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华尔兹(下)/3

作者:空幻之境 更新时间:2012/4/21 9:05:36 字数:0

推开池井泽医院的铁门,池井泽医院前身据说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宅邸,后来由于家族破产,为了偿还巨大的债务,宅邸被变卖出去。两年前被当地市政府征来改造成池井泽市医院,说是改造其实也仅仅是改变了宅邸内的格局而已,从外观上看这里俨然还保留了曾经皇室园林的面貌,用医院的说法这里的景色也是一种引导住院病人精神愉悦的康复疗法。

修剪得很整齐的松树很有礼貌地排在小路两侧,花园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虽然本着节水原则喷水池早已停止使用,但水池中央精美的浮雕艺术仍丝毫不减园林当年的奢华景致。

而今夜的园林空气里透着不详的气息,树影的帷幕渐渐拉开,医院大楼伫立在眼前,没有灯光的宅邸俨然如同鬼屋一样,寒风吹得肌肤瑟瑟发抖,我推开医院玻璃大门走进中央大厅。

挂号室窗户是黑的,寂静得没有一丝人影,不,是没有一丝人影才显得寂静。

这样的气氛,已经不是能用不详可以形容的了。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绕过大厅走进长廊,从裤兜里掏出走夜路用的小手电。在黑暗的近乎望不见尽头的走廊里静静地走着,步伐很轻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打破这里的寂静,生怕打破寂静后会引来潜伏在暗处成群呲着獠牙的野兽,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说不定现在自己早已暴露在它们的目光之下了。

身体僵硬,呼吸困难,就这样勉强移动着轻微的步子缓缓地走着,经过走廊的拐角到了宅邸的东侧,这里就是住院区了,曾经的客房被改成病房,樱就在其中的一间吧。

这时突然从里面传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是从专家诊室里传出来的,想也没想身体便迅速奔跑起来,全力推开诊室大门,以倒在地上的白大褂尸体为中心,红色的花瓣在水泥地板上向四周缓缓盛开,左侧盛放医疗器具的玻璃柜其中的的一扇玻璃门被敲碎。

晃入眼帘与黑暗毫不相容的刺眼的蓝色光芒,光芒中樱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身着白色的住院服,白色的住院服穿在樱的身上宛如幽白华美的晚礼服,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肩后,那简直如歌剧院里歌颂魂灵的女神,亦或是倒映在清水池中央白天鹅的倩影。那与四周反差到极致的错觉……正是这种难以接受的错觉,让我下意识排斥性地后退了两步。

“杰!你来干什么?”

冷冷地盯着我,樱熄灭了右手的光芒。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我终于看清握在樱手中的武器,是一把长约十英寸的手术刀,刀刃长三英寸左右,大概是从刚才左侧被敲碎的玻璃柜里拿出来的吧。

“樱!你!”

我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一股呕吐感让我立刻捂住口鼻,视觉随着散落的红色花瓣而模糊,嗅觉随着突如其来的血腥气味而丧失......

“他在被我杀掉之前已经是死人了,肉体被恶灵附身后想要来袭击我,老实说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整个医院已经被恶灵所侵蚀了,你进来时有没有遇到什么行为举止怪异的人?”

无言的摇摇头,这样的血腥场面,这样的樱,看到尸体后的恍惚不安,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无法接受面前的状况,对于第一次见的我来说想要从内心中接受恐怕还要有一段时间吧。

“哼!恐怕现在医院里活着的人只有你和我了,它们轻易地放你进来就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真是的,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了。”樱右手腕抵在额头上,眼睛埋在阴影里,嘴角慢慢向上吊起。

“杰,我要杀出去!想活命的话就要紧紧跟上我。”

“等等,如果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现在的我们相当于被困在这里了,你难道不打算想出对策后再行动吗?”

笨蛋!

最后想说的这两个字还是活活压了下去。

“哼!”仿佛是嘲笑我刚刚的想法似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对策!也没有什么对策!跟这群家伙......再说,我们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被动,不是吗?加奈......杰?”

挑衅似的歪着头咧开嘴瞪着我,这举动让我莫名的恼火,甚至让我有些后悔曾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去看待。

这家伙难道只是一个脱离人类种群的仅仅作为一个dream walker而存在?这样的现实于我而言实在过于残酷了。

“嗯......”

还没等我表态,一阵风似的白影冲了出去。

“等等!”

我跟着那阵白色的疾风跑向走廊,白色的身影在过于黑暗的走廊里舞动着,蓝色的孤线一道道撕裂开幽暗粘稠的空气,借着与蓝色光芒相比显得过于微弱的手电的亮光。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又一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体,而向樱冲过来的是一群身穿蓝色衫布的尸体,这些尸体应该是从太平间跑出来的吧,但尸体怎么会自己凭空移动呢?看来真的是被恶灵附身了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被斩倒的尸体越来越多堆积在走廊的两侧,每斩倒一个尸体,一道血痕便洒在走廊阴湿的墙壁上。

实力可以说是压倒性的,包含着死亡的压迫与生命的鼓动,这样不带一丝多余动作的舞蹈正是与死神之间一次又一次的亲密对话。

“杰!跟上!”

