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来到十一班,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居然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上课铃也还没有响,而且早上还没有我的课。
今天是在十一班的第二天,我没有闻到柠檬味儿。毕竟学生会长也是按时到校的,向我这样捉摸不定的到校时间,谁会想得到,不过即使她来了,也就只是她一个人而已,没有什么老师会蠢到给一个学生上课吧,何况还是绝顶聪明,并且一个看不到身影的人。
我想起了讲台上的那张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我是班主任,总得让他们这些人给我到齐一次开个会,把这个班级的事情,大致给他们说一遍,他们自己如何决定的,那又是另外一码事。
“喂?”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还很模糊,不过我大概是听清楚了,鹊姐今天生病了,让我帮他请个假。不过也真是奇怪,明明岩主任是他父亲,找他请假不是更快吗?难道他们闹什么矛盾了?最近学校里的事情还挺多的,还有这个十一班的事情。不过,别人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较好。
我看了看名单上的名字,第一个是春月,第二个则是齐格,在我映像里,这个姓在这块地方也挺有名的,我记得是一个剑术大家,他们不仅剑术过人,而且能将法术和剑术完美得融合,外界又将他们称为魔剑士。
“这些人明明来头都不小,却都给我闹什么小别扭,要是我有这身世还得了。”
“你的身世也不差呀。”
“哪里不差?”我知道是春月那丫头,没想到她这么准时,明明不用上课已经到了这里。
“和别人拥有最大的不同,已经体验到了这个世界最残酷的屠戮和孤独,难道这种体验不好吗?有时候,我还是很羡慕老师您呢。”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当我试试。”
她突然陷入了沉默,她的沉默很奇怪,能感觉到她很想再说些什么,而是不想说的这种选择性沉默。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但她现在确实获得了我十足的信任。
“如果。”她突然说的话,有种伤感,“有一天,我突然失去了法力,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想过,不过我不会十分难过,总会有人保护我的。”
“老师可保护不了你。”
“这个社会没有老师想象得那么残酷,我想世界总会有能够庇护你的地方。一个地方,一个人,甚至一个小小的物品,对我来说,外伤不是伤。真正需要保护的地方,是这里。”
她说完,我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着我的左胸膛。
“或许,这些学生的实力都很强,但他们真正脆弱的地方,都是这,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想老师您之所以是老师,就是能领导他们去庇护所吧?”
“心灵的庇护所?”
“是啊。”
“像我这样的无能者,又如何领导他们呢,我甚至觉得……”我想到了昨天的小平头,“总而言之,我们都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你确实和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以后也是如此,但之所以如此,那样才更厉害不是吗?”
“你这话可真是伤人。”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在这时,我觉得春月真的太可爱了,她和鹊姐很像,据我所知,学生会长,也就是春月,还没有和人讲过这么多话,他们所熟知的春月是面无表情的,只言片语的。
但,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我能看到她很多表情。
“老师,你可别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该死的读心术,“老师对你的夸奖,你就虚心接受。”
“我不感觉这是夸奖,明明就是性骚扰。”
明明我也没有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觉得她很可爱,仅此而已,什么性骚扰,真是莫名其妙。
“你脸红了?”
她突然沉默了一阵,随后大叫道:“没有!!”
我可不想和她再为脸不脸红的事情再来一段相声。
“待会我就会去一趟齐格的家,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我认识。”
“那你给我说说他的情况。”有春月在身旁太好了,省了不少的事,而且这女孩挺有意思的。
“他的话,之前在学校里拒绝了一个星探。”
“怎么?他样子很出众?”
