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一首诗,字字无间无所辞——
夜色,笼罩于这片空间结界。
伸手不见五指间,仅有神庙前的石柱,微弱地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你可确定好了?”
犬面人身石像伫立在神庙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一道身影:
米兰。
此时此刻的米兰,似是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脸色也是极为平静,仿佛早已下了决心一般。
“嗯。”
米兰轻轻点了点头。
“你本身不具备元素之力,可你的底子不错,你真的确定要强行进行‘开刃’考验么?”
犬面人身石像再次询问了米兰一句,眼中掠过了一抹惜才之色。
“嗯。”
米兰没有犹豫,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其小手还握紧了腰侧的黑玉剑。
她一直都知道,我们出去的概率,其实并不多,但这种事情,我从未曾想告诉米兰,然而她心底却比我更清楚,我越是平淡无奇,反而问题越大。
米兰一直都是被保护的人,也是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人,而在她心底,她一直都是停滞不前的人。
她第一次,如此渴求于迈出这一步。
石像并没有拒绝米兰的要求,对于任何考验者,它都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在米兰确认了之后,它也是不再多言,轻轻伸出握着蛇头权杖的手,对着地面轻轻一触。
嗡。
一道道湛蓝线条瞬息间就是自蛇头权杖所触碰的地方蔓延而出,笔直地衔接了石柱之间的纹路,一阵阵泛着蓝光的线条,一一包裹住了正中心的米兰。
一股股元素之力,浸入到了米兰的身心之中,她也是连忙闭目定神。
“呃……”
不过很快,米兰的脸色就是难看了起来,显然哪怕是纯粹提供的元素之力,就算是米兰都有些难以支撑,一丝丝汗迹都是出现在了米兰脸颊之上。
一股元素波动的扭曲感,蠕动在了米兰的身上,她的衣袖飘飘而起,一股不稳定的气息,自她的周身弥漫而出。
嗡嗡!
盘坐而下的米兰周围元素之力忽然发疯似的,竟然变得到处乱撞,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其中的规律一般,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犬面人身石像都前所未见一般,它的表情都是皱了皱眉,似是对于面前的景象有些难以理解,但很快又是明白了过来:“逆向元素……”
咚!
犬面人身石像的话语还未说完,整个石柱的光芒都是黯淡了下来,强制结束的震动声传出,其中米兰的身影被一股冲击力一震而出,犹如一道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射而出,笔直落向了外头的花海方向。
唰!
就听一阵破风声传出,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米兰的身侧,一把搂住了米兰坠落的身影。
搂着米兰的我看着怀中面色有些苍白的米兰,神情有些凝重了起来,而在我的身后,澈青王与灯魁的身影也是一闪而出,我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了那犬面人身石像。
“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语气中是否有带着怒气,但至少带着一抹质疑。
“吾之前说过,你们四人,都有具备考验的机会。”犬面人身石像看着我的表情,面色却是毫无表现:
“这是她的抉择。”
“你让一个孩子接受考验……”我刚欲怒火中烧,澈青王就是稍稍站在我的身侧,微微阻拦了我的举动,他这一阻拦也是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那家伙只是机关,真要说起来,它也只是履行职责罢了。
若不是刚刚的巨响震醒了众人,这件事情恐怕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别冲动。”
澈青王瞥了我一眼,显然就算是他也不想跟那个石像闹不和。
见到澈青王如此表情,我也只能收回了视线,但我的情绪却是一阵波动了起来。
对于米兰的这个举动,我也是极为难以置信,因为这个孩子从未私自做出令人担忧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却是在今日出现了,这如何不让我的思绪波动。
我轻轻将米兰放置在地上,任由她靠在我的怀中,看着她神色苍白的模样,我又不忍对其责骂,不禁多看了那石像一眼。
只是言语还未组织,那石像却是淡淡开了口:“那个孩子。”
它这么一说,我略是扫了米兰一眼,就见米兰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异变,她原本正正常常的身躯,忽然露出了猫耳猫尾,又忽然消失不见,一时间,她的周身就是出现了这种情况的重叠,忽隐忽现,错乱至极。
“这?”
我看到米兰这个模样,面色也是难看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就算是我也从未见过。
一旁的澈青王见了,赶忙上前了一步,轻轻探出一只手,隔空放在了米兰的脸庞上方,一股淡淡的元素之力,涌入她的脸庞之中,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片刻之后,澈青王才收回了手,但他的脸色也是掠过了一抹凝重之色,并且澈青王顺势将目光放在了那石像之上:“你早就知道了?”
