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涧谷中,面对父亲再次袭来的拳头,星羽不躲不闪,而是伸出手指,在拳头即将打在自己身上时迅速点去。即便谷内弥漫的雾气遮挡了一部分视野,他的手指还是精准地戳在了父亲的前臂一点。而随着他这么一戳,原本来势汹汹的拳头却像是突然泄气的皮球一般,软趴趴地拍在了星羽身上,已然造不成半点伤害。
“这第二层断筋骨,大宝,你现在算是彻底掌握了。”随意地甩了甩胳膊,父亲原本严肃的脸色也浮现出一丝惊喜。显然对于儿子能这么迅速地掌握,他也感到极为意外。不过这段时间星羽让人感到意外的事情多了,他倒也有点习惯了。
“一下午掌握第一层,三天掌握第二层。不得不说,大宝,你这进度着实有些恐怖。”父亲说道。
“有吗?”星羽挠了挠头道,“还好吧,毕竟之前借着生机感应也留下点手感,第二层只要把各处经脉记清了就好掌握了,以前在学校对这方面也不是没琢磨过。”
“你知道我当年学这些用了多长时间吗?”父亲问道。
“多长?”听父亲这么说,星羽也很是好奇,便接着他的话问道。
“第一层用了三个月,第二层则是用了整整一年。”父亲看了儿子一眼说道,“现在知道你学得有多快了吗?”
“这样啊……”令他意外的是,星羽听后并未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而是在想了想后继续问道:“那老爸,这拳法你是几岁的时候开始学的?”
“这个嘛,六岁。”这次换成父亲挠了挠脑袋,嘿嘿笑着说道。
“怪不得。”星羽有些无语,自己六岁的时候还只会跟在人后边屁颠屁颠地跑,那么小就能学会这些,老爸这种人才叫天才好吧?
像老爸这种身份的人,怕是刚出生就用灵石把内力给激发了。对了,老爸之前说自己在两岁时就到了锻骨期,难道自己一生下来也给激发了不成?应该是了,毕竟那时候还没发生事变,自己还算个皇孙呢,当时的条件肯定极为优越。只可惜自己当时年龄太小,再怎么想也一点事都不记得了。
唯一能想到与那时有关的,就是先前接连两次做的梦了。
正当星羽陷入思索中有些出神之时,父亲突然又伸出手对他连点几下,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体内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
“嘶!咋这么突然就解开了?”星羽叫道。这几处穴道被封了三天,早已积压了不少生命能量,如今突然流通,星羽感觉就像往肚中倒入一杯烈酒一般,一股暖流开始迅速往全身蔓延,而他的脸色没过几秒便又涨红起来。
“老爸!我快顶不住啦!”虽然星羽尝试稳定心神,但三天的量可不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的,加上感官乍一恢复十分敏感,星羽感觉自己的理智又开始消退了,当下不禁大声喊道。现在的自己看向老爸时,不似面对星月那样的情欲冲动,而是像看到之前闯入镇上的那匹狼一样,心中满是狂暴的嗜血欲望。
“大宝,接着。”正在这时,父亲却是抬手将一件东西抛了过来。星羽连忙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长剑。
“咦?”还未等他细细观察,星羽便突然发现,自己原本心中狂躁的感觉竟骤然消退了许多。他坐下来尝试着将长剑放在地上,可没过几秒,那种感觉便又开始席卷脑海,吓得他连忙将其牢牢抓紧。
这是什么剑,竟是如此神奇?怀揣着疑问,星羽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下一秒却是大感意外——这把剑破旧不堪、满是铁锈,竟然就是当初第一次和老爸切磋时后者从背上拔出的那一把!
“确实是同一把。”随手挥舞了几下,感受着掌心极其轻盈的分量,星羽看向父亲,老爸在这个时候给他这把剑,到底有何用意?