“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那种,有些中性,虽然是男生,但是有一头秀长的直发,很多女孩子看到了也很羡慕,听说很多男生都暗恋他。”
“这么夸张?你不是眼睛盖住的吗?你怎么看得见。”我只是想引诱她说出遮眼睛的原因,我当然知道她自有看得见的办法。
哪知道她根本没有理我,“不想听就算了。”
我妥协了,“好了,我不闹了。”
“他和老师你一样,同样是个无能者。”
我突然有些兴奋,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不来学校,要忍受这种目光,甚至还要被欺负,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是他和你又不一样,你还是亲眼去看看他比较好。”
“嗯,我现在就走,你要是忙的话,就回你的办公室忙活吧,待在这个教室里也没什么用。”
说完,她的味道就消失了。
无能者吗?我应该用何种心情去找他呢,虽然大家是同类人,但他的家族很大,应该会比我痛苦许多吧。
想较于之前的麻烦,我来到齐格的家门前还是比较轻快的,或许是因为他也同样是无能者的原因,我可能有些幸灾乐祸,也同样是找到了与自己同类那种,那种归属感。
果然和寻常家庭不同,外观上看去,他的家门就有些豪门的感觉,有种古式大家的风范,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俨然,嘴里各叼着对称的一把剑,这一看便知这家庭与剑密不可分,在门外便能听到里面的拉练声,大概是教头在训练门徒的剑术。
我在门口扣了扣金属把手,或许是太轻了的缘故,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人物给我开了门,他身着古式丝绸华衣,看起来不像是管家这类的人物。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请问,这里是齐府吗?”
只见他用惊恐的眼神看了看我,不回答反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慌张的神情,这才有一位看起来类似家丁管家的男性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会儿,但是他惊恐的神情未曾衰减。
“原来是制老师,失敬,有失远迎,还望包涵。”
我也不敢过问他为何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我长得这么像坏人?我想不通,也不去想。
“齐老前辈过礼了。”我鞠了一躬,老式的礼仪我不是很懂,随便说一下就直奔主题吧。
“制老师无需多礼,这次来应该是为了齐格的事情而来吧?”
“既然老前辈已经知道了……”
“齐格那孩子在最里面的房间面壁呢,要是老师愿意,我就将你领过去,你好好劝劝他吧。”突然一个衣着现代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对我笑了笑。
这妇女大概就是齐格的母亲,看起来十分年轻,恐怕是齐格的继母?也有可能是夫人保养得太好,我也无需弄清楚其间的关系,找到当事人才是最重要的。
“那便多劳夫人了。”
随着夫人领进门,我才有所震撼,居然有这么多人整整齐齐地练着基本功,即使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曾看我一眼,我能够感受到那股专注的氛围,不愧是剑术大家,这种风范实在难得。
夫人所说的最里面的房间是一间其貌不扬的小木房,简陋不堪,甚至窗户有些漏风,很难想象齐格能在里面呆住,莫不是里面又有电脑又有wifi?
“齐格,制老师来看你了。”夫人轻声道。
“制老师?谁呀!”里面传来的声音要比我所想象得要阳刚了许多。
“就是那位制老师呀。”
她说得好像我和他们是老相识一般,明明我是第一次来。
我能看见有一个影子在窗户前晃动了一下,随后便打开了门。
“老师,请进去吧。”
听着她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感觉背后有些阴森森的,突然对于进这扇门有些恐惧与不安。
我推开门,里面没有什么怪味,甚至还有淡淡的檀香,我能清楚地看到一个看起来俊美的前面畏缩在角落里神情恍惚。
“制哥,你来了?”
制哥?可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难道不应该叫我泳哥吗?
“真没规律,叫我老师。”当然我是开玩笑的,看着他这样,我觉得他不来学校的原因,不只是无能者这么简单,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都不来学校?”
他摇了摇头,“那里没有我能学到的东西。”
“胡说!”我身为无能者也不赞同他,毕竟学校也是一个社会,若是没有经历过,必定是人生的一大损失。
“真的,而且,我也不适合去学校上学。”
我知道,他一定是碰到什么麻烦事儿了,“你怎么了,和老师说说吧,老师帮你一起想办法。”
“制哥,你相信鬼魂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是不信的,但不这么说,很难引出下文。
“这房间里,就有。”他冷不丁阴森森地说出这种话。
我的脊背一凉,向后一看,门突然被关上,阴森的房间里也没有灯,我突然感觉到这里的温度确实要比外面低上几分,而且不是错觉,甚至窗户上也起了一些水雾,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是吗?”我故作镇定,毕竟我是来劝导他出门的,要是我慌了,那可就全完了。
“你的父母知道吗?”
