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警报所表达的,一处树木茂盛的区域中幽雪莱丝与两位保护者受到了新的袭击。
然而不是人,是源兽。
“大小姐,没事吧?”
小姨收回细剑体贴地关心着幽雪莱丝,身后躺着一只黑色的暴怒金猿口留血液,开膛破肚腹部被身体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掉落成十几块残肢。
冰山少女摇摇头。
“小姨我没事,放心吧。”
警报之所以会再次响起从目前情况来看很可能是因为那猿猴初圣行期的境界在瞄准幽雪莱丝第一个偷袭的情况下是绝对致命的,只是被本就在身边的小姨瞬间发现用十几秒结束了它二百七十七年的生涯。
“那继续走了,瞬间刻不容缓。”
“嗯。”
他救回的这条命,我一定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
?
“小姨?”
刚刚还说要走,小姨为什么愣住不动了?
怎么忽然就沉默,达尼也是,还看着后方上空倒底出什么事会让他们这样……
在看到滑翔俯冲的那道白色流影,幽雪莱丝的冰冷彻底崩塌,心中“自欺欺人”催眠着自己的话语被难受与强烈愧疚抹除的一干二净,一颗心彻底沉浸在两种负面情绪里快要再起不能。
白色流影的主人她知道是谁,原本寸步不离的他们在这种特殊时期只来一个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也许,也许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吧……
流影漂浮到幽雪莱丝身前扑棱扑棱地煽动翅膀,用源灵制造出一个浮空圆管用爪子抓牢站在上面。
刚下来达沃亚就用一双“我很明显就是在找我家老大”的眼神左看看右找找,嘴里还嘟嚷着“老大嘞,老大嘞?”,小姨与达尼千百种打招呼的方式在一句话下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三人心中最“危险”的时刻终于到来。
达沃亚那双“纯洁”只想找老大在哪儿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幽雪莱丝,神情与动作间表达的意思透露出一句话。
我家老大不是跟你走的吗?你出来了他人嘞?
从来对视只有别人感到恐惧,害怕倾家荡产的冰山少女在此刻竟连对视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低头死盯着脚边的野草唯恐抬头看见那双来自内心深处“质疑”的眼神。
身后的小姨与达尼看见大小姐因为愧疚似乎进入魔怔,嘴巴张张闭闭绞尽脑汁组合着措辞,可他们怎么解释骑士阁下去哪了?
骗它说后来分开或者暂时有事马上回来?
亦或是……骑士阁下为保护我们断后,最后被深埋在四千米更甚的地穴之下?
理智告诉自己无路可活,但其实他们多多少少也理想着天降奇迹好人好福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然而那位骑士最忠心的鹦鹉在上空用鸟类视力也找不着人证明天未赐福,骑士已永眠于地下了。
“幽雪莱丝,我的朋友啊。”
朋友……我配么……
冰山少女咬紧雪白的贝齿,纤纤细手攥住裙子鼓起最后的语气用喉咙闷出一个字。
“嗯。”
“我老大呢?”
所有的防线在瞬间被攻破,幽雪莱丝的眼角流出两道清泪,无论用手怎么擦拭却止也止不住。
“咳咳!”
心中压力堆积到极点的冰山少女下意识捂嘴咳嗽,喉咙里咳出什么液体溅到手上,翻开手心,竟带着……一手鲜血。
“幽雪莱丝你这怎么了?怎么血都咳出来还流眼泪,女孩子这样可不好……”
达沃亚脑袋一抖,关切的表情僵住,脸上渐渐转变成难以置信的神色。
“难道说我没看见你们的时候老大真的已经……”
从空间戒指被改变成戴在腿上的腿环中捧出一颗中间粗,两端三角的白色晶石。
“老大说如果他死了这个东西就会碎裂崩坏,几分钟前我还不信来找你们,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失魂落魄”的达沃亚头顶一撮绿都弯下头顶显露出主人的心灰意冷之意,再无之前那般飘扬潇洒。
“老大死了,我该去哪儿啊……”
落寂的表情加上唉声叹息的语气让幽雪莱丝心中更加难受,小姨与达尼意识到无主可依的重要性都为它从现在起变成孤身一鸟的漂泊未来于心不忍。
神态愈发万事休矣之际,达沃亚突然爆发了!
“不可能!老大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在哪儿暂时还出不来!老大那么强不可能会死!”
翅膀使劲一挥飞向天空,地面也被它的力量煽动出阵阵强风吹起大片灰尘。
“不可能,不可能!”
如它所说,它所飞往方向正是塌陷山区,也就是“寂夜的无墓深埋之处”。
看到达沃亚几秒就消失在她们的眼界,幽雪莱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小巧樱唇要出丝丝血液也不自知。
她的心,已经死了。
准确来说是重归死亡,没见到寂夜前至少还有强大家族,帮助父亲的目标但终归因形势被逼无奈处于半死,现在……
她彻底死了。
一个人真正的死亡不是脉搏停止跳动,不是魂散大半成为植物人,而是心死。
心死的人就如表面意义所说与吊线木偶无异,既然和木偶的一样死了又有什么值得忌惮?
小姨察觉出不对摇了摇冰山少女的身体。
“大小姐,您的命已不再单单属于您,所以更要与骑士阁下的期望一起活下去不是吗?”
非常了解少女心理情况的小姨知道,现在如果哪个智障族人到大小姐面前扯为了家族,要为家族如何那大小姐一定会满足他的愿望,并让他以后生不如死。
所以必须要用最敏感的一点才能劝动。
“你说的对,可是以后我每一个晚上就再也没有能安心入眠的理由了,以后……也再也没有不计后果对我好的人了。”
为什么呢……
明明刚刚控制不住的情绪还在吞噬理智,现在造成情绪变化的根源走了,他的鹦鹉一离开怎会立刻就从未如此清醒过呢?
“走吧,他们最好在这里杀了我,否则我会让所有参与者知道最重要的人因自己而死,甚至死在他们面前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感受究竟如何。”
没有他在,我的眼中也没有了对于无辜的判定,我的眼中……
只有一片沾染了关系,几千,还是几万无论是否手无缚鸡之力皆为该死目标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