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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早晨,窗外的一切被白色所覆盖,半掩着的窗缝传来了阵阵暧昧的凉意。
不知怎么的,我今天起得特别早
——是因为在周日,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出去走走吗?
在穿上稍显厚重的棉大衣后,难得地在休息日的晨间打开了家门。
这时,背后传来了妹妹美雾的刷牙声和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要出去吗?”
侧过脸,只见美雾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趿着拖鞋的她靠在走道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是,稍微出去走走……”
“是吗,挺难得的呢?”
“确实呢……”
我不禁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一脚踏进新雪,带上了身后的家门。
——街道上上并没有什么人呢
说起来真是出乎意料。
本以为在圣诞节遇上雪花,对于现实生活充足的家伙们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按理说不是成群的打雪仗,最起码也有几个表情天真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堆雪人吧?甜蜜的微笑对视,送上自己精心挑选然后精心包装的圣诞礼物,在没有人的地方,牵起彼此的手拥抱接吻——这不正是你们最期待、最向往的圣诞节吗?
——哼,真是打心里地对这些感到厌恶呢
说是厌恶,恶心也许会更恰当。
毕竟在现实生活中黏在一起什么的可真叫人作呕,我就是无法理解那种感觉,也不想去理解——就仿佛是眼中掉进一粒细沙,那种微妙的不快感会让人变得全身不舒服,并开始讨厌排斥这种感觉。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只要一旦产生了讨厌的情绪,就会不断地叠加不断地累积,直到最后,开始讨厌其根本的存在。
——于是我开始讨厌现实。
不只是逃避,排斥甚至不去承认其确实存在。除了基本的饮食、睡眠,几乎不与现实沾边。就算电脑的键盘和滑鼠是真实存在着的,我的大脑也将其与显示屏中虚拟的存在融为一体,变成完全不存在的假象体——也就是所谓非现实的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到身体中能量体有所消耗的我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嘴里吐出的白色气雾在我的眼前变得没有实感。
——说起来,自从国中开始,我就一直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在操控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吃饭、洗澡、睡觉或是与人交流。就像是在玩一款第三人称的在线游戏一样,就算是拿起战斧与敌人真面冲撞,也不会感觉到血液在身体中沸腾——毕竟那不是自己的身体,并非是自己在战斗。就算游戏中扮演的角色生命值归为零,自己现实中的身躯甚至不会感觉到一丁点疼痛。
但就算我深知现实和虚拟的差别,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只能在虚拟世界中驰骋,不断地发泄、吐露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站在了战场上,拿着手中的武器与敌人正面交锋,那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吧?
可终究那是不可能的。
叮当——
远处公园的挂钟指针指在了十二点的位置,通过带动齿轮发出的清脆提示音在我耳边悄然回荡。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现在应该回去吃午饭了吧
——果然还是要回到现实呢
撑起身子,没入白雪中的靴子里传来一股微妙的潮冷感。前路的白色中悄然地混杂进了深深浅浅的灰色脚印,周围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多了起来——
“阿嚏……”
也许是因为起得过早的缘故,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身体很快就染上了风寒。大概晚上会发烧吧,会睡不着觉,持续半梦半醒的状态到天亮——那种现实与虚幻掺半的感觉,似乎又要向我袭来了呢,心中无法描述的感觉是恐惧还是无可奈何,说实话我分不太清楚。
心中有些憋闷的我,抬起头望向天空,隐约地仿佛看见了一座十字状的岛屿
“呐,头晕来的可真是快呢……”
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身体不适地状况下会产生如此荒谬的幻觉,或许有些精神失常的人说看见了幽灵之类的存在也大概是犯了和我同样的毛病吧?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视线又一次定格在天空的一角
——十字状的……岛屿?
为什么还浮在空中!那明明幻觉才对,应该在眼睛放松过后,就会消失不见,可怎么——
不,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
再次确认那座空中岛屿时,它的形象不再是类似幻觉的隐约轮廓,而是具象化、颜色均匀自然的——实体
“那……那是什么!”
以蓝色为幕布的天空,最中央部分嵌进了一座巨大十字状的漂浮岛屿,岛屿上能隐约地看见森林、湖泊甚至是宫殿寺庙。只见它慢慢地占据了整片天空,逐渐遮蔽阳光,世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变得愈来愈暗。就仿佛正在降临的漆黑色末日。
被这一景象吓到的我不断地张望着四周的人群,但令人惊讶的是,人们并未露出像我一样的惊讶神情,而是自然地做着自己的事,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决不是在骗人——就像看见天空中的景象的我才是在骗人的一样
“怎、怎么会……”
声音分明是在颤抖,就感觉声带被附上了枷锁,喊不出话来,却隐隐作痛。双腿是想用力摆脱雪堆的束缚,可就算全身再怎么用力,自己仍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全身被粗绳紧紧地捆绑——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啊!
像是要仰天长啸似地,我愤然的抬起头望向天空,能感觉到自己面部已是剧烈扭曲。
就在这时,一道绚丽的蓝紫色光束划过天空,在漂浮大陆的中央突然停滞,变成了一颗萤光闪闪的圆球悬浮在空中,处在漆黑色的领域显得格外耀眼。蓝紫色的光线从圆球的中心以辐射状的姿态向周围扩散开来,只见颜色绮丽的幕布正贪婪地侵蚀着我四周的光景,不需要十秒钟,世界已被渲染成仿若异度空间一般。那一刻人们的动作被强行地停顿了下来,公园的挂钟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
就像从遥远的远方传来的,空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霎时间眼前一片漆黑。
“神之后裔哟,被称为‘神染者’的使者们,现在请随神诏的光束,为了未来的荣耀,前往科扎斯托勒·伊甸·螺旋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