“制哥,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父母不是死了吗?”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那外面的?”
“那是我叔父。”
“那你的伯父呢?”
“应该去外面开会了吧,家里的事情暂时都是叔父他们打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事情,“制哥,也不怪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也没得罪他呀,怎么就不怪我了。他有些神神叨叨的,或许真的是惹鬼上身了,弄得我有些害怕。
“是什么样得鬼魂,弄得你连门也不敢出。”
看样子在来之前对无能者的怜悯已经被我收回了,面前的,非但不是个无能者,还是个通灵者。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看得见他,他总是一团黑,也看不见他的面孔,只能听到他那深邃的呼吸声,每当我想出门时,他都会出现。”
听起来,他所说的鬼魂是想要什么东西,“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话?”
“当然有,类似于要杀人之类的,之前有个家丁进来就差点被杀了。”
“被杀?”我对此保留怀疑态度。
“是的,差点就被我杀了,似乎是我被那家伙附身了。”
听起来很玄乎,但是事实上我来到这里挺久的,也没出什么大事情,会不会是这个学生的精神出现了一点问题?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鬼魂只愿意在你身边打转,却迟迟不愿意对你动手。”他低着头,冷冷道。
我紧张地扫视四周,吓唬我,他确实成功了。
“越是美味的灵魂,便越要慢慢品尝。”
我不知道为什么,齐格突然这么说,或许真的有鬼魂吧,我现在才发现齐格的左眼球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纯黑色,没有一丝眼白,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恐惧的能量,仿佛从那只眼睛里四溢而出。
“齐格?”我或许能够明白,那应该不是齐格了,也能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愿出门了。
“你是谁?”
我没有问他,他倒是先来问我了。
“我只是一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无能老师罢了。”我架起双拳,打算和它拼个鱼死网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脚下的一团黑气便窜了过来将我束缚住,有点像暗法术中的影缚一般,我无法动弹。任凭他一步步地向我逼近。
“那么你是谁?”
“你会知道的。”
可是一个死人从哪里知道?我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呀!
在这阴冷的氛围中,空气变得十分凝重,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我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世上还真的有鬼魂。要是春月在身旁就好了,她肯定有办法处理眼前的事情,再不济逃跑还是有法子的。
仔细想想,既然他是通灵者,那么媒介大概率是他的法力,如果说这个鬼魂依附着他的法力而生存,那么只要把齐格的法力给抽干了就安全了。所以说齐格并不是无法者,只是无法运用法力?
只能赌一赌了。
“我问你。”我面对着齐格,质问它:“你能获得什么好处?”
“你觉得呢?”它反问道。
“你总不会打算着借他的的身体重生的打算,如果能这么做,你早就这么做了。”
“你很聪明。”
“既然如此,你现在所要做的,应该也是对你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吧?”
“确实如此。”它点了点头,“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
“我想要更多的灵魂。”
“难道你生前是个屠夫吗?”听着它所说的话我放心了很多,他没有我所想象得那么暴戾。
它突然陷入沉默,“够了,你只要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就行了。”
“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只见它不动声色,似乎对我的话很感兴趣。
“我可以让你收割更多的灵魂。”看着它突然一震我便知道有戏,“你要是杀了我,你也只能得到我一个人的灵魂。不是吗?你觉得,齐格会出门吗?你要是能走出这门,那么为何还需要我进来呢?我也观察到了,门外贴着些东西。你应该清楚的。”
它依旧不语。
“所以,我们进行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心中狂喜,“给我两年时间。让齐格成为执法者,他便可以任意处置无法者,即使杀人,也并不犯法。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必定清楚。”
它似乎被打动了,沉默地听着我的话。
“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引起他的“特别关照”。
“你需要帮助他成为执法者,因为他本身便是一个无能者,只有顶尖的法师才有资格……”
“我同意。”还没等我说完它便答应了。
我当然没有忽悠他,而且执法者本身就是有利于社会的存在,只是这难度有些大罢了,要知道,就只有十名执法者,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那么请带上这个。这是我们友好建交的基础。”我从口袋里弹出了一个手环,这是前几日鹊哥送给我的法力抑制器,专门给不听话的学生带的,能够有效的限制学生的法力使用,说实话我还没有找到过良好的试用对象,鹊哥也正差我的用户体验?
