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趴下别看！捂住眼睛……”
耳边只剩下蜂鸣器一样的声音，尽管陨星就在身旁尽可能地喊着。
“空气……着火了？好烫……”
突然之间，杰西卡感到自己被猛的拽住。她失去平衡，侧滑摔在地上。
之后就只听见重重的关门声。
…………
“呜——”
“杰西卡，你……”
“别再来了，不要……呜呜——”
“杰西卡？”
“呜呜——”
“我在这，我没哭呀。”
猫猫头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过来。但同时，哭声也停下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谎。”
“我真的没……”
啪嗒一声，一道光柱从她手中射出来。照亮了漆黑的一角。
天花板上布满了管道，脚底是是钢制的地板。
陨星也摸索出了自己的照明设备。
转动旋钮调节透镜组，原本用于测距的聚焦光线分散开，洒满了三人所在的这个空间。
前方是一排排的货架，但是空空如也。
看上去是个冷库一样的地方。
“刚才爆炸时，陨星你把我们带进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当时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所有东西像熔化了一样。”
“嘁，明明是个侦查任务。”霜叶不满地咂咂嘴，“我现在却连出这个门都不敢。”
不知道是什么炸了，也不知道炸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只知道这样的效果，无异于引爆移动城市核心里所有的源石。
但就是这样推测，也完全说不通。
首先，很少有术士会这样做，把自己拉下去陪葬不说，在这个点引爆本身就缺乏合理的动机。
其次，爆炸中心离城市核心很远。
“听着，”陨星将光源交给霜叶，“你和杰西卡一起，把这里搜一遍。”
“那你？”
“冒险出去联系罗德岛。”
…………
在大城市里，有一种东西，传播速度能比中子弹的冲击波还快。
凌晨一点零三分，几乎所有龙门市民的手机上都多了这么一条同样的推送。
先是深夜未睡的修仙者们，然后是被摇醒的家人们，接着是整条街道，整个社区……最后也许只有那些永远住在墓地的人还在懵懂之中。
“北方平原发生骇人爆炸，恐为整合运动所为……”
“陨石砸毁城市核心，信使竟毫无作为！”
舆论就是这样发出去的，就对蘑菇云的解释，那些报社杂志社的说法一个比一个“真实”。
于是，早应该寂静的街道，随着突然亮起的万家灯火，渐渐地嘈杂起来。
“魏彦吾，让魏彦吾出来解释！”
“龙门养的天灾信使只会吃白饭吗？”
近卫局和政府大楼前，一大群人就像传送来的一样。
“请市民们不要惊慌，尽快回到住宅，请相信龙门近卫局的处理能力，配合我们的工作。”
临时增派的干员一遍又一遍喊着，后来嗓子吃不消了，就干脆把电喇叭放在车顶循环播放。
“诶诶诶！大家听我说哈！”一个圆黑框眼镜，尼龙白长袍的家伙手脚并用爬上太古广场的一个高台，“大家还记得一个星期之前吗？”
“一星期之前？”
“哦对，一星期之前也炸过一次，就在外环！”(第二卷第十二章)
“那么大家想想，近卫局当时怎么回应的？”
“还要你说！不然我们大晚上出来干嘛？”
“大家等下，我们既然游行了，就应该有个口号。”
“那你说说，别卖关子。”
“我们要让魏彦吾移走龙门！”
“对！让魏彦吾移走城市！”
…………
“移走龙门！移走龙门！……”
还算比较安静的检查口，只有陈的通讯器不断地响着。
“陈sir，我们快顶不住了，民众们已经冲到近卫局门口！”
“把防爆车辆横放，允许非致命武力。”
“yes，sir！”
陈晖洁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打开关口的特殊通道，身后的干员站成一列。
“等下！等下我老陈！”
附近一条巷子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只三角形鬼面盾出现在大家面前。
“星熊？你迟到了。”
“我知道，但市里乱透了。”将般若靠在墙上，星熊居然有些喘息。
“只能穿着便装，车子已经行不通了，我还是徒步走街串巷绕了一大圈。”
“罢了，解释也没用。事态紧急，快点跟上！”
二十几名干员一个接着一个穿过仅容一人的走廊。陈和星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走廊里没有开灯，只能看见另一头刺眼的灯光。
“这次是我们超时了，向罗德岛的各位道歉。”
“没问题的，我们也知道龙门的难处。”
眼前是早已站定的两人：罗德岛的小小领导者和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士。
以及他们后方的一排人影。
“话说老陈，今晚确实有些冷哈。”
“啧，确实……不对你别打岔！”
…………
“怎么回事，看上去明明一点没坏。”
不管怎么拨号，通讯器发出来的只是同一种音色。
陨星愣了一下，然后埋下头翻找着什么。
左边的口袋是爆破附着改装，不对。右边的口袋是空的。
背包里是满满的弩箭。
终于，最外面的一个夹层里，她掏出一部背面刻着森林图案的手机。
贴上手指，解锁。
“怎么连这个也……唉！”
主屏幕上守林人的肖像糊了一大半。往电话上戳，打开的却是音乐播放器。
“真是……”
对这支侦查小队来说，也许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外面看似什么都没改变的夜晚了。
“吱啦——”
弹簧收缩，被推开的复合材料门自己合上。
霜叶和杰西卡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但光源是看得到的，在这个冷库的另一头。
陨星试着喊了两人的名字。
“嘘，小声一点。”
有人回答她了，听上去是杰西卡。
“陨星姐你过来下。注意地上比较乱。”
“……”
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这是……幸存者？”
鲁珀族，米黄色的长发，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的少女。
“好吧，好吧，不过你们先听我说下。”
“联系上了？”
“恰恰相反，通讯设备全部失灵。而且，现在外面就是一座死城。”
“什么……”
“没错，倒不如说……”
——我们都成了“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