樱站在杰身前,大口喘着气,樱的身后已经倒下不下十个尸体。

“切!无法在现实具现话化的低级灵只能靠这种操纵死者的手段获得肉体吗?还真是恶趣味啊!”

一脚将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踢飞三米远,一刀将死者的尸体毫不留情地切开,樱的力量和敏捷度都远远凌驾于人类的生理机能之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dream walker的真正实力。

不远处一个女性尸体向樱一把掷过来三支手术刀,樱立刻俯身,两支白刃从樱头顶飞过,钉在身后的墙上。第三把擦过樱的右脸颊,一缕黑色的发丝飘落在地。

樱左手的无名指如仙鹤般优雅拭过脸颊伤口流出的血液,将带血的无名指点在舌尖上。

走廊尽头还有五具可以移动的尸体。

樱向前方甩出手中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手术刀,在漆黑的走廊里,疾驰在半空中的小刀像夜间的探照灯一样耀眼......

“趴下!杰!”

没等我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樱突然向我冲来抱着我的腰将我扑倒在地......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彻四方,其接着是扑面而来的滚烫的气流,如果我刚刚还是站着的话,那蓝色的冲击波肯定会将我的躯干震碎......

“呃呃呃呃!樱。”

下一时刻意识到趴在自己身上的樱,呼吸不由得比刚才更慌乱起来。看来,内心里我还是把樱当女孩子看的。

樱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拔下一支钉在墙壁上的手术刀。赤着脚踏过破碎的瓦砾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等等!樱……”

我跟随着白色的身影穿过大厅,樱推开玻璃大门的那一刻突然站住了脚步,我冲出来的那一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庄园内,成群的尸体覆盖整个花园,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四周,尸体身上还沾着泥土,有的骨头上连着腐肉,有的只剩下空荡荡由骨头拼成的躯干,这是死过很长时间的尸体,很明显是从山后的墓地里爬出来的。不计其数的尸海,阻挡在我们逃出医院的必经之路上。

“哼,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樱看着眼前成群的尸体,两手按着太阳穴,眼眶扩张,兴奋地扬起嘴角。

“竟然做到这一步都不惜要干掉我,我很荣幸啊!阿鲁法尔!”

“樱......”

我再一次向陌生人一样注视着樱,这个人已经不是我平时看到的樱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成为Dream walker必须接受的洗礼吗?

“杰......”

樱低下头,下垂的前刘海遮住眼睛。“我只说一遍,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

“好......”

我点点头,虽然被眼前樱的变化吓了一跳,但我一直相信着救过我两次的樱,这一点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抓住我的手。”

樱说着向我伸出左手。

“......”

我盯着樱,伸来的左手,犹豫了一下,但就在樱再次瞪向我的一瞬间,我明白了,她确实是不会把相同的话说第二遍的人。

啊,还真符合她的作风,我伸出右手握紧了樱的左手......

顿时脚下生风,樱拉着我向前方的尸海冲去,蓝色的弧线一次又一次地划开前方的视野,我们冲进了尸群,身后大批的尸体向我扑来。樱一甩左臂将我拉到自己的身后,一刀一刀砍杀着扑面而来的尸群。每次在清空一小块空地后就会把我拉到那片短暂的只能维持几秒的“安全区域”,然后以身体为盾手术刀为剑继续砍杀着眼前的怪物,我们就这样以紧紧相握的手为圆心一圈一圈旋转着的打倒蜂拥而上的尸体,并慢慢绕向医院的大门。

耳边风声作响,同时传到耳膜的还有僵尸的嘶吼与刀刃的锋鸣。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尸群的血浆与樱额头上的汗水挥洒在四周,渐渐渗入夜色的空气里。

又一道蓝色光,不带一丝多余动作地斩倒另一具尸体,倒下的尸体背后又接连不断冲上来更多的尸群。

但樱没有丝毫犹豫,咬着牙,将我的右手握得更紧。

我的右手就这样被牵着。

被那个凛凛的背影。

被那个穿着白色晚礼服,随风飘逸的黑色长发,全身散发着幽玄之美的女子。

被那个在学校被称为迷之少女的千绫同学,被那个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我活下去的樱。

就这样,两个人在冰冷的月光下不停地奔跑着,不停地跳动着生命的圆舞曲。

整个舞台中心,月光为幕,庄园为台。

只有我们在这里,跳起了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绚丽的......华尔兹......

(2015年10月15日 夜)

次集预告:

“回答不上来吗?像你这种永远活在显示最表面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哦,对了,我都已经忘记你不是人类了,虽然脱离了人类那令人乏味得想要呕吐的循环,但依然保留人类丑恶嘴脸的不就是你吗?海洛伊斯。”

“哼,满口轻浮却喜欢深沉,这么说自恋的应该是你自己吧,阿鲁法尔!苦行僧似的活法我永远也不想要,我既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任何追求!哦,如果有的话,哼......”

海洛伊斯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那就是狂热的爆发与极致的体验,存在的意义,我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在‘存在’这一‘果’中必然有导致它的‘因’,这正是我所追求的!艺术的!极致!”

魂灵斩杀者 梦.夜

PS:后面的剧情将会继续加速哦!

——空幻之境.fein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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