“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它说的话让我有些冒冷汗。很害怕之前所说的一切都白费。
“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行的话。”它冷笑了一声,“这种东西,可束缚不了我。”
说完它便把这手环,仔细地戴在了手上。齐格的眼睛,也随着手环,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嘁,说大话,你不说大话,会死不,就给我乖乖待在里面吧你。吓老子一身冷汗。该死的。”我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在这房间里只是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我感觉我的寿命都减半了。
“制……制哥……你没事?”齐格虚弱地唤着我,脸上写满了担忧。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叫我制哥,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你先休息吧,怎么样?鬼魂应该看不见了吧?”
他四处看了看,点了点头。
“老师给你带的手环可千万别摘了。”
他又无力的点了点头,可见动用了“鬼魂”的力量对于法力的消耗到底有多大,又或者是这个鬼魂的力量过于强大,凭借着他目前的法力,一下子就会虚脱导致虚弱。
“如果明天状态好的话,能来上课了吗?”
他还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将他背到了床上,帮他盖上了一些被子,“老师就要走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转达给你叔父的吗?”
他摇了摇头,微笑道:“谢谢制哥。”
“谢什么……你要是能来上课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十分疲惫,真是为了这群孩子操坏了心,“记得明天一定要回来上课!”
直到出门前,我还对他再三嘱咐。
别过齐府,我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声,“那小子不会又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过来吧?齐少主的父母已经被他给折腾坏了,这次怕不是少主也被他给害了。”
听起来,他们口中所谓的那小子,就是我。我有些云里雾里。我刚想上去质问他们一番,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接通后我急忙打了个的,往鹊哥的住处赶去。
鹊哥还在床上,房间脏乱不堪,一点不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衣物杂物还有外卖盒满地都是,我随便收拾了一点,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度不是很高,但至少行动不便。
“你还是别去了。”我看着她略显痛苦的表情,想要阻止她。
“把我衣服拿过来。”
“在哪里?”我故意这么问。
“在地上。”
“地上哪里?你这里一塌糊涂的,谁找得到啊!行了,我会去学校的,连你的份一起,你在家中好好休息,这里应该还算安全。”
“你去有什么用,你……”她突然停住了嘴边刚想脱口而出的话,撇过头去。
我知道她刚下意识想说什么,“没关系,我是无能者又怎么样,你不用内疚,看着我!有些事情,不是行不行,而是该不该,我是老师,我就应该去做,你生病了,你就不应该去做!懂了吗?乖乖地躺着吧,我这就回去,等灾兽们消失了我就联系你。”
刚打电话的,就是鹊哥,告诉我有灾兽警报。让我带她一起回学校抵御灾兽的进攻。灾兽是从一个未知位面所转移过来的残暴野兽,我们也把那未知位面称为魔界。每次进攻过来的灾兽的种类都略微有些不同,转移现象也是近两年才有的,其目的不明,但是它们往往会袭击魔力较为集中的区域,比如医院、学校、交通枢纽,像这些居民楼被袭击的概率极低,所以鹊哥在这里,是极安全的。
我没有再回头看她,便径直走出了房间。帮她锁好了门窗,以防万一。
回到学校后,能听到刺耳的警报声,老师们都忙成了一团,疏散学生们集中到礼堂和体育馆避难。广播里也能听到春月通知学生们的声音,学生很多,疏散起来也比较困难。这时候灾兽们要是来袭可就麻烦了。
我先回到了自己的班级,担心春月就在这,但想了想,春月的话不必我担心,灾兽应该不会发现他。
不知哪的,突然开始传来了稀碎的脚步声,怪异的嚎叫声耶接踵而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灾兽,之前也只是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过报道。它们的身形要比狗稍大一些,但没有眼睛与耳朵,似乎是用鼻子来感知空气中法力的浓度,对于灾兽的研究,我们所拥有的信息还很少。
不少老师已经开始对它们狂轰滥炸,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灾兽,对此他们也应该是紧张,才这样残暴攻击吧。我刚走进体育馆,岩主任便告诉我,四班少了一个人。有战斗力的老师基本上都已经出去与灾兽正面交锋了,我能看见不少学生也摩拳擦掌,甚是想出门迎战,我安抚他们命令他们在此等候。随即寻找着那名不见了的麻烦学生。
“你们见过宝项吗?”我询问四班的学生,既然在一起上课,总能碰见的吧,即使不知道也能够有所线索。
