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公园除了我之外还会有人来。夹于藤蔓之缝的蔷薇已开,弥漫着幽幽的香。
不过有些尴尬,目前我陷入进退维谷之境。腰间系着那柄唐仪刀,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么我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就在我惊慌之时,她转过身来,向我淡雅一笑,两腮间的小酒窝也开始晕开。今天,她穿的很简雅,一条黑色长裙,顶着蓝色的贝雷帽,手中拿着长柄伞。
原本杵在鹅卵石之的雨伞忽而指向我。清风徐来,她衣袂飘飘,青丝舞动。仿佛世间她便是雅的代言人。
“真是巧!”她如此说,随后埋下头,玉指勾丝。“今天哲程没说你在这哟。”
浅浅的,我笑了,并没有出声,但心儿的蔷薇已经绽放,比花期早上一个月。“你无需向我解释这个。所以……”
“所以什…么?”她问,并试着抬头瞟向我。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理由,不是吗?背锅王,哲程……不过有些疑问我终究还是要问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儿…你看,德里!这儿,这儿…”她像憋了一口气,然而鼓起很大的勇气,“这儿的蔷薇花开了。”
“是的,但几周后所有蔷薇都会开。”盯着这批野蔷薇,我垂下脑袋。
“可…可……这里的蔷薇花开的早。”
询着她的话望过去,开始揣摩她语句的含义。蔷薇的花语为思念、美好的爱情,它有着很多种花色,颜色不一样它也有着不同的花语。红色为热恋,黄色为永恒的微笑,白色为纯洁的爱情。
而且她说开的早,而且是指纯洁之爱莫非……诧异地望向她,早恋吗?如果现在有面镜子,那么我脸上一定是写满“迟疑”二字。
又是一个进退维谷之境,不如何回应是好。可能一下就崩了,甚至朋友也做不成了,也可能到了恋人这一步。不过,不管怎么说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呀,我想更近一步呀!!
也是,既然你没说明白,那我便干脆也有样学样了:“You are my dreamboat by now.”
『这一刻,你便是我的意中人。』
“你说了什么?”
她的视线从蝶那里转向我,“你是我梦中的小舟。”
轻轻地她走向我,停在我的一旁,她食指叩在唇上仰望白云。我便寻着她的视线看去。
“哈!”
“呼…嘶…”
耳畔片刻嗡鸣起来,她伏在我的肩上放声笑了。
“哼哼,终于,终于…我吓到你了。”
她离我极近,从她的清澈的眸子间我似乎看到了我的镜像。
“恭喜!你做到了。”
她的手从我的肩上脱落,眸子蚀起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无法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我的眼睛很小,所以你看不出什么。”
“或许吧…”她向后退了一步,又重新嘟起唇来,一边托腮一边瞪我:“不知为何我对那个恭喜……很反感。”
“当敌人发怒时你自然就高兴了,当敌人开心时你自然就想七想八,顾虑重重。”
低下了头,只因为我的面上阴沉了许多。犹其是因为那几个人放我鸽子的缘故。
忽而她俯下身,微微蹲下,把手伸出,视线前唯有一只蝶在花蕊中刚刚停止了飞舞。
我赶忙蹲下捉住她的手…
“德里!你干什么!?”她质问我,剜了我一眼。
蝶儿飞走了,我摇着头,拔开叶子,质问她:“带刺蔷薇,你可听过?”
“抱歉…啊啊啊。”她埋下了头,然后又追问,“哪个,哪个…”
“怎么了?”
“能把我的手…先放下吗?”面上是她的鼻息,突然空气的氧气有点稀薄,而一阵风吹来蔷薇的叶子攒动,香气更浓了。
我把她的手放下,她的手格外的小且白嫩,如同一块白玉一般。有些不舍这触感,轻轻放下,她也不再看我。
或许是讨厌了,又或是害羞……
我起了身,觉得也该走了。
“德里,谢谢你。”
她也起了身,嘴角勾作了月牙儿,她美若那月色空蒙,其声又更显空灵。不过未立太久,正当我欲开口之时,她走向我。
轻轻地打在我的身上,帮我掸去了袖子上的尘土。
看向她眸子的那一刻……我仿佛读懂了什么。
……
“你跟我…我们一起走吧?”她向我伸出手。
……
有时,我在想,她是否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盯着她的笑,我竟有些痴了。
正当我们在公园里走到一半时,方才见到了熟人。
“哟,原来是两位小施主呀?”
住持原本躺在凉亭里,见我们来了便要起身。
“您歇着吧,您歇着吧。”
我赶紧开口阻止,看向伊慕萱时,她已小步跑过去了。突然发觉她穿的是长裙,我也赶忙跟上。
火速上了台阶,提醒她:“慢点,别踩到裙子。”
“嗯。”
浅浅地,她答应了,并看向我,然后是愤愤的鼻息。体力不是多好……而且没吃过辣椒
……想起了她的身体状况。
“两位施主的感情真好。”住持徐徐地说着。明明只是中年人,却总是老气横秋。“不像老朽,一幅老气横秋。”
“嗯?”我惊疑出了声,而伊慕萱却接过了话茬。
“不,我身旁这位更是在酸腐的路上日行万里。”说着,她挣开了我,一阵细风拂过,裙子下那双黑色的小皮鞋稳稳停在石板上。
“哈?”看像她一脸的不爽,“您是似穿来得不?”
“听不懂…说人话吧!”她向一旁退了几步,“唉……”
“泥嘞个便连学得忒好了。”
事实证明学一些方言还是有必要的……
伊慕萱走到了住持身旁向我调皮的笑着,随后转过身来:“住持,你看他……”
…………此处省去一万字说教……
“女施主,你在害怕我,”住持如此说,并有意无意的打量我,“是不是?”
对于两人的对话,我很识像的闭了嘴。
“住持有何高见?”
“老朽就一臭和尚能有什么高见?不过,有时候作为理由的前提,也得注意一下吧?”说完住持把头转过,“小施主…”
“说我呢?”我问。
他答曰:“对,就是你。有时间再来找我。看这天气终于不下雨了……老僧有事托你办。”
这一刻,我盯住了伊慕萱的眸子,她摇着头。但我又想了我的父亲,以及和父亲谈笑风生的他……
今天……不下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