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灵羽所说的话，我一下子急了起来：“你居然还想着要去体验一天？你……你难道不知道这事情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很危险啊。”灵羽向着房间里偷偷看了一眼，问道：“那个和你一起过来的小女孩叫九九是吧？我能不能借她用一下?”
“借她用一下？”我刚开始还是满脸的疑惑，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了，惊讶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着带着她一起去杨元堤家里体验吧？”
也不知道是这个要求太过份了，还是被我看穿了心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灵羽有些愧疚地说道：“因为……因为我一个人可能还是办不好，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啊。”
“不行！”我连忙拒绝了。作为灵羽曾经的爸爸，作为照顾九九的大人来说，我怎么可能放任这么两个小孩子胡来，又怎么会因为灵羽的想法，就把她们两个送到狼窝虎穴去犯险收集证据。
我试图劝说灵羽：“且不说这样去太危险了，万一你们什么证据也没收集到怎么办呢？或者说，你们拿到了证据，但是也被杨元堤那个混蛋欺负了怎么办？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我顿了顿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你又能怎么样呢？杨元堤家里势力这么大，你拿着证据就敢直接告他？”
灵羽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个事情，她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是因为我在关心她而感到开心。不过她眼神中所蕴藏的依然是那一丝抹不去的执着：“爸爸知道为什么昨天嘉儿做手术的时候我没有打电话给爸爸吗？”
“这……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是非常困惑。按照常理来说，灵羽这边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我才是，即使我在一些事情上帮不上忙，但起码也能让她们这几个小孩子安心一些。
至于凌子和米儿沫儿的江南之行，能安排一次，自然也能安排第二次。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但是一个是出去游山玩水，另一边是生死攸关，哪一个更重要，相信连凌子她们自己也能理解。
然而，我没想到，正是因为和我一起出去的是凌子她们，所以灵羽她才刻意没有打电话给我。
“爸爸刚才不是问我，就算收集到了证据，要怎么告到杨元堤吗？”灵羽看着我说道：“昨天之所以没有打电话给爸爸，一个是因为爸爸刚去江南，想要回来太过仓促了，会让凌子她们也很扫兴。另一个是因为和爸爸一起出去的是米儿和沫儿，这两个孩子我都是认识的。”
“认识？”
“嗯，也是一起在养成体验馆里面培训过的，所以知道她们家里很有钱哦。”灵羽接着说道：“而且她们家不仅仅是有钱，还有亲戚在京华做大官呢。”
听灵羽这么说，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不叫我回来，是想让我和米儿沫儿多相处一会儿，培养感情，然后到时候可以借助她们家庭的力量去扳倒杨元堤？”
“对。”灵羽点了点头，从她坚定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那丝原本不属于她那个小小年纪能展现出来的智慧光芒：“但是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只是筹划的第一步而已。因为仅仅是因为爸爸和米儿沫儿待过一两天的话，她们家里肯定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因为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她们家的亲戚和杨元堤的亲戚还是同穿一条裤档的呢。”
我用手撩开灵羽的头发，用着手背在她额头上小心地贴了一下：“羽儿今年到底几岁了？”
“7岁啊，怎么了？”灵羽估计是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很明显不像是一个7岁小孩子能说出来的，感觉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爸爸，我没有再开玩笑啦，我是真的有在想怎么报仇的，所以每一个关键的地方都要想到位啊。”
她说完，又出声问道：“那个叫九九的小姐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她脖子上也有挂着一个徽章，是养成体验馆的孩子吧？有这个身份在，应该很容易就能安排过去。”
“不行。”我依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灵羽瞪大了眼睛，似乎很疑惑我为什么不去帮她。
“那个……”我都不知道如何跟灵羽解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之前和你说的可儿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记得啊，怎么了？”灵羽狐疑着向着房间里看了一眼，问道：“她是可儿？不会呀，可儿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而且她也已经……”
“她确实不是可儿，但是……从外表和性格来说，她长得和可儿一模一样，我觉得她就是可儿。”我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可儿，所以当我再遇到一个和可儿这么像的孩子的时候，我就想努力弥补我的过错，我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让她一辈子不用为了生活的大小事情而烦恼。”
“这么说的话……你觉得她就是可儿咯？”
虽然我并不相信人会有转世投胎，但是我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能说服自己，为什么九九和可儿会这么的神似，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甚至连生活上的小习惯都是这么类似。
我顿了顿说道：“在一定程度上，她对我来说就是可儿吧。”
灵羽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爸爸馋她身子？”
“……”