“别去管他,老师,你不是才刚刚和他发生争执过吗,那种家伙就让他死在外面吧。”那个戴厚重眼镜的女孩子站了出来说道。
我对她有一点,这么说来宝项就是那天的小平头?我说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这么说来,你知道他在哪里是吧?”
“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她撇过头,嘴角一歪,似乎还在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既开心又忧愁,这个学生对于宝项欺负我的事情怀恨在心,但是目前的事情可关乎人命。我必须向她问出宝项的下落,何况其他学生都闭口不言的样子,似乎不知道他去哪了。
“如果你告诉我,老师答应你,等我回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我能做到的要求。对,多无理都没事,所以,赶快。”
她倒是没有犹豫,叹了口气,“老师,我也不需要你的什么要求,收收你的善心吧……他就在天台上,我上课时候上厕所回来看见他溜出来的,应该还安全,这么高的话。”
听完我便冲了出去,都忘记外面还有肆虐的灾兽了,但能听到她嘀咕了一句,“明明没有理由对他这么好的。”
是这样的,是没有理由对他这么好,但我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好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畅通无阻,虽说有不少灾兽的尸体,但是灾兽出没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最外围了,基本上是安全的。
等找到他一定要再好好地批评他一番,像他这样做得让多少人担心呢!
“喂!你怎么回事?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我已经冲到了顶楼,嘴里还喘着粗气,真的是一口气跑上来的,消耗了我大半的体力。
“明明很安全,你们都太大题小做了。”小平头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外围的老师们屠杀着不断涌上来的灾兽。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学校怎么和你家长交代?”
“家长?我没有家长。”他侧过头,我也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似乎能够看得见他有些悲伤的表情。“我要是消失了,也无所谓吧。”
“那确实是无所谓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刚刚跑楼梯的劲还没有缓过来,“你都无所谓了,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
“所以你回去吧,马上结束了。”小平头只是望着那头,但他的手,偷偷地捏了一个紧。
我知道,他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回答。我知道事情不是一个父母就能解决的。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他沉默不言。
“难道,没有父母就能对自己为所欲为,或者说就是为所欲为?”
“你懂什么!”他突然大吼道,“明明你什么都不懂。”
我很想听他把话说完,但我已经有些冲动地抓住了他,“我当然不懂!明明你能够知道自己的过去,甚至能知道自己该如何接着走,无所谓?你在做些什么呢?想死就跳下去,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听话,流浪狗都知道饿死了舔舔垃圾桶,你的命比狗贱,不是的吧?”我没想告诉学校里的任何人,除了这两年的记忆,我没有其他的记忆,但是我从零开始,依然过得“很好”,在这里我就是新的一个人生。或许我也是个孤儿,近两年时间,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失忆前的事,甚至没有人自称父母来寻找过我。
远远地就能看到楼下的老师们已经收拾完残局了,我转过身,“你自己想想吧,你只是这样随便地活着,为什么不再随便点呢?反正没有父母,那就随便吧,和,随便吧,反正没有父母,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时,天空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撕裂了一片空间,在天台上忽地坠落了一直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
我回过头,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灾兽居然能有这么大?它体长三米,身高两米,比起外面的灾兽,它的体积似乎是五倍之大,更夸张的是,它的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层银白色的鳞片,看起来十分坚硬。
“宝项!快过来!”我大喊道。
宝项用他拿手的空气弹对这庞然大物的腹部进行了突然袭击,哪知道不仅无效,似乎还被它突然弹开了。它的鳞片好像是反魔法金属一般,不仅毫发无伤,甚至鳞片玩更亮了一些。
这时候的我绝望了,我对这个怪物毫无办法,就不应该和他说这么多,应该把他直接给扯下去的,真的还是太松懈了,我和他一样太随便了。
“老师你先走!我能飞下去!”