“有这把剑在身边,可以压制情绪,保持理智。如此一来,你就不用担心会再走火入魔了。”父亲说道。
“嗷,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这东西了?等开学之后怎么办?”星羽问道。他也清楚,这把剑再怎么神奇也只能起一时作用,他本来也不太喜欢过度依赖别的事物,因此内心很是抵触。
“等开学就带着走呗,拴个绳别到腰上,反正天底下那么多带刀持剑的人,不缺你一个。”谁知父亲却是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从给你那一刻开始,这把剑就是你的了。”
“我的?送给我了?”星羽一愣,他重新审视起手中的这把长剑。虽然剑身满是铁锈显得破损不堪,但形体却依旧修长轻盈,剑鞘花纹与材质虽略显古旧,看上去也很是精美,应该并非随便捡来的破剑。既然曾是老爸手中之物,想来也应该有一段来历。
“这把剑有名字吗?”星羽问道。
“凝霜。”父亲回答道。
“凝霜……挺不错的名字。”星羽看着遍布着的黑黢黢的铁锈,不知为何,他仿佛能感觉得到,这把剑在许久之前应该完全不是这般模样,而是一如凝霜这个名字一般高洁亮丽。如此修长秀气的感觉,倒有些像是一把女子的佩剑。
“把它给你还有另一个目的,从现在开始,每天拿出一半的时间跟我学剑。”正在这时,父亲再度开口说道。
“啊?”星羽一愣,这拳法才刚学三天,怎么又突然要学剑法了?
“天族秘传剑法的要义本就以拳法为基础,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练剑对拳法精进同样有所帮助。”父亲说道,“而且,它们能将你的实力最大限度发挥出来。”
什么意思?星羽正欲询问,父亲却捡起一根树枝,肃穆而立。
“要切磋剑术吗?”一直以来学习拳法一直都是直接进行拳脚切磋,星羽下意识地以为父亲要和自己对战,便也握紧凝霜集中精力做好准备。
“看好了。”然而父亲的视线却并不在他身上,只见他脚尖独立,右脚提起,却又忽的向前迈出,手中树枝瞬间刺向一座巨石。
“哧。”一声轻响,星羽想象中的石块炸裂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但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更加震惊。那根光秃秃的枝条,竟是深深刺进了巨石之中三寸有余!他连忙走上前观察,却惊骇地发现,石头上丝毫没有裂痕,这树枝看上去竟是和石头融在了一起,仿佛一开始就长在那里一样。
“文人讲究笔墨力道,常说‘入木三分’。既然常人都能做到入木三分,那对修道者而言,作为习武之人,自然也能做到‘入石三分’,乃至更甚。”父亲看着满眼放光的儿子笑道:“试着把它拔chu来?”
“还能拔chu来?”星羽瞪大了眼睛,但还是试着将其往外拽了拽,果不其然,无论是树枝还是巨石,皆是纹丝不动。
再用大点劲,这细枝子怕是要断掉了。星羽心想,看样子蛮力果然不行,自己得试着想想其它思路。老爸之前说过,这剑法要义是以拳法意境为基础,二者相辅相成,难道说……想到这里,星羽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紧闭双目,感受着指间变化的力道,随即猛地一抽!
“不行吧大宝,以你现在的程度,想把它从这石头里抽出来还差得远呢,还是让我来……”一边的父亲见儿子沉默不语,以为他受到了打击,便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准备大显身手,却正好看到星羽正呆呆地看着其手中的树枝。老爸一愣,连忙看向巨石,上面果不其然有一个圆形的细小孔洞,不过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他刚刚插jin去的树枝,竟然真被星羽一下子拽出来了!
“这……”父子二人面面相觑,星羽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但父亲的脸色就更为复杂了。
既然能出现把树枝插jin石头这种违背自然常理的现象,那将其再从中拔出就更非单纯把镶嵌的东西取出来这么简单,这里面的意境可是他差不多二十年才练出来的啊,如今却被一个还没练过剑的臭小子就这么给拔chu了?即便见识过不少世面,可这还是有些刷新他的三观。
要知道,无论是意境、时机,还是力度的掌握、分布,可以说都要求到了一个极为严苛的层次,即便力度够了,稍有差错便会将树枝掰断,徒劳无功。
可大宝就这么拽出来了?
“嘿嘿,这么看来我算是有点天赋的吧?”看到老爸错愕的样子,星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当然我是做不到把树枝插jin去这个程度啦,也就只会拔而已。”
“也就?”父亲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抢过来树枝对着石头随手就又是一插。“你再拔一个试试?”
“哧。”话音刚落,星羽便把手中完好无损的树枝重新递向了他。父子二人再度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大宝!”父亲突然大声叫道。
“咋啦,老爸!”星羽一慌,连忙应道。
“就现在,从剑法第一式开始学,现在,立刻,马上!”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