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空旷场地的高台上,一身整齐军装,目露威严,怎么想都绝逼是大人物的男人走到了最高处。
目光扫视了几下,眼尖的注视向某个地方,这一眼他瞬间错愕了,学院里怎么混进去一个圣行骑士?
嗯……人家也有自己的业余职业吧?还是别多想了。
“欢迎你们的到来,集合时间是明天的八点,今天先放松一下,就这样,解散!”
七秒,上台扫视讲话仅仅过了七秒潇洒转身下了台留下一道人狠话不多的背影。
其实吧,话少还不算什么,若不是克林森尔顿学院名声极高,人家还没那个空闲亲自欢迎一群学生,他是谁?将军啊!这片地区最高军权大佬,来实践的学院多了去了两三个月一次,难道次次跑来欢迎?
当将军转职成迎宾小姐姐了?
……
在有序引导下,学员被安排入住宿舍。
家里睡惯了,我们身份这么尊贵一人一室阔不阔以呀?滚~
舒软床垫,没有。
厚柔被子,没滴。
纯毛睡枕,梦里有,特别多。
六人一室,爱睡不睡,不睡滚地上睡!
好在百分之九十都是体验过的,嫌弃多多少少难免会有,再习惯一次就完事儿咯。
第一次来的小姐公子们见别人都没叽叽歪歪,看看单薄的床垫自己也只能抱怨两句希望睁眼就是回家后吧。
要说为什么敢一视同仁对待这些身份尊贵的学员,当然是帝国规定了,整整千年,人族全体上下一直保持着死战的心理,尊崇实力,极度厌恶沉迷享受的人。
连帝王也是如此,都到了帝国,不,是所有人类生死攸关的时刻,逃无可逃,明知战争无法结束,看不到胜利,甚至和平也是奢望但他们又只能被迫死战无休。
自己都急的坐如针毯居然还有人和他介绍那些除了为帝国争光什么都会的公子之风流趣事?
介绍那些堂堂一国帝王亲自拉下脸让他们募捐军费一个个只能憋出几百万,就这还是跟见底的牙膏一样是一点一点逼出来的,结果转身买专座马车啊源驱力跑车什么的厉害了,豪掷几千万乃至上亿脸上的肉都不带疼一下仿佛还是什么终身荣誉似得满面荣光。
以帝王心术来讲贵族无能是好事,不过抠门抠到自己头上帝王哪儿能忍?!当即就把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系摆明面上,用法律强行修改下一代贵族的素质教育。
是为了建设美好素质环境?
不可能,是因为人类都被魔族按着头打了,你们居然还在酒池肉林?!这样下去人族还没死绝可不全靠人家大发慈悲?
……
分配好宿舍的亚尔摩斯迅速把寂夜从导师宿舍里拉出来跑街上去玩。
“你猜我们今天能不能逮几只老鼠出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抓老鼠了?”
他还有这种大街上逮老鼠的癖好?最近几年挖掘出来的?
“那可不,抓老鼠……我的天咱俩在一个频道上嘛?啊,我忘了你不懂,是魔族啦,间谍,混进来搞情报和内应的。”
哦~
“你未婚妻呢?”
按道理讲出来玩总该带上她吧?他们关系也很好的样子。
“哎呀,咱们又不是单纯出来逛的,要是有危险怎么办?你我信,就算必定有一个被魔族背刺的对象那也绝对是我不是你。”
说着还比了一个胸口被捅的动作。
“城里很危险?”
当街被人惦记上,然后堵角落追着砍哪有那么危险?在人类城市度过的几天是他一生中最安稳的一段时光,为什么说得好像到处都有杀手想用刀子在人身上进进出出?
亚尔摩斯一听就露出一个“你还太嫩”的表情,伸出食指摆了摆手。
“记住各大贵族的子嗣是情报人员基本功,哪怕是在首都贵族都不敢乱跑乱跳,这里可是边缘城,说不定就有一个魔族的杀手冲出来,认为万一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坟头草都盖过墓碑了。”
哈~
“不说了不说了,我教你辨认混进来的魔族,首先是走路装作不经意间左右扫视的,谁走路没事一路都在乱看?还有爱走小巷子的,街边小摊一看就像新手的,有意无意遮住头的。”
“啊,说到这儿就是魔族脑壳上那两撮硬邦邦的弯角了,他们的角在来到人族前就没了,毕竟痛觉神经没有分布那儿除非连根拔起砍了也就砍了……咦,我是不是说了句废话?魔族的角若是连根拔起大脑必定受到重创,情况也不死既残呀?”
“那不重要,魔族死光才好,拔是不可能拔的,那只能磨到和头皮一样的长短,但是啊,磨到跟镜子一样能反光角上也不会长头发呀。”
“所以勒,有些嘛,他头发就长了点,亦或是植入人的头皮再剪个寸头让人一看就觉得和魔族八竿子打不着边。”
“入城士兵知道呀,问题是人家方法多了去了,和麦子躲一个麻袋,与木头绑一个箩筐,要是光靠城口检查就能全挡住情报部能多出门开几次聚会了。”
“总之就是比谁手段更先进,我们先进他们表演家门被冲,原地升天,他们先进我们表演大碗吃亏,当场裁员,我这里的方法多了去了,看看等会我能不能给你露两手。”
话虽放前头,人家魔族也没举个牌子高喊“我是间谍,快来抓我呀!”,老油条了,一天都找不到什么的比狗吃骨头还平常。
半路走着,忽然,亚尔摩斯眼前一亮!因为他的助人为乐小雷达开始哔哔作响!
