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我开始沿着小路慢慢下去。这段路第一危险的地方是在转弯处的路口。那里不但杂草非常多,而且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分隔在其中。
我只好一边拨来杂草,一边从岩石的夹缝慢慢挪动。代价是被杂草割除了几个伤口,又痒又难受。
之后就是危险的接近六十度角的斜路。我一边身体向后倾斜,一边拉着身边的草丛堆的杂草慢慢移动。这些杂草不但特别牢固,而且很多都有倒刺,我的手在瞬间就血淋淋不止。但是这样的做法能让我尽量避免直接滑落,然后掉入下面的树林深渊。
但是我还是预料错了,在走了大概三分之一不到的路程的时候。我手里的杂草直接受不了拉力断开,而我也因为摩擦力不够直接慢慢向下滑动了起来。更恐怖的是身边没有能够抓住的岩石。我几乎是平躺在了地上,不仅脚底狠狠的压在地上摩擦,连屁股和手也为了稳定速度压在地上。即使是这样我的身体也开始稳定不了,向下的速度不但加快。
我几乎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身体控制不了开始倾斜,在撞到几个石块之后连躯体都无法保护直接落入下面的深渊。
我冷汗直冒,身体几乎使不上力气,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的大脑一阵发懵。
我会死吗?死在哪里?会不会很痛?
大脑瞬间闪过数道想法。但是在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狠狠的咬了咬舌头。巨大的刺激让我回过神来,我的手几乎血肉模糊,屁股也不太好,在摩擦完衣服之后,没有保护的屁股也被擦出了几道口子,但情况比手要更好一些。
机会只有一次,我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路道,在前面有一块不算太大的岩石。
慢慢靠近了。
身体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翻动了,我咬着牙齿,在最后的关头伸出手狠狠的抓住岩石。
痛苦感立马传来,岩石被阳光直射的巨大热量和手上的伤口的两重刺激,我的手瞬间快要挣脱。
另一只手正准备抓住石块的时候,我的身体早已控制不住,手里抓着的岩石凸起也放松了。
瞬间,我滚出了最安全的路口。右臂狠狠的撞击在了附近的石块上,我几乎晕厥的感到手臂折断的痛苦。然后,后脑勺像是和什么坚硬的东西碰撞在一起,我的耳朵一阵轰鸣,意识模糊不清。
我只能感受到身体像是球一样翻滚着,最后的最后,撞击在巨大石块的躯体忍受不了痛苦晕厥了过去。
痛苦,冰冷。全身都是各种各样的痛。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开朦胧的眼睛,了解到周围一片漆黑的事实。我躺在一团杂草堆里。
腰部应该是和岩石来过一次亲密的接触,疼痛感十足。我连挪动身体都异常困难。
左腿和右手应该是骨折了,我几乎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除了疼痛外。身体到处是摩擦的伤口,手掌和屁股的最厉害。看样子是这团茂密的杂草延缓了最后的冲击力,不然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失败了——但是也保住了命。
我想大哭,身体的痛苦不堪让我几乎想要痛苦出来,一个人不在身边,而我也几乎是重伤的状况让我害怕起来,但是我连哭的力气也没有。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才感觉到力量的回归。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右臂传来的尖锐痛苦让我理解到骨折的地方开始肿了起来,连轻微移动也做不到。
我不知道躺在这里会不会有人发现,或者是不是这样的挪动会让我伤口更加危险。这些都没有想。我只是咬住牙齿慢慢挪开草丛而已。
不足几米的距离我移动了却有十分多钟。我平躺在地面上,看着上空被树枝遮盖的天空。那里繁星点点,看样子已经到了晚上。
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开始四处找我了,是不是也来到了山里?
我的思绪开始四处乱飘,也许是疼痛不堪的关系,连意识都开始杂乱起来。我突然想到很小的时候我似乎和爷爷来过这座山。
当时的爷爷已经放弃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只是喜欢无聊的时候坐在山顶看着夜空。
有一次我也被带了过来,和爷爷一起坐在山顶的岩石上。
爷爷的一只手环绕着我的肩膀,这是为了保护我。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像是一尊石像,带着无比的落寞。
爷爷看着我,又看了看天空,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谁能够真正理解这片天空呢?]
那不是对我说的,我也不理解爷爷说的话。
[十年,百年,无数年。谁又会知道一颗又一颗的行星坠落呢?我们只是人类,看的很远,但是也很近。]
[那么想办法看远不久好了。]
我望着爷爷小声的开口。老师教过我要看选一点,我就胡乱开口,结果没想到爷爷笑了。
[是啊,想办法看选。这是人类唯一的可能了,但是我早就放弃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出现真正能够理解的人呢?]
我恍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又晕过去了一次。梦见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开始麻木的预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可能伤口已经恶化了。但是也说明现在移动的话疼痛感没有之前明显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都是杂草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这是一片树林,我思考了一会儿几乎肯定这就是我认为是山洞口的那片树林。
我慢慢挪动了身体,然后咬着牙伸出左手慢慢朝着右腿的口袋伸过去。没过多久我顺利的掏出了口袋里的手电筒。
拨开了开关,不算太明亮的光线从手电筒聚集。我朝着前面的树林深处探了过去。在灯光的照射下,树林深处漆黑的境况出现在眼前。
没有太远,就是在那些树后面不到十米的距离。密集的杂草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岩洞。
我的身体颤动了起来,惊喜和身体的痛苦中。我的笑容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