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井盖向下看了一眼,黑暗中打着手电的是一名持盾士兵。
霜星迟疑了几秒钟,随即弯腰回答了下方看起来健康不少,并且不断打着手势的那个人。
“爱国者,他下不来。”
“那……在原来我们的据点的地下室。”下方的士兵指着下水道的一头,“有一个墙壁上全是水管的房间。”
说完,他掉头向着刚刚手指的方向。而地面上的人们也在沉默之中,跟随白兔子朝着近在眼前的那块早已不亮的半圆形招牌挪动过去。
宾格沤会所,整合运动分据点。
爱国者顶着盾牌,跑起来撞上建筑的大门。
大门没有破开,只是向里面凹了一点。
后退,重来,刺啦一声,用钉子加固了木板断了,但如同藕丝一样,门的里面还缠着两三条铁链。
自古撞门三下开……的说法被打破了,他的第三次尝试还是以失败告终。
似乎是沉默得久了,剩下每个人都耳朵都被那摩擦声刮得刺痛。
这些建筑都是整合运动自己加固的,本想着把“14号设施”打造成一座无坚不摧的堡垒,作为进攻龙门的指挥部,然而现在……
给他们自己带来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多。
第四次尝试,爱国者的脚步明显有些吃软了。
中子辐射对萨卡兹族同样有效,并且,不要以为窝在铁罐头盔甲里就能够逃过一劫!
不过这次,他成功了。虽然铁链还是没断,但是被压弯的铁皮之间的空隙,让他自己进去已经足够了。
脚踩在没法启动的自动扶梯上,霜星左右晃动光源照亮不同的方向,试图看见更多有用的东西。
明明眼内所见都是现在的物品,给人的感觉却像在盗墓。
四周空荡荡的,每向下走一步都能听见两次回声,环境也会黑暗一分,何况现在还是半夜。
似乎唯一缺少的,就只有……
“咳咳——”
又有队员咳嗽起来,突然的响动把领头的兔子吓得一震。
左手跟着一颤,电筒的光芒扫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物体。
她也立即意识到,这里的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腐烂物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从阶梯的尽头迈步踩在大理石地砖上。视线沿着灯光的方向往左移动……
…………
总共十五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挂在原本用作楼道障碍物的钉刺墙上!
有些只有上半身,有些没了头颅。削成尖头的铁管从它们的胸腔和咽喉穿刺出来。
但不管那些东西惨状如何,共同点都在它们长满源石的创口上——就连脊柱已经断掉的那位,黑色结晶体都能顺着暴露在外的肋骨肆意生长……
突然,霜星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脚底一个踉跄。
应激地用双手支撑着地面,却发现手心全是粘稠到可以拉丝的悬浊液。
手电筒滚动了一段距离也停了下来,她看清了眼前暗红色的一滩,以及这里面浸着的模糊的肝脏,肠胃,和卤水豆腐一样被拍扁的大脑。
“没事吧,大姐头……咳……大姐头?”
“没……别,不用……”
体力不支的霜星后脑勺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她看见的一切都旋转起来。
那腐臭味愈发的浓烈,几乎要把人逼昏过去。
眨眨眼,摇摇头,眼前的场景恢复了1080p60高清无码,不过有了“微妙”的变化。
右手边不远处那半颗心脏居然自己跳动起来!
汩汩鲜红的液体在干瘪的血管之中流淌,而地面上还没干透的那些好像沸腾了,一边冒着气泡,还发着幽暗的光。
升腾的血雾很快弥漫整个空间。如同身处恶魔的孵化巢,墙壁的踢脚线和门缝处迅速地发霉,细小的,带着口器的触手缓缓延伸出来。
她猛地转身,雪怪们和爱国者都不知去了哪里。
灵异事件?霜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那只没了头的尸体右手第二根手指开始抽动,紧接着是整个手臂——挣扎着把身体从钉子上拔了出来。
它提起自己被砍下的血淋淋的头,对准锁骨之间想要把它安回去……即使已经面部全非。
越来越多的死者睁开了充血的眼睛,自动扶梯的空井不断有活动的肉块摔下来。
霜星本能地后退,直到……
破音尖叫的,她握住冰冻源石匕首就刺过去。
“霜星,你……你在干什么啊!”
又是炸裂般的痛楚,她眼前的景象暗淡下去。
…………
“所以……她……出了幻觉?”
“没错。”
耳边传来爱国者和这个据点的幸存者断断续续的交谈。
“一部分人不想当梅菲斯特的走狗,想尽方法自杀,但因为源石生长太快,最后只能采取把自己碎尸万段的方法……”
微微睁眼,是那个布满管道的房间。
“另一部分则和她一样,在幻觉之中互相伤害,就算武器被打掉了他们也没有停下……用指甲和牙齿也要把对方的皮肉扯下。”
“他们……到底……看到什么?”
“这你得问她了,她也是唯一一个从幻境里挣脱的。”
“……”
“活死人……活死人。”
霜星突然从木质台子上坐了起来,在她原来躺着的位置又遗留下一些毛发。
她抬头看着爱国者肩部结成冰渣的伤口,立刻明白了刚刚的一切。
一滴滴热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落在手指却又很快凝固。
“你……休息……吧。”
爱国者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动静
“我……我躺了多长时间?”
“接近两个小时。”
“……”
她没有再提问,只是尝试着站起来,尽管身体已经不允许这样继续消耗下去。
转角处,几盏油灯把这个不大的地方照得泛黄,雪怪们一个没少,全都挨着墙坐着。
他们的神经中枢还没有因为辐射发生化学变化,但他们也确实不敢再啃一口背包里被污染的干粮了。
“所以……你们三个……怎么没事?”
“不只是我们,爆炸时呆在地下的都活了下来,只是不少人到外面去之后就再没回来。”
回答爱国者问题的正是之前的持盾士兵,他尽可能地描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
“那个术士……咳咳……他喝了地下室打来的水,也没出什么问题。”
“你是说?”
“也许地下室是安全的!”
所有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和事全部都和地下室有关,那么这就基本不可能是巧合了!
“那我们就从下水道走。”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霜星激动起来,但没过几秒眼前又是金星四射。
“这个方向,”那个士兵手指着墙上的大洞,“直走到尽头就是城市外围。”
事不宜迟,众人迈步进入了这个看似没有尽头的漆黑通道内。
“我记得……那里应该还有个地下冷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