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孩子闯进公寓了，要清理掉吗？”
“不需要，两个小鬼而已，况且他们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阿基姆摆了摆手，让自己的部下照常干活，自己则转身俯瞰着下面的法阵，眼底冷光微漾，莹绿幽光自下而上地照亮他的面容。
就快了，马上就要完成了。
做完这一次，就可以回家了。
他粗实的手探进自己宽松的袍子里，掏出一块被磨的锃亮的怀表，大拇指翻开表盖，似乎不带感情的视线淡漠地注视着表盖内的人像。
光线黯淡的楼道内，只有莹莹绿光在幽幽地焕闪，高大强壮的男人站在那儿，沉默的宛如一尊雕塑。
……
“老师，最近我在————”
“我都知道。”
无名平淡地打断了索的话。
索也毫不意外地看着脸上挂着阳光微笑的无名，那笑容在他眼里显得意味深长。
冬日的阳光慷慨地普照着，无名还是懒洋洋地在躺椅上躺着，索也颇为相称地坐着小板凳，面无表情地瞧着眯着眼的无名。魔术材料摊放在他膝盖上的垫布上，被阳光渲染成了柔和的淡金色。
“你发现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让你感到非常不安。你想解决掉问题，但那些问题你无法解决。你有借助别人力量把那些事情解决掉的打算，但你不敢相信任何人，也畏惧会把自己暴露出去。于是，明明是谨慎的人，却在做最莽撞最危险的事情。”
无名脸上在微笑，语气却是平淡，像在念白。
“你，离开了北方，却和还在北方没区别，甚至更加愚蠢。你以为那些人和黑街的地痞流氓、帮派份子一样，这恰恰显示出你的愚昧和狭隘。你把魔力役使者当成了什么啊，我亲爱的徒弟。”
索坐在旁边听着，表情有些僵硬。无名则是伸出手，轻轻地抚在索的头顶，像在抚摸宠物猫一般，但嘴上的话语直白而尖刻。
“一个连阶位都还没晋升的小东西，想一个人搞垮一个有组织有系统的魔力役使者团体的计划？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连借势都不会用吗？我相信你在黑街过活的时候是用过借势的套路吧，怎么到这里就不敢用了？嗯？”
“……”
“回答我。”
索冷静地直视着无名看向他的双眼，那双眼里没有笑意。
深呼吸，索开口了。
“因为我摸不清周围组织的情况，我唯一知道的只有老师您、宪兵队还有骑士团。我不敢肯定宪兵队和骑士团里没有那些人的线人，我贸然举报可能会遭到追踪，毕竟寻人的魔法魔术有很多，而我还无法掌握反制的手段。至于老师您————”
“不信任我，对吧，怀疑这事的背后是不是有我的参与，毕竟是个莫名其妙收了你们当徒弟的家伙，再联系最近的事情，很容易就怀疑是不是准备拿你们当牺牲品一类的东西。是吧，亲爱的徒弟。”
“嗯。”
无名看着面无表情微微点头的索，毫无波澜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祂像在把玩讨喜的小宠物一般抚弄着索的头发，嘴角逐渐上扬。
“你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交易换来了什么吗？”
索的冷漠的小脸上无可抑制地闪过惊愕的神色。
怎么会？
无名为什么会知道？
这家伙还知道多少那些事情？
“让原本魔力天赋低劣到极点的你拥有良好的魔力天赋？不不不，不止是这个，你真的以为你换来的魔力天赋就是那个屑女人说的‘毁灭所有威胁与敌人’的力量？”
有力的手指慢慢抚过索的五官，最终捏住了他的下巴，无名嘴角勾着近乎妩媚的笑容。
此刻，索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原本他的魔力天赋其实是劣于常人的，在与魔女交易后变成了如今良好程度，他本以为这是他那个交易折中后的结果。这稍微不错的魔力天赋只要他足够努力并且利用得当，确实算是有“毁灭所有威胁与敌人”的潜力。但眼下无名的话————
无名微微倾身，脸上带着稍显扭曲的笑容，单手捏着索的下巴，轻声开口。
“你交易来的魔力天赋，加上我做你的师父，才是足以‘毁灭所有威胁与敌人’的力量啊，我亲爱的徒弟。”
无名的眼眸与索的眼眸深深地对到了一起。
那一刻，索看见了血肉骸骨铺就的旷野，蠕动的黑红触手在疯狂的纠缠蔓延，血色的天空悬浮着漆黑的烈日。
旷野上的血肉与触手扭曲成了一道道不可名状的形体，它们嚎叫着悲鸣着，以令人作呕的姿态冲撞在一起，进行惨烈的厮杀。
漆黑烈日后方的血色天幕骤然睁开密密麻麻无数的眼眸，黑色的瞳孔不带任何感情地俯瞰着一切。
耳畔响起了细碎急促的低语与深沉哀怨的呢喃，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嚎与喜悦至极的狂笑，那声音像是要刺穿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意识猛然回归，索如溺水之人上岸般大口喘息，浑身衣物被冷汗浸透，情感淡漠的心在此刻被无法抑制的恐惧填满。他下意识想后退，远离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祂”，但对方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
这家伙不是人类！
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
祂是什么？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索用恐惧的视线看着微笑的无名。
“我是你的师父，记住这一点，而师父是不会害自己徒弟的。”
无名松开手，任由索倒退一步跌坐回小板凳上，自己笑的和往常别无二致，阳光而清爽，很容易给不明真相的人以好感。
“我站在你这边，所以要学会信任。无论是我，还是你的师兄风子夜，还是你的师妹们。”
索努力地平复下了自己的呼吸，心里的恐惧也在刻意控制下迅速消散。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没有感到丝毫暖意。
这就是那场交易结果的真相吗？
一个怪物老师？
重回大脑的理智迅速地分析起了无名刚才的话。片刻后，索抿了抿嘴，看向微笑的无名。
无名保持着微笑，默默地看着从幻觉中缓过来的索。
两个人心里在默契地想着同一句话。
师父不会害徒弟，但徒弟因为自己的原因疯掉或死掉就不怪师父了。
阳光下，笑容阳光的无名抬起手，把一只手的食指竖到了嘴唇前。
“今天的一切，要保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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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了，收拾行李ing，先发出来。
月票啊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