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懦弱的话,可在艾莉眼中,这些不过是狡诈恶魔的诡计。
但是也有威胁着艾莉的事情, 比如这个雷诺他刚刚说完求饶的话语,做着准备撕毁信件的准备动作,“如果你非杀我不可,那么你就可能再也看不见你的导师给你的最后遗言了。”
艾莉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遗言?那个教会了自己信仰和战斗技巧的导师,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艾莉已经失去了部分理智,刚刚打算往北方去寻找自己最后的信仰,投靠玛凯恩导师,成为黎明北伐军的一员,把自己所有的信仰与力量,奉献给这个大地上最后的圣光军团。
艾莉剑上的圣光愈发强大,照亮了整个教堂。剑锋就雷诺的脸庞之上,可以感觉得到相当炙热的热量。他微笑了起来,低声说道,“看来没有找错人。”
她决然地挥剑砍去了雷诺的脑袋,在他这件黑色的衣服上,被血液所染红。雷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被恶魔之力污染过的人类,已经不是人类了,是圣光守护者必须铲除的对象。哪怕对方曾经是个人类。被恶魔所污染的东西,必须驱除!
脖子被切割的地方,喷涌出了大量的血液,血压很高,直接喷在了教堂的苍穹顶部。
艾莉表现出了吃惊的样子,吃惊的并不是雷诺的出血量,而是从兜帽之中滚出来的脑袋,是黑色的头发和瞳孔。在其临死之前,依然表现出了猥琐的笑容。
黑色的头发和瞳孔,代表着不详,这是这片大陆一直以来的传说。拥有这种发色的人,应该早就不存在了才对。三百年前的“神圣洗礼”,将这些不详的人种,全部从大陆上清除了才对。
所有黑色头发的人,出生即被判定为有罪,他们被聚集在了不同的广场之上,无论男女老少,皆被处决。
为什么,这个带来玛凯恩导师信件的男人,竟然拥有这样的容貌。
艾莉捡起了信件,被包裹在牛皮纸信封之中的信件,应该不会被污染。
她慢慢地打开后,看见信纸上的内容,愈加皱起了眉头。
——“圣光已死。”
在信纸上,俨然写着这样的一行字。很明显,那就是玛凯恩导师的笔记,绝对不会错。
“圣光已经死了,恶魔将笼罩整片天空。你的力量在那些强大的恶魔军团面前,就像一只想打败大象、老虎、狮子的蚂蚁。”
从这个男人来到这个教堂之后,艾莉的惊讶就没停止过。刚才剑锋上砍断头颅的触感还没消失,喷涌的血浆还有视觉残留。转身后,看见雷诺就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地上的血液已经消失,雷诺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切割的痕迹。只是他脖子后的兜帽和衣服已经分离开了。他的黑色头发和瞳孔,完全展现在了艾莉的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作为圣光的守护者,艾莉可不会因为眼前的事情而被动摇。
她依然用佩剑指向了雷诺。
“如你所见,是个怪物,被圣光所诅咒的怪物。被圣光所抛弃的人,无法被称之为人。”雷诺在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表情上没有露出丝毫的难受和难过,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就因为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是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所以就必须有罪。”
“因为你们会演变成危害,变成这个世界的污染。你们是恶魔的后代,必须用圣光加以制裁!”
雷诺对于这样的语句,已经耳熟能详。艾莉的话还算是温柔的,其他所谓的“圣光守护者”,对于自己黑发黑瞳一族的侮辱,根本不堪入耳。
“你们的圣光法典上说的是吗?”雷诺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是玛凯恩的忏悔录。黎明北伐军,绝不是你想象中的正义之师。圣光守护者的聚集之地,乃是混沌的伊始之地。恐怕圣光的力量,也来得不怎么干净。”
艾莉面无表情,再次挥剑,精准地向雷诺刺去,命中了他的口腔,割断了舌头。
“恶魔,你的低语不能使我动摇。”艾莉不会相信这一切,如果刚才对导师玛凯恩的事情还半信半疑,那么从雷诺说出污蔑圣光的话时,就已经决定不再相信其半个字了,“如果你可以再生,那么我就会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你斩杀千次!万次!”
让雷诺意外的是,艾莉竟然会坚定到如此地步,似乎想要说服这个女人,并不容易。他把地上的舌头捡了起来,然后按在了自己的嘴巴里,洒在地上的血液,从地上开始悬浮到空中,接连着全部聚拢到了雷诺的嘴里,马上他又可以说话了。
“人们想杀死我,已经有将近三百年了。人们把我称之为恶鬼、恶魔、变态……更多的,还是叫我是怪物吧。可你知道吗?把我这样的怪物制造出来的,真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圣光使者。”
“在长年对于这片大陆的统治,圣光的守护者们,产生了一些些恶趣味,他们认为用自己手上的圣剑,斩杀我们这些黑头发的怪物,是肮脏的。他们就研究出了我这样的东西,用怪物来屠杀怪物。真别说,你们这些五颜六色头发的人,还真是聪明。把人类和恶魔融合在一起,真了不起。”
艾莉根本无所谓雷诺再说什么,而是不断挥击、刺击着雷诺。雷诺这一次不慌不忙地躲避开了艾莉所有的攻击。从容的身姿和步伐,和刚才截然不同,似乎在告诉着艾莉,刚才自己是故意让她命中的。
看得出艾莉的故作镇定,其实有些慌忙。眼神中少了一丝坚毅,对于一个怎么样都杀不死的怪物,谁会不恐惧呢?艾莉相信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雷诺的蛊惑。圣光教会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与其相信这个男人,还不如在收拾了他之后,自己去往北伐军的营地去找玛凯恩当面问清楚!
雷诺一遍闪避,一边连连后退。他的手里拿着自称为玛凯恩“忏悔笔记”的硬抄本,退到了教堂的门口。
“你不过是一个孱弱的低级圣光守护者而已,你的力量甚至连我这样的一个怪物都无法战胜。”
当雷诺退到教堂外面的时候,天空已经是乌云满布,轰隆隆的声响起。
雷诺骑上了自己拴在外面木桩上的马匹,抽出腰间的匕首,割断了绳索。
扬长而去!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吧!”
这个男人,真令人讨厌。
此时艾莉还不知道,雷诺的出现,改变了她整个的人生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