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是何——
九头巨蟒庞大无比,其头颅就似山岳之石,身如山脉,一举就是近乎填满了半个洞穴!
巨蟒全身呈黑血之色,犹如浴血千万年之久,血色都是凝固在了其身躯之上,仅仅只是一片鳞片,就似一道帆舟之大,如此身躯,犹如浩海布满扁舟,每一颗头颅之上,各镶嵌着两枚硕大如月的蛇目皎洁皙白,宛如一颗夜明珠,通透玲珑,而这两枚蛇目之中,还有着三道瞳孔,一头六眸,令人视之而胆寒。
其中一道当中的蛇头探头而出,蛇头伸绕于下方的棺椁周身,其口中倾吐信子,并双目直勾勾地侧视着沧帝,似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满。
沧帝见状,略是一挥手:“难吃也得吃了。”
九头巨蟒颇为人性化地嘶叫了一声,不过在换来沧帝睥睨之色时,它也只能一道血盆大口露出四道獠牙,一口将那棺椁给吞了下去!
咕咕。
巨蟒犹如吞树果一般轻而易举地将之吞下,而这一吞之下,九头巨蟒瞬间全身爆发出极端灿烂的光芒,这道光芒当即就是点亮了整个洞穴!
唰。
当光芒最终散去之时,就见九头巨蟒早已消失不见,整个洞穴都是空旷了下来,只留废墟之中,一道最初未开启的棺椁,重新出现在了沧帝的面前不远处,沧帝轻轻一招手,那道棺椁就是徐徐沉入到了地底,不见了踪影。
呼。
待得一切终是尘埃落定,一口松懈之气也是从众人口中呼出,仿若心头悬石落下。
所罗门略是对我点了点头,似是流露出了一抹谢意,稍稍对我低帽行了行礼,看到他的模样,我反倒是微微一愣,毕竟所罗门这副模样,我可是从未见过的。
“啪。”
一边的沧帝忽然打了个响指,随后就见一道轿子出现在了她下方,她慢悠悠地坐在了轿子上,略是慵懒地单手托腮,侧着身子:“你们也是闲得慌,非要将这个家伙弄醒,连我歇脚的地方也是毁于一旦。”
沧帝斜视了所罗门与我一眼,眼中微微掠过了一抹无奈与埋怨。
所罗门对于沧帝的这般审视,不禁只能干笑两声。
“不过也多谢了,”沧帝微微多看了我们一眼,“若非你等,这个家伙一旦逃脱,生灵涂炭也不过尔尔,若是如此,我问心有愧。”
“那你该谢谢这小子。”所罗门向我扬了扬下巴,抽了一口烟斗。
他的话语落下,我与沧帝略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知附魔?”
所罗门似是看出了不解之意,稍稍问了一句。
我轻轻点了点头。
“附魔,传闻本是伊甸流传之术,用于召唤轮回之灵,但因为召唤风险的缘故,一直被伊甸视之为禁术,毕竟所召唤之物是人是鬼,不得而知,道德之上也有所争议,”所罗门吐了口烟,接着开了口,“只是最不可能否认的,是附魔之术的强大之处,附魔召唤出的附魔者,不同于寻常神妖,若说寻常人的元素是为自然元素,哪怕再特殊也是位于自然物质之中,然而附魔者的元素,更上一层,那是近乎于法则元素,也可称之为超自然元素,比如五感、时间甚至于生死。”
“难怪当年九宫对于此事只字未提……”沧帝眼眸中微微掠过一抹略有所思的迹象,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反看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是附魔者?”
“是,也不是,”所罗门看了我一眼,回答,“地狱妖族各个种族多多少少还保留着附魔的传统,他非下界之人,阴差阳错落入仪式之内。”
“他主人是谁?”沧帝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那位,”所罗门瞥了瞥目光,落向了不远处不知何时早已抱在一起酣睡的米兰二人,看到这番场景,略是淡淡一笑,“那四骑士本也是附魔者,附魔与附魔间的元素交锋,最有成效,若非这个小子的出手,你我也一时半会难以收拾。”
沧帝看了米兰一眼,不知为何眼眸中有了另类的思绪,轻轻转过了头:“难怪你会让这个王位的小家伙帮忙……”
“四骑士乃千年前遗留之灾,若是不除,苍生不幸,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罗门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可知另外三骑士的下落?”沧帝看了所罗门一眼,反问。
“不知,”所罗门摇了摇头,“三界之大,广袤无垠不说,哪怕知晓,有些地域也非说去就能去的。”
“话说……”沧帝忽然又开了口,“我似是想起了我是在等一人。”
对于沧帝的忽然一言,所罗门的眼眸陡然闪动了一分,随即就是急忙开了口:“等到与否?”
