,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位商人打扮的高瘦女人步入酒馆内,棕色的眼眸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迈步向他走去。
走近,拉开座椅,按住自己浅绿色袍子的后摆,那个女商人坐在了金发男先前坐的位置。
“好久不见啊,阿基姆阁下。”
“嗯,下午好,玛莎。”
阿基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视线在对方淡黄色的齐肩中发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有些僵硬的笑容。
玛莎并不年轻,脸上已有许些皱纹,她端起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和阿基姆轻轻碰杯。
“为我们的故乡。”
“嗯,为我们的故乡。”
酒杯轻碰,酒液摇晃,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饮罢,阿基姆放下酒杯,再次叉起一块烤肉,神色自然地轻声问询起来。
“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布置完了————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么?”
“当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吗?”
“是的,雄狮帝国的那些‘猎犬’已经快要抓住我们的尾巴了,再不把目前的布置全部用掉,之前的付出就毫无意义了。”
玛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神色沉郁的阿基姆,沉默片刻,半是无奈半是悲哀地点了点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轻声开口。
“孩子,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回家,别倒在这个地方。”
“嗯,我会活着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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