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便与灵枢一起驮着令人不堪重负的购物袋回到咖啡店。将食品与日用杂物分门别类放好,趁着店内没什么客人,我拿出笔记本跟中性笔,趴在柜台上开始起草促卖会的具体计划(这种工作会落在我头上简直是毫不意外!)。期间有几位客人上门,就是上次来店里威胁闹事、然后被灵枢打个半死的混混黄毛三人组与光头三人组。不知为何这年头小混混们也会喜欢光临咖啡店,频率之高勉强可以列为本店熟客之一,虽然这些面相虽然凶恶、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外星混混总能在进门三十分钟内,由明明泾渭分明霸占两张桌子遥遥对峙的状态,变成拍桌子暴起隔空谩骂,然后在群殴扭打成一团前被身兼保安人员的女侍灵枢使出「拖把奥义」踢出咖啡店。
当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5点,我清好帐后便打算离开。
「诶~今天很奇怪哦~」
一直安安静静窝在红色沙发内读小说的店长,突然像蛇一样灵巧窜过来。
「有什么奇怪?」
店长眯起眼睛凑上前,露出宛如侦探发现犯人自暴罪证的眼神。
「平常就算到了下班时间,仁君不都也会因无所事事而继续留在店里吗?今天居然给我按时下班?有猫腻!」
店长抬起下巴,口气强硬地吐出三流推理。
「啊,有点事情。」
我淡淡道,将笔记本装进包里。
不去理会店长那发散着强烈好奇心的表情,将包甩在肩上。
挥挥手,「就这样,明天见咯。」
阿灾家距咖啡店的地方并不远,搭乘公交六站,再走上一小段路,只要不撞上上下班交通拥挤时刻,大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平常闲来无聊,我们几个狐朋狗友也常以阿灾这里为聚集处,反正他一个人住,造访也没多少负担。不过放假后,我因咖啡店的打工倒是没再来过。
他的家位于环山路附近的商品住宅区内,据说是其父母尚在国内时买下的房子。下了车需穿过一条二百米长的单行道,路边树木繁茂,浓密的树荫覆满整条巷道。
轻车熟路地找准门洞,随电梯上到八楼,靠近电梯门右侧的那家便是目的地。按下门铃,意料之中并没有人回应。我打开防盗门右侧白墙上挂着的废置订奶箱,记得阿灾曾说,未免哪次忘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他一般会在奶箱中藏一副备用。
不过藏在这么显眼的位置真的没问题吗?看着手中冰凉的备用钥匙,我有些哑口无言。
将钥匙插入门锁,正要转动——
「酱酱酱!被我抓到了!!」
「呜哇!」
被店长毫无预兆的熊扑袭击的我脑门与防盗门相撞发出「砰」的响声。
「嘶……」我捂着脑袋,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在干什么!!」试图甩开缠在脖子上的胳膊,我怒吼道。
某跟踪狂不为所动地发出「哼哼哼」怪笑,「被我说中吧!你果然有问题!」
问你妹!
「你不在店里呆着,跟踪我做什么?!」
「哼!我还要问你呢,居然背着我们金屋藏娇!」
店长双手抱胸,从下到上睥睨着我,露出仿佛教官抓到晚上偷跑出去玩的新兵的眼神。
「金屋藏什么娇啊!」我感到头痛欲裂。
「别想抵赖!看!你都有人家的钥匙,还不承认!」
「……」我面色铁青,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店长忽然态度软化下来,双手搂住我的胳膊露出讨好的微笑:
「嘛~嘛~反正店里都没客人上门,简直无聊死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在玩什么啦。」
「……」
「刚才我开玩笑的啦,」店长面露无辜地张望,随口道:「嗯~这里是仁君同学家吗?你来找同学玩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吧~!」
我扶住脑袋。
半响,无言地打开门。
「这是我同学蔡翔哉家,进来吧。」
「唔、唔。」估计完全没注意我说什么的店长,煞有介事地点着脑袋。
「打扰喽。」
店长对着空气轻快道,然后像踏进自己家门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涌入客厅的我们,理所当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热烈的阳光被挡在厚实的窗帘外,整间屋子暗暗的,寂静得似乎没有一丝人气。屋内摆设跟上次来时并没什么不同,沙发、电视、玻璃茶几、水杯,虽说不能称之为整洁,但也没有乱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阿灾那家伙体内还存在「勤劳」这种成分,只是他根本不常使用这些东西而已。
对他习性颇有一定了解的我,长驱直入,直奔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