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月牙带着惨白,不算得有多么美丽明亮;枯死的歪脖树上挂满一群群泛着绿光的乌鸦,树下还倒吊着一副副嗜血的红芒,偶尔有一两只划过夜幕,打破黑暗的面纱。
面前是一大片无人死寂的坟场,采取的是经典的横纵式分布,在这里,没有富贵贫穷之分,只有东南西北安置不同。
拱圆的、长方的、木的、石的各有不同。
咽下一口唾沫,蹑手蹑脚地靠近墓地,嘴上还念念有词:有怪莫怪,借宝地一过,无心打扰。
当我走到墓地的约三分之一多点,还没有到一半的时候。
妈的,我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你们坟头草都三寸高了,我就连坟带草给你们清了。
头上悬挂的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满月,颜色也由惨白转换成猩红,仿佛从一个贫血的妇女摇身一变成为了刚刚一个饱餐一顿的吸血鬼。
歪脖树上的乌鸦,蝙蝠也仿佛收到开餐的信号,纷纷展翅盘旋,在我头上绘成一幅鸦蝠龙卷,准备分食我的血肉。
就连那歪脖子也拔出数根,向我走来,想掺上一脚。
脚下泥土松动,一双双残破腐败的手突破泥土的封印,不断往外爬,直到腐烂之身重见天月?
附近的墓碑也开始抖动,频率越渐加快,似乎也有什么要出来祸世。
眼见四处敌人剧增,我想都没有想就放弃原先准备战斗的姿态,朝着对面拔腿就跑。
跑的时候还踩到几只手,踢翻几个头,一个翻墙还按塌了一座墓,只能说是豆腐渣工程。
风·轻身
风·疾速
连续两个早有准备的术落在身上,速度骤升,大概还需要五六秒就能跑过这片坟场。
砰~
当我跑到墓地一半多一点的时候,一声巨响袭来,一道棺材盖从天而降,稳稳落我在我前面,我刹车不及,一下子就撞了上去,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疼疼疼,这是什么牌子的翻盖棺材板,质量这么好的吗。
棺中,又跳出几具狼人仰天长啸,前面的墓中也飞出几具僵丝,扭动僵硬的脖子,舞动修长尖锐的指甲,这看上去可以一下就穿透我的身体吧。
就这么耽误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已经落入它们的包围圈。
这下天上地下,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真是插翅难逃了这波。
看着眼前中西合璧的围困大阵,我不禁想起以前的那个噩梦,那个深藏在我梦魇深处的噩梦,梦里的我和现在的处境差不多,都是被一些恶心丑陋的东西包围着。
只是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只能在原地大声地哭泣,绝望地哭泣,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哭泣……
虽然现在的我比起那时要好得多,但是能做的也很少,少到只能祈祷。
尽管身边依旧是寒气四起,但汗水还是忍不住钻出毛孔,一点一点打湿我的衣服,就像内心的阴影一丝一丝蚕食我的理智。
桀桀桀桀
幽森瘆人的怪叫仿佛看到了我惨死的模样,发出胜利者的笑声。
“别动,保持别动,就那样站着,就那样站着就好。”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试图让我坐以待毙,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鬼话吗?
风·风……等等!
是你吗?伊莉莎?!
我正准备做出最后的反抗的时候,残留的理智及时地让我反应过来,那时伊莉莎的声音。
“是伊莉莎啦,能听见吗?小守,你先别动,相信我。”
再确认是伊莉莎的声音的时候,身心放松的我险些瘫倒在地,终于联系上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来吧,都冲我来吧。”我亢奋地看着眼前的狼人、丧丝和吸血鬼,此刻的我可不在惧怕你们。
附近的狼人率先向我冲来,那幽绿的眼神和锋锐的利爪已经不再令我感到可怕,大概吧。
狼人凭着自身敏捷的速度来到我面前,庞大的狼爪高举头顶,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爪子上反射的腥红月光。
利爪呼啸而下,我虽然相信伊莉莎,但是面对这样贴脸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动摇。
就像看3D电影明知道飞来的物体是虚幻的但是有些人依旧会忍不住闭上眼睛,毕竟这是人的本能发应。
利爪一挥而下,摧枯拉朽般撕裂东方守的身体,东方守瞬间血溅四方。
有这么一个刹那,我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大脑一片空白,如同宕机的电脑,就连身体上的剧痛也感受不到。
其他的狼人也被血液所刺激,纷纷仰天长啸,发出胜利者的姿态,其他丧丝、僵丝也趁机迅速靠近,试图分上一口肉吃。
血光散落在大地,令人分不清土地原来就是红色,还是被血液染成的红色……
“小守,你千万别轻举妄动。那些……”耳边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此时我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啊,疼疼疼,我是不是要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还没有……
我躺在地上,忍受着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疼痛,无力地捂着胸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我的痛楚和延长我活着的时间。
意识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模糊,就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别说给自己施加一个小小的恢复术,只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向我靠近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