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用她圣洁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二人，卡密尔迷茫而呆滞的目光空洞的扫视着面前的人，也许过去和她有关的所有人里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了。
“薇尔莉特。。。真的是你吗？薇尔莉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支持这项计划的人啊！”
卡密尔控制不住心中被压抑的情绪喊了出来，好在她的声音被人群的吵闹给淹没在了对少女的议论中。
“我吗？这个答案其实你很清楚不是吗？卡密尔。为什么要问我呢？”
少女咬下了一口，因为吃的过于匆忙她不得不捂住了自己被发热的小吃所弄的红肿的嘴巴，这副冒冒失失的样子给原本优雅的少女加上了一份不一样的魅力，这种天然呆的特性正好戳中了一些男士的癖好。
“我跟你说，这样的妹子超赞的说，你永远也想不到一个如此优雅的大小姐再背地里其实是傻愣愣的需要你照顾的小宝贝。”
“吹！你就接着吹好了！反正你现在吹的再天花乱坠到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人在床上坐着自己的美梦。我告诉你好了，这样的妹子她能对你一个人好也能对其他人都好，你是永远无法从她那傻傻的笑中读出她究竟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对所以人都是这样的罢了。”
周围的男性冒险者们议论纷纷，只是这些话在传到卡密尔的耳朵里的时候有了别样的一番理解。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当勇者了吗？”
卡密尔用严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板，下意思做出这样的动作意味着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眼前的人。
“为什么呢？你当初不是跟我讲要通过一点点向上攀升来改变教会腐朽的制度吗？”
少女轻易的说出了过去她和那个勇者之间的誓言，这道坎一直都埋在卡密尔的心头久久不能被时间抹去，就像心魔一般折磨着她脆弱的心。
（审判的圣女——薇尔莉特吗？我以前有听说过她的传闻，【惩戒】这样一个圣骑士的派系是为了惩戒那些邪恶之徒而存在的，虽然现在教义已经被曲解成【惩戒那些异教徒和侮辱教义之人】这样排除异己的理念。而这样的一个领袖自然有一个配的上她派系的称号——天生的杀手。）
“没有用的，无论怎么努力这样都是无用功，我们自始至终跳不出这个怪圈的，我越是回想过去的日子我越是觉得我成为勇者不过是渴求力量和虚弱罢了，崇高的理想在整个教会的权力游戏面前不堪一击。”
扎克能明显感受到卡密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痛苦，像是她这样性子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去玩弄权利，而偏偏勇者是最需要强大的心机的职业之一。
“所有勇者都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有的人选择了妥协视而不见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定位是教会的打手和噱头而已，有的人选择与之抗争因为他们认为教会背叛他们曾经树立的正义，而有的人选择逃避就像你一样。”
薇尔莉特咬下最好一口小吃，用随身带着的餐布轻轻搌过下巴和嘴角，用那份让人看着会有意去避开的碧蓝色眼眸看着卡密尔。
“既然逃跑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呢？越是知道的东西越多就越是痛苦着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她从卡密尔的身边走过的时候轻身低语了一句。
“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扎克放下了手，他从一开始就憋在手里的【极寒之刺】终于还是没有打出去化成了一摊清水慢慢滴落，他确实不担心这位圣女对卡密尔的安危构成什么危险，他担心的是卡密尔的意志会被她打垮，而现在想想自己的担心是徒劳的因为语言这种东西是刀枪都难以抵挡的可怕武器。
“她们刚才在聊一些什么啊？”
周围的人开始好奇起来。
“还能是什么？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呗~你看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被冷落到一边不开心了喽。”
他们自然无法知晓对话的内容只能从一些动作上粗略的推断当事人的心情，可谁又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人远远不止普通的冒险者这样简单。
“走吧，卡密尔。”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说到底还是凑个热闹看看而已，只留下卡密尔一人在原地发愣。
“算了，大家都走了。找个人少的位置坐坐也行吧。”
扎克搀扶着她来到了一边的位置上，而少女显然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上缓过来的样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我讲讲薇尔莉特吧，作为朋友我很乐意为你分担一下苦楚。”
扎克对卡密尔身边的这么少女可谓是相当的熟悉，毕竟她曾经是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女性，而这样的一个存在现在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对于卡密尔本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啊。比起收集到的那些情报他更想听听卡密尔是如何评价她的。
“啊，你想听啊。嗯。。。好吧。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我还不是勇者，我和她还有另一个人同为圣骑士【救赎】【惩戒】和【守护】的新一任代表经常因为任务的事情走到一起，所以我们的关系不错。有一天在任务结束后我见识到了教会的黑暗面，于是我向她来倾述我心中的疑惑，紧接着她就向我揭露了教会更深层的黑暗。”
卡密尔的眼神黯淡无光，她只是机械般的讲述着这些故事。
“我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样，她说只要见识到这些后还能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站的人才能成长起来，我认同了她的话并问她要怎么做才行。我给我指明了一条路，也是我曾经怀揣过的梦想——勇者。”
扎克点点头，意思是他在听，现在明显不适合打断她。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人类和魔族，勇者和魔王。他们之间的对抗不过都是利益之间的对抗罢了，人类的皇家和教会为了笼络人心而树立统一的敌人。魔族也如法炮制，两个阵营永远在进行着无休止的对抗，而消灭的那些异端不过是想终结着腐朽的循环之人罢了，他们有的为了更多的利益，有的只是厌倦了战斗，也没有谁好谁坏之分。”
卡密尔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平时都不会说出的话来。
（可是战争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错误的，怎么会没有谁好谁坏呢？）
扎克是不会这么说的，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的，每个阵营都会为自己辩解是不争是事实但错误是肯定存在的，这样因为人的欲望而诞生的错误永远都在也无法避免，可是嘴上说说容易真要做起来的时候谁有控制的住自己呢？
“那几个大哥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曾经天真的认为薇尔莉特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她认可我，喜欢我，是想真的和我一起改变些什么才对我这样说的。”
卡密尔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她现在说的一句话都会把过去的伤疤再揭露一边。
“后来我才明白，因为她那份天然的性格她对于所有人都会有【希望他们变好】这样的单纯情感，我不是特别的那个，也不是有着令她为我动容的那个人，我只是。。。只是。。。”
她说不出最后的那句话。
“我恨她，恨她告诉我这一切，没有她的话我现在还在傻傻的为自己的正义而战，还在和你演着对手戏。”
扎克没有回应，她说的这些话是完全有可能的，自己也曾经推算过把真相揭露给她看的那一天，比起现在的时间要晚上太多。
“她尽然没有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而感到惊讶。”
少年换了一个话题。
“那是因为在她眼里我是男是女根本就是没有区别的，天然的性格注定了她是一个麻木的杀手，而其他的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啥样就是啥样而已，战士需要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成天担心着担心那吗？不需要！在她眼里我们都只是战士而已！而已！”
没错，都只是除了战斗别无其他的空洞躯壳而已，残忍而高效，这就是教会的战士们最高的含义，只是在人的情感逐渐泛滥的今天就算是严苛的教会也不能阻止这个潮流就是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扎克的手，现在的她特别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她，而扎克正好可以是这个人。
“累了吗？那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这个破地下城就这样放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很清楚卡密尔在逃避，就像当初找上薇尔莉特一样找到了自己，希望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我觉得与其每天想着正义啊，使命这样有的没的不如去想想那些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
他握住了卡密尔的手，这双手白皙而稚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经常握剑的人该有的手。
“我们立下一个约定吧，当我不是魔王，你也不是勇者的那天，我就带你一起走，走去很远的地方，远离这一切。”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