“没有,”沧帝说罢,又说了一句,“又或许有。”
所罗门与沧帝,两人皆是同时沉默了下来。
而看到这般情景,我不禁大概明了什么,我没有说话,而是退了一步。
他与她的思绪与情感,我不得而知,我只知。
他认得她,她却不认得。
琢磨着之前他们的交谈,我稍稍捋了捋思绪,就是将之抛之脑后,毕竟这种交谈之事,与我不相干,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心系天下之人。
想到这,我微微转过身,就是示意自己准备离开,只是沧帝却是又开了口:“你自何而来,又意图去何处?”
“怎么,你还想我来帮你解决那些三骑士不成?”我微微转过头,背对着她问。
沧帝对于我的回答,倒是愣了愣,想来敢这么对她说话的人,天底下也照不出来第二个,她不禁不怒反掩面而笑:“哈哈哈,那三骑士连我也不知晓在哪里,更何况若是我知,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种地方了。”
笑罢,沧帝微微正了正身子,看着我轻轻开了口:“那枚戒指,是棋那小子给你的吧?”
嗡!
她的话语落下,我转过身,一柄权杖就是自戒指的光泽之下凝聚而起,我一握在手,就是双手持杖立于身前,神色略有些凝重地看着对方。
元素器的归属,永远分不清道不明,或许前一刻众人还可联合抗敌,但下一刻,当对方说出元素器的来源之时,我就有了防备之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沧帝看到我这副模样,却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若是真抢,你可躲不了,收起来吧。”
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看了我一眼,同时又是一挥袖,探出了一只手,手心朝上,对我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盒子。
在我看清盒子的样子时,我的瞳孔却是陡然一缩,那并非是盒子,而是之前那道棺椁!
只是如今棺椁已缩小至掌心大小,看得令人着实惊叹,没想到这神位元素器,竟然还能够伸缩自如,随意调整大小?
沧帝看到我的表情,略是淡然一笑:“棋那小子敢把戒指给你,那我也破例一次,此物就送你了,不然迟早要跟着我烂在这种地方。”
此话一出,不说我,就算是所罗门也是怔了怔:“此物……”
“九祁鼎天棺确实珍贵无匹,但现如今征服已除,留于时日无多的我而言,只是破铜烂铁罢了,”沧帝似是明白所罗门想说什么,提前打断了他的话,“你若要,那便给你,你若不要,我也不强求,你意如何?”
沧帝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我看着沧帝的神情,第一次在她面前陷入了沉思。
我从未想过会以此等方式与那众生之上的存在所会面,而对方的给予,也是让我第一时间有了诚惶诚恐之意,所以我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她所言,也确实如此,更何况所罗门也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回绝的意思,显然他俩都希望我收下。
“恭敬不如从命。”
我没有犹豫太久,就是轻轻一撤手,权杖化为光点落入了戒指之中,我空出一只手,接过了沧帝递来的那道棺椁。
“介绍此物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只需知晓,九祁那家伙不怎么听话,你需要多多训斥一二,但你也切勿亏待了它,”沧帝看着我手中的棺椁,眼中略有一丝柔和地开了口,“如今你的实力约莫是王位上下,但也有些虚浮,常人以积累元素之力提升自我,但神位元素器不同,它可吸纳任何天地元素助你提升,这也是为何神位元素器令人垂涎万分,而这种作用,旁人不会知,唯有元素器传承之下,才可得知,这也是元素器始终神秘至极的原因。”
“你带着它,有朝一日若是能够踏入假神,凭借九祁你也可以勉强获得神祗,只是这时日,我也无法估计多久,”沧帝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并不图你什么,人各有志,我若强求,倒也无意义,只是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嗯?”
我刚欲反驳什么,却见沧帝淡然一笑:
“你的心,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