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恶之人,本为大恶——
“你必死……你……”
太刀上的血迹缓缓落下,面前泰坦鲸眼中的生机也是缓缓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天空中的棺椁以及那道开天斧。
在三大妖族年轻一辈中的克里克,终是倒在了我的面前。
至于他的附魔者,也是化为光点,四散而飞。
而这一刻,我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
噗。
我一口鲜血吐出,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血迹滴落间,我伸手赶忙握住了太刀刀柄,刀刃刺入地面,以此撑着自己不倒下。
“白!”“老白!”
两道娇影落在我的左右两侧,我没有抬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泠儿与寸瑶自己没事。
刚刚的战斗过于激烈,一时也没有从元素的损耗上缓过来,一旦停止战斗,阵阵虚弱感就是涌了上来,让我浑身发软。
“你可真敢杀。”
泠儿看着我的模样,一脸说不出赞赏还是什么表情,略显复杂地看着我。
“我不杀他,就是他杀我。”
我淡然一笑,在寸瑶轻扶下就地坐了下去,轻轻咳了咳,拭去了嘴角的血迹。
“杀了他,也是有点麻烦,”泠儿看着面前的烂摊子,眼神中有了一丝迟疑,“早知道刚刚就插手了,这样泰坦鲸族虽说会对灯天龙族和万古狐族发难,但也不会为难你……”
听着泠儿的话语,我微微愣了愣,随后略是一笑:“谢了你这个丫头好意,我若是要逃,这泰坦鲸族可拿我没辙。”
“而且……”我看着面前那到庞大尸首,眼神也是微微掠过了一抹寒意,“我更喜欢亲手杀了他。”
“好了好了,结束感言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鬼知道附近有没有其他妖族的人到此地……”泠儿一举给我泼了冷水,倒是让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她的想法却是极为恰当,既然克里克都已经砍了,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时候还能以其他魔兽的理由来堵泰坦鲸族的嘴,大教堂之内本身就具备危险,说实话任何一个不慎,都会丢掉性命,如此一来,我们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我稍作休息着,顺手理了理衣角,正理着,却是看到一旁的寸瑶忽然眼里有了一抹雾色,看到她的模样,我不禁微微一愣:“怎么了?”
不料寸瑶直接是对我扑了过来,猛地搂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她这一番举动真的让我惊异了一下,随后心底不禁掠过了一抹暖意,随手安抚了一下她的尾巴:“没事、没事……”
“你能不能不要说没事的时候摸我尾巴。”寸瑶一脸哭色地看着我,若是不听她的话语,这场面犹如我欺负她一般。
“好了,该去接米兰了。”
稍作歇息完毕,我揉了揉寸瑶的脸颊,撑着太刀起了身,顺便示意了泠儿带上刚刚的奴隶女孩。
“你知道米兰在哪?”
寸瑶一副任劳任怨模样地抱起了奴隶女孩,一旁的泠儿则是看着我,其眉头微微一挑。
“我与她之间有一点联系。”
我没有解释太清楚,只是大致搪塞了个理由过去,其实早在刚刚我就有感应到米兰的位置,只是最初并不强烈,如今脱离了战斗,也是清楚地到感应到了米兰的方位,在感应上,米兰貌似并没有生命威胁,所以我是松了口气。
想到这,我也是没有犹豫,对泠儿与寸瑶点了点头,三人带着个女孩就是踏空而出,径直掠向了无名山外围的谷地方向。
“对了,刚刚那两个方螭怎么没了动静?”
寸瑶这句话刚说出口,就是被泠儿一掌捂住了嘴:“乌鸦嘴。”
“那两个家伙要是有动静,我们三个都跑不了,”我瞥了她一眼,无奈一笑,“趁它们争得厉害,该干嘛干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之前它们出手,应该是因为受到克里克那道先祖的符文奴役,我倒也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魔兽血脉的奴役元素技,但大多都是族中禁忌,极不道德,”泠儿也是顺便对寸瑶解释了一下,“现在它们既然挣脱了血脉奴役,那么一山不容二虎,那俩家伙肯定大打出手,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寸瑶这才露出了一副“哦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看得令人汗颜。
唰!
道道松树鳞次栉比错落的雪林间,皑皑雪地掠过了三道身影,带起了一阵雪尘,惹得树梢间的某只松鼠都是一顿乱窜。
咻。
在临近一处峡谷之时,我微微顿了顿步伐,在确定方向之后一个瞬转之下,就是落在了一处洞穴前,洞穴并没有多深,而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景象。
陶罐似的洞穴内,中央落着一道貌似是以往残存的台阶状平台,几步台阶之上,遗留着一道青苔斑驳的火炬台,台内应该有一道小火苗在徐徐燃动着,微微照耀着大半个洞穴。
这里,仿佛是个遗址。
而在那火炬台旁,正蜷缩着一道意料之中的身影,在看到这道身影的同时,我心底的悬石也是落了地。
米兰。
此时此刻的她酣睡一般,裹着一件不知哪里来的兽皮,虽然算不上脏乱,但也没了在外面干干净净的脸庞。
不过稍稍让我讶然的,是米兰四周还散乱地放着一些简易的工具,看起来是很粗糙,但无论是谁,都能够看出来,这个家伙这几日,并不是傻愣愣地等着旁人救助,这不禁让我感到了一丝慰藉。
嗒。
我缓步走到了米兰的身前,半蹲了下来,静静看着她似是平静又似是疲惫的脸色,我甚至还看到了她肩上的些许伤痕。
克里克这个人,真是罪不容诛啊。
不过此事已了,我也懒得去理会,我悄悄伸出手,意图去抚摸米兰这道脸庞。
叮!