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一把拿走沉重的菜篮进行亲切问候。
“怎么没个人帮您提呢?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老奶奶见有人帮自己挎菜篮,朝旁边看一眼直接愣住了,接着和蔼地笑了笑。
“老人家不就得多活动一会儿?骨子生疏了比什么病都难治啊。”
“您可真精通养生之道啊,病不就是懒出来的嘛!还是您看的通透!”
在别人面前温柔英俊的亚尔摩斯长慈孙孝的笑着应是。
“嘴可真甜,来,奶奶给你个橘子。”
“谢谢!”
尊老爱幼的美好情景终归是有终点的,尽管路人也为此赞叹,但老奶奶的家其实离菜场也并不远。
楼梯口,寂夜和达沃亚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开始分别。
“再见了,英俊小伙子。”
“再见,啊,问您件事可以吗?”
“什么呀?”
“拿里夫是不是个好地方?”
“是呀,怎么,你是来旅游的?这里可没什么地方是能玩的。”
亚尔摩斯连忙摇摇头。
“不不不,我只是想问您……”
边说边跟个想要与好朋友分享秘密的孩子似得偷偷摸摸伸过头。
“这么大年纪了还来拿里夫卧底,魔族老年人的上岗月薪难道很高吗?”
老奶奶和蔼的表情瞬间僵住,一记菜篮呼脸便扭头狂奔出数十米,一点普通老年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然而想跑和能跑永远是两回事,还没出路口就被难以感知到的白色锁链捆住喉咙与相反的地方无情拉扯。
身体下意识迸发魔源欲挣断锁链,却惊恐地发现锁链在刹那间便已缠绕至全身,自己除了身体还能在束缚下微小的扭动,其余什么都做不到,体内的魔源犹如一摊死水般波澜不动。
这下好了,紊乱源核的引爆自杀做不到,涨破心脉血管也最多想想高兴就好。
对,还有服毒自尽,我嗑……噗!
直径拉扯的锁链忽然变道把她的侧脸甩在墙上,藏在牙齿里的索命毒药被撞击点精致无误地连带牙齿一起飞了出去。
将这位敬业到为魔族奉上一生岁月的老年卧底收拢拉回,寂夜一靴子踩在捆绑她身躯的锁链上死死压住。
他的感官里不存在所谓“哪怕面对敌人,只要你是老人我就会相对宽容些”这种听上去感觉灵魂都因品格而升华的思想。
亚尔摩斯剥开橘子,放进三片在嘴里品味了一下,没有意识到旁边的寂夜看见橘子忽然皱起眉毛。
尽管怎么皱人家也看不见。
唉?寂夜看我干什么?
第一时间注意到目光的他回想了一下。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复数强迫症来着。”
于是又剥了一片丢向嘴中,寂夜的眉头终于顺了下来。
“唔妙妙~,虽然很可惜老奶奶你是卧底,但挺会挑的嘛,味道不错,果然经验是种哪儿都能用到的东西。”
“那个橘子下毒了。”
嗯~
哼???
“呸呸呸!噗~!”
吐完连忙掏出一瓶水疯狂漱口。
“咳,啐!幸好没咽下去。”
吐出口腔内最后一口水,亚尔摩斯庆幸的抹抹嘴,眼神顿时不友善了。
“我对你那么好,跟你掏心掏肺结果见面就送我一毒橘子?你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被达沃亚给叼走了?魔族来的老家伙心真黑。”
掏心掏肺……
话说出来还要脸吗?
素昧平生的两人,遇见的第一眼就是一个想送对方进大牢,一个反手想送他去死。
这就是人际关系吗,怕了,真心怕了。
魔族老人清楚自己不可能挣脱束缚,干脆不吭声寻找起自裁的办法。
“她绝对认出我了,潜伏人员可不会见人就派发毒橘子,呸,感觉还没吐干净。”
“去死吧你,骂人带我干毛线?老子没有咬生肉的习惯!”
“别在意细节嘛。”
啐,啐!等会回去多刷几次牙。
“你要不要猜猜我怎么知道的呀?”
老奶奶不屑“嘁”了声。
“如果不是你旁边有个圣行骑士,凭你?”
呀吼,被看透了撒。
从事情的启始来想,亚尔摩斯为什么会那么积极的跑过去?当然是看出猫腻啦,再怎么爱帮人也不带他这样的吧?
到底是哪儿能让老奶奶这位卧底中的卧底大师露出纰漏呢?自然是外族卧底的永恒冤家教廷啦。
论在人族卧底最难以忍受又不得不强忍,永远徘徊第一的就是碰到教廷人这种一天踩了一百坨狗屎才会触发的霉运。
一个个的精的不行,称份量当场能让一只刚出生的小狗秒变超级老阴哔,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你揪出来顺带捅上一刀。
明知自己是潜伏卧底还搁人脸上打个照面不找死吗?杀千刀的教廷人在他们眼里就是那种看什么都是该抓起来的孽畜,自己只要站人家面前,怎么看都像个卧底。
保命行为,从相隔两座城开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