也不知道灵羽是怎么想的，我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她。你知道的，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和可儿闹了变扭，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后悔，这是我心中永远永远抹不去、过不去的一个坎。”
灵羽的经历也不少，从小就没有感受到母爱，又饱受欺负的她很能理解我的感受，因为她的心中也有一些永远抹不去的痛。她见我怎么也不肯答应，只好松了口说道：“那好吧，那就让她留在爸爸身边。不过如果只是借用一下九九的徽章，应该没有关系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这个徽章做什么用呢？”
灵羽没好气地说道：“爸爸不肯让九九配合我，我当然只能让穗穗和我一起去咯。至于其他方面，等我安排下来了再和爸爸说，到时候爸爸可一定要帮我哦。”
“我会尽力的啦。”
面对着灵羽气呼呼的眼神，似乎是责怪我怎么这么不上心，我连忙改口说道：“用得到爸爸的地方，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
灵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爸爸又找了个九九，我本来还想来报答一下爸爸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俏皮，又带着些试探，就像是在开玩笑似的。不过有杨元堤这件事的前车之鉴，我可不敢再表现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了，不然就怕到时候灵羽灵机一动，在计划里做些改动，把我一起也抓进去了。
有的时候，善良和邪恶只有一线之隔，而且那道线被现实所涂抹地非常模糊，也许一脚跨过去就是十恶不赦的地狱。也许正如灵羽刚开始对我所说的，我和杨元堤也是同一类人，只是我一直是贪恋着她们娇小可爱、纯真善良的那种幸福感觉，仅此而已，而杨元堤则是对她们下手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凌子从里面出来了，她似乎是好奇我们在讨论些什么东西，不过那一丝困惑一闪即逝：“パパ，嘉儿她醒了。”
“嘉儿醒了？”灵羽连忙拉着我进去，边走边说道：“爸爸快去看看嘉儿吧，嘉儿之前一直是说着要见你的。”
我点了点头，小心走到嘉儿所在的病床边。凌子和穗穗为我让开空间，方便我坐在嘉儿身边。
此时的嘉儿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两眼无神地望着斜上方的天花板，目光丝毫没有聚焦的地方，仿佛是孤身一人处在空荡荡的空白世界里，完全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安慰。她可爱的小脸蛋上凸显着一种异样的迷茫，但是十分安静，如不是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我还以为她是在独自思索着什么呢。
“爸爸？”嘉儿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好像很是费力的样子。我连忙在她身边坐下来，把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中。
“你怎么知道是爸爸来了？”我微笑着问道。
“因为……因为爸爸的脚步很轻啊，怕吵到我，所以走路都不敢用力吧。”嘉儿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爸爸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爸爸的脚步声，其实是最好分辨的了。”
“是吗？”嘉儿的细心细致，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不由对这个躺在病床上等待康复的小女孩充满了怜爱：“怎么样？现在感觉有好一些吗？”
“嗯嗯，已经好多了，就是还会有些痛呢。”嘉儿的忍耐能力一向都是很强的，就算有一些小伤，也都是自己忍着不说。而现在嘉儿表示自己有些痛，一个是说明伤口处确实是有些疼痛，另一个就是嘉儿是真心愿意把她心中的想法告诉我，对我毫无保留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握着嘉儿冰冷的小手，希望能给她传递一些温暖，帮助她快些恢复。
一边的凌子出声问道：“那嘉儿她饿吗？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我这才转身询问灵羽：“对了，羽儿，嘉儿她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醒的，有吃过东西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却突然被凌子的小脸蛋所俘获了，盯着她看了三四秒，把凌子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是被凶猛可怕的老虎盯上了，化身成猎物的凌子不由有些害怕起来。
她红着脸问道：“怎么了，パパ……”
灵羽还没来得及给我们说明嘉儿早上的情况，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也被我的动作弄困惑了：“？？？”
“凌子酱，你把头发绑起来看看。”
“绑起来？”凌子小心翼翼地问道：“パパ，怎么了呀？”
“绑起来就是了，就像嘉儿的那个发型，把头发撩上去。”
听到我严肃的语气，凌子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也知道我说这话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按照我的要求，把头上掀了上去，绑了起来，随后用着忐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在困惑着我为什么会要求她这么做。
我看了看嘉儿，又看了看凌子，目光不停地在她们两个之间切换着。
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安静地有些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嘉儿见我们都不说话，握着我的手更加紧了一些，没有安全感的她好像在心里暗暗担心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是不是我待会儿就不要她了。
倒是身后的九九率先喊了一声，也更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嘉儿和凌子……长得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