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大功告成～”
枯坐在书桌前的我心满意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便用指腹轻轻揉了揉略有些干涩的眼睛。
眼前桌面上这三个被我粘好的泥胚就是我努力了整整一晚上获得的成果。
尽管当时掉地上的时候被摔地稀碎，不过也算我好歹有点毅力，就这样抱着回到家挑着灯熬了整整一晚上，终于是用胶水一块一块地将它们重新粘了起来。
虽然勉强拼凑而成的东西根本就不怎么像之前的作品，甚至乍看起来还有些歪歪扭扭，而且拼完之后竟然还剩下许多无法粘上去的残渣。
不过……眼前这三个泥胚还是我最为珍视的宝贝。
那曾是我们三个人曾经在一起度过的最为温暖的一段时光吧。
那是我们三个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出去玩吧。
我还记得当时梓曦姐弄的整个转盘上都是泥，我还记得是琬琰手把手地教我如何去捏泥胚。
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我们三个人当初是如何地开怀大笑。
那段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如此熟悉，却又触不可及。
我趴在桌子上，呆呆地凝视着眼前三个泥胚，也回想着那段远去的过往。
好想能够回到三个人当初一起开心玩乐的日子。好想……三个人能够冰释前嫌再聚到一起开心地笑一次。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吧。
我们三个人如今的关系就像是眼前这个被我一片一片粘好的泥胚一样，早已经是伤痕累累。
就算一切重头再来一次，恐怕我们也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心境了吧。
艰难地抽出依旧带着清晰痛楚的左手手指，我轻轻地戳了戳琬琰之前捏的小花瓶。
“笨蛋。”
萧瑟的冷夜无声，初冬的凌晨还是跟前几天那样的冷，也跟从前一样的安静。
所以，在这种四下无人的时候，无论我再怎么表现出自己有多难受，应该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吧。
心里憋的有些难受，不仅是因为梓曦姐的康复遥遥无期，还有藏在心头那份无处倾述的酸楚。
无力地轻轻趴在了残留着暖意的右手手臂上，我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紧紧咬着牙关，依旧是至始至终未曾发出过一丁点的哭声。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直到右手臂传来了一阵酸麻痛感才又一次把我从浅浅的睡眠里拉了回来。
直起腰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转头斜睨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才发现此时才刚刚过凌晨两点半。
“睡觉吧，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关上桌上的台灯，连睡衣都懒得换的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直接躺在了温暖舒适的床上，没过两分钟就沉沉地睡却了……
♢
大概是这几天过的实在有些疲惫，总之当我第二天早上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时间竟然已经是8点出头了。
从床上爬起来稀里糊涂地盯着电子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看了好半天，一直处在宕机中的脑子这才猛然地转了起来。
“我的天！”
心凉了半截的我也顾不上吃早饭了，匆匆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急急忙忙往往公交站的方向赶，不过赶到小店的时候还是妥妥地迟到了一个来小时。
“实在是对不起，不小心睡过头了，实在对不起。”
老板显然对我这个第一天就迟到的员工相当地不满意，不过老板还是表现出了属于这个年纪中年大叔的沉稳和大度，除了板着一张脸之外并没有多训斥些什么。
“换好工作服就开始工作吧。”
“嗯。”
只见他弯下腰轻车熟路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宽大的纸盒子，然后一本正经地放到了我面前的柜台上。
居然还为我这个临时工特意准备了制服啊？没想到这个老板居然这么靠谱，看来我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然而，当他板着一张脸将盒子掀开的那一瞬间，我之前所有的幻想立马就被按在地上疯狂地摩擦了起来。
“为，为什么还要穿这个？”
“我这儿的服务员都这么穿。”
“……”
梁老板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那口气简直就像是毋庸置疑的命令一样。
虽然说的话倒是很正经，可是……可是……他刚刚从纸盒里拿出来的可是一套超短裙的黑白女仆装好么？
为什么当个服务员还要穿这个，这压根就是羞耻play了好吗？
“那个……梁老板，请问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
“咳！我再重复一遍，请叫我梁哥。小沐，你很荣幸地成为了本店第一个服务员，这套制服可是我昨晚熬夜专门为你订做的。”
“熬夜一晚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衣服尺码的？”
彻底被这个店老板弄晕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乱糟糟的在弄些什么。尤其是当他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之后，我更是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恶寒。
“当然是靠眼睛了。”
“……”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感觉情况有些不妙的我立马收起了脸上残存的错愕，转而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表面假正经实际应该是个变态的中年男人。
像这类剧情的漫画我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部了，全都是这些斯文败类先把少女骗进家……
咳咳咳。
跑题了，我就觉得奇怪，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正好就让我给占了。
“死变态。”
“别，别别误会，我这可是有工商局备案的正经小店，犯法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我不知道你胸围的大小，不知道衣服合不合适。”
“死，死变态！色老头！”
我算彻底搞懂了，眼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十足的变态吧，在这工作迟早会出事，我还是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吧。
“我错了，我错了。哎，别误会，别误会，我刚刚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来着，开玩笑的。那啥……沐酱？”
啊……这……
这个变态，变态……恶心的死变态……
我都能想见头皮发麻的我此刻的表情应该就和踩到蟑螂一样的恶心吧。
“滚，滚开，死变态，死变态！”
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我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退到了大门上才勒住了脚步。要不是这个门现在是关着的，我估计早就跑出去了吧。
“等等！你真的误会我了，沐酱，我真的没有恶意。”
“啊！！！你能正常叫我名字吗？不然我真报警了。”
“别别别，我这里真的不是黑店，工作真的就是正常兼职，不信我把合同给你看。只是……只是这件女仆装务必请你穿上，然后……让我稍微拍几张照片什么的。”
“果，果然是这个目的，我报警了！”
见我当真要掏手机，一脸焦急的男人只好双手合十然后相当虔诚地连续拜了我好几下。
“我对天发誓真就只是简单的拍几张照片。要不拍几张照片加工作一天，那个八音盒300卖你了怎么样？”
“真的？”
“真的真的，不开玩笑。还有，我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这点你尽管放心。”
“……”
盯着男人那张极度谦卑又不像是坏人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我想我的人身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恶趣味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太敢恭维。
“好吧，成交，衣服给我。”
“你要在这里换吗？”
“滚。”
机警地从他手里拿过那套衣服之后，我就带着身上所有的东西离开了小店，往厕所那边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