然而几乎是一瞬间,米兰一个翻身拉开距离的同时,一柄剑刃就是陡然刺来,我神色微微一怔,连忙伸出两根手指,一举阻拦了剑刃的到来,这道剑刃,正是那一柄黑玉剑。
在米兰看清楚我的面容之时,她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愣。
“我来了。”
我心底对她淡然开了口。
我这一句话,也仅有米兰听得见。
唰。
米兰没有顾着身上还披着毯子,一把就是撞进了我怀里,而我也同样是抱住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第一次感觉到,米兰的气息,成熟了许多,这一点,从米兰刚刚防卫性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而看得出来,她这几日的日子也过得有些坎坷。
她抱着我,并没有任何一句言语,或许是她并不会交流,或是她不愿意交流,只是她的动作,就是代替了无数言语。
米兰似乎有一丝哽咽,只是很快她就是掩盖了过去,在我怀中微微抬起头,似是在看我身上的一些伤痕。
我微微示意她没事,她的嘴角才掠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是两人久违而相逢的笑意。
不知不觉中,我与米兰之间,似乎是建起了一道看不见的桥梁,若是需要,两人都会注视到对方,而这座桥梁,如今也是愈发凝重在我心中。
我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牵连,而似乎早在奥兰学院,就有人在搭建着这道桥梁……
“咳咳!”
思绪才刚刚涟漪而起,就是被一旁寸瑶的咳嗽声打断,后者这么一咳嗽,米兰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家伙。
见到寸瑶,米兰也是一阵笑意地迎面起身,上去就是给了寸瑶一个大大的拥抱,着实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惹人心疼。
“来来来给姐姐抱抱,你怎么受伤了,哪里疼……”寸瑶上来就是一副当妈的样子,该问地都问了一遍,看着米兰一阵比划,脸上浮现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理解的表情。
一旁的泠儿倒没有对米兰过多的注意,而是视线放在了一旁,似是在环视这处遗址的环境。
看她的模样,似是若有所思,我顺着她的视线,也是看向了洞穴中央的火炬台上,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没事。”
泠儿稍稍摇了摇头,一脸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的错觉感。
看到泠儿移开了视线,我也是回过头看着米兰询问了一下:“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而在对米兰的一问一答中,我们也是大致理清了米兰这几日的情况,在进入结界之后,因为自身不具备元素之力的缘故,米兰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醒来就是碰到了克里克,被后者驱赶至此。
好在米兰找到了这么一处地方,四周也有一些魔兽,但那些魔兽同样不具备过多的元素之力,得益于之前古瑶子授予米兰的剑术,这几日的时间,米兰通过捕猎低等的魔兽,竟然侥幸地度过了这么几日,顺便也解决了食物的困扰,甚至对于自身的剑术也是愈发炉火纯青。
想到这,我也只能用因祸得福去形容米兰的遭遇。
我也与米兰述说了这几日的路程,顺带还说了克里克的下场,只是对此,米兰倒是显得极为平静,还顺便问了我那个奴隶女孩的下落。
我则是指了指洞穴外,进入之前,奴隶女孩便是被寸瑶安然无恙的放置在洞口歇息。
米兰见状,也是微微松了口气,一阵为奴隶女孩打抱不平的语气,述说着克里克还让女孩当替罪羊。
“替罪羊?”
我愣了愣,想起了奴隶女孩最开始碰到时候,确实是带着伤势而来,而我到现在也未曾问起,那个女孩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嗯……”米兰点了点头,“我见过一个很大的东西……追着他们……”
我稍稍皱了皱眉,不过随后就是理解地开了口:“方螭?”
“方螭?”米兰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就是……”我微微笼统地描述了一下方螭的外形,结果米兰依旧是一脸云里雾里的神情,仿佛我所说的与她所见的并不一致。
嗡嗡!
正说着,忽然我与泠儿就是陡然神色一凝,随即目光掠向了洞口外,因为我与她都是不约而同的感知到了两道庞大的元素威压,出现在了附近。
而当众人的视线放在外头之时,两道庞大至极的身影也是悄然出现在了对面的山腰之上,两头硕大无比的鱼身龙头之兽攀爬着山沿,落入到了我们的眼帘之中。
看着这两道身影,我也是微微神色一冷:“说什么来什么。”
这两道身影,正是那之前两只争斗在一起的而如今却是悄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方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