石像看着澈青王,淡淡开了口:“吾也是刚刚发觉。”
“她怎么了?”
我焦急地看着澈青王,看着米兰此时的模样,我之前的怒意也是烟消云散,心情一阵复杂。
“冷静点,”澈青王看着我,面色稍稍有些凝重,“这个孩子,她是陷入到了一个异样的状态:逆向状态。”
“逆向状态?”
听到这个词汇,一旁的灯魁也是有所听闻地愣了愣。
“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俩,反问。
“一种很独特的状态,我听闻某些人若是逆向施展元素,就会出现这个状态,在逆向状态下,元素威力会被提升极大,但是处在这个逆向状态,自身会遭到巨大的损伤。”灯魁看着我,略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
“逆向施展元素?”
我不解疑惑了起来,我从未听闻过米兰会元素,也从未听闻过米兰会逆向施展,这两个条件,仿佛都未曾出现在我记忆中的米兰身上。
“并不是她施展的。”
澈青王看着我,神色凝重地回答:“当然也不是别人施展的,本王探查了她的身躯,发觉她本身并未具备元素之力的痕迹,与你之前所说她并未修行元素所符合,但她既然接受了考验,那也就是说她接受的是石柱元素阵的元素之力,最重要的,是她体内所有无论是否被激活的元素回路,全部都是逆向的,也就是说,施展逆向元素的,并不是她,而是她体内就是一个逆向施展的场所。”
听到澈青王的解释,我与灯魁也是怔了怔,过了些许时间才消化了他的话语。
“不会吧……”灯魁听了澈青王的回答,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震惊地询问。
澈青王看到了灯魁眼中的困惑,不禁点了点头:“恐怕本王跟你这个家伙想的,八九不离十。”
对于他俩联想到什么,我并未立刻开口询问,而是追问了一句:
“有解决的办法么?”
“有。”
澈青王看了我一眼,但又是将目光放在了那犬面人身石像身上。
犬面人身石像似是察觉到了澈青王的眼神用意,略是抬了抬头,但并未开口说出任何言语。
“你若自认为人,为何不救人?”
澈青王看着犬面人身石像,看样子,澈青王或许认为就算自己没办法,但以对方的博学必然还有一线希望,而且他们的交谈中,似乎透着一抹有点交情的意味。
许久犬面人身石像才缓缓开了口:“下不为例。”
这句话,我不知道它是在对澈青王说,还是在对它自己说。
犬面人身石像一步之下,就是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其手中的蛇头权杖轻轻一点,一股柔和的湛蓝光芒就是自其中一闪而出,包裹在了米兰的周身。
哗。
随着光芒绽放于米兰身上,一股镇压的气息,也是盖过了米兰身上的狂暴气息,后者也是渐渐平稳了下来,原本苍白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些许。
对于它的举动,我们先是诧异了一下,但随后也是多看了澈青王一眼,在我与灯魁看来,仿佛没有澈青王的话语,对方恐怕都不会出手帮忙。
“不用看本王,这个家伙又不是冰冰冷冷的,它自己做错了事,于情于理它还是自己知道的,”澈青王一脸无奈,“而且它与本王待在这个地方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了,虽说是个机关,但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它会见死不救本王可不见得。”
说是这么说,但我很明显看到了澈青王的眼神中,有不一样的神色,那种神情,是一种仿佛同病相怜的眼神。
我转过头看着犬面人身石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感激。
它则是依旧面无表情,但也是点了点头。
“你们刚刚在猜什么?”
看着石像在帮忙,我也是忽然想起了刚刚灯魁与澈青王一脸猜测的表情,追问了一句。
这一问,澈青王与灯魁也是愣了愣,随即就是一脸犹豫的表情,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不好开口。
“怎么了?”
我看着他俩,微微皱了皱眉,你若是直说,那倒还好,但是你犹豫不说,反而极为让人感觉是否是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也不禁让我提心吊胆了一些。
“没事……就是关于这个孩子的身世。”灯魁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尴尬。
“身世?”我一脸疑惑。
“本王不知道你是否听闻过具备逆向元素回路的人,但在本王这里,只有一个答案。”澈青王看了灯魁一眼,接过了灯魁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谁?”看着澈青王一脸沉思之后的表情,我追问了一句。
“与‘方螭族’以及本王‘青龙鸢族’齐名的原始三大妖族之一,”澈青王看着我,缓缓看向了米兰“不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