我一听,好有道理,我都忘记小平头在体测的时候这就是拿手好戏了。
可正当宝项要腾起时,灾兽突然一声咆哮便把他给震了下来。这下可坏了,这只灾兽似乎是变异体,和其他灾兽完全不一样,或许是这群灾兽的领导者,灾兽免疫魔法,这可是闻所未闻。但现在仔细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或许他喜欢法力集中的地方,就是想“吃掉”魔法。
我拿起门边的消防器朝它扔去,当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我只是想让它注意我,哪知道它看也不看没有任何法力的我一眼,一步又一步向宝项逼近。
宝项紧张地举起手用空气弹对灾兽狂轰滥炸,但一切都被灾兽反射到了空中与地面上,宝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绝望,甚至还流出了泪水,大声喊着,“老师,我还不想死!”
我也要哭了,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刻,我感受到我的身边有一阵狂风袭过,速度极快,我这才看到一个人影,从灾兽身下一略而过,夺过宝项,带到了我的身边。
“制哥先走,我随后就来。”
原来是齐格。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知道制哥的性格,听到学校有灾兽的消息,哪放心地下你呀!”他回过头,头发还在空中飘逸着。
这张脸,真tm的帅!我暗骂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腕,手环还在他的手上。
这么说他真的没有用任何法力就到了这般速度,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一脸惊恐。
“这是我们齐家绝学之一,断空式,制哥见笑了。”
灾兽咆哮着,余波将我们逼退,它趁此扑了过来。
只见齐格莞尔一笑,抽出剑,双腿一蹬,人剑成风,所能看到的,都只是他的影子。他的影子如同猛龙一般,向灾兽撕咬而去,每一次撕咬,都是破势一击,鳞片飞的漫天皆是。
满天都是灾兽痛苦的哀鸣声,正因为齐格也没有法力波动,灾兽似乎无法捕捉到他的位置,任其宰割。但说实话,即使能感知道,以他绝学的这般速度,应该也是抵抗无能吧。
灾兽竟哀嚎着倒在了地上,齐格也收起了剑,冲着我贼笑了一脸。好像在说,“没我你可就麻烦了。”
我苦笑着摊了摊手,随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也太牛了,相比同样是无能者的我,还真的是无能啊。
正当我们放松警惕之时,那倒地的灾兽突然回光返照,扑腾着虚弱地身子,冲了过来,齐格毫无防备,来不及抽剑。
天上突然落下一颗巨石,将它的嚎叫声,也掩埋在了碎石里。
“我就知道!”我有些气氛地看了看身后的鹊哥,但还是不忍心说不好听的话,搀扶住了她。
“我就知道!”她突然学着我的口气,“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不仅学我说话,还把我要说的给先说了?”
“说句谢谢这么难?”她笑着无力地用我搂着我的手臂掐了我的脖子。
“让你安静地躺着就这么难?”
“我是病人,你能不能让着我点?”
“你也知道你是个病人?我看这巨石不像是一个病人能整出来的。”
“得亏我生病了,否则整栋楼都得给我整垮了。”她居然还得意道。
明明我没有夸奖她,她却大笑了起来,可是紧接着就突然在我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