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看见姐姐不说话了，阿哲姐中止了这个话题。
“说到那个，我们刚跑出来的那件事了吧。”
“因为你们跑出来了，所以最关键的爆炸没有看到。是不是有点可惜？”
“不……”姐姐摇了摇头：“反正那场爆炸现场看了也没什么意义。”
姐姐打开手机：“但之前的那场爆炸……我倒是注意了一点。”
手缓缓划过相册的照片。随后便是一片漆黑的图景，只是隐约的火光颇为亮眼。
“远远的拍了张照。”姐姐说：“人群里面的就是爆炸现场了。”
“这帮人还真是不要命。跑哪儿不好，非要看这种热闹。”阿哲姐双指把图片放大：“里面就是第一场爆炸的地点？”
姐姐点点头。
“演唱会开场后快一个小时，有人直接乘坐装有大量炸弹的小车，冲上人行道撞开警示栏，袭击了体育馆外警察的总指挥车——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远远的望了一下。不过后来重新和别人去看过了。”
“是爆炸的前戏吗……”阿哲姐突然把照片放大到一个路人的身上。
“太远了，看不清……而且只知道一个人也没什么用。”阿哲姐摇摇头。
“后来我一直在想紧接着这场爆炸后，体育馆的爆炸的意义。但后来有人跳出来了。”姐姐接着说。
“那帮【伪】教会的人吗。”
“自称是正理教会的人……事后的揽责声明被压下去了，我也是在朋友那边看过。但我发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这次的姐姐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画面中模糊不清的画面，却立刻出现了一个男子。男子身后是红色的幕布，暗红的色泽和低沉的音调，更是给人一种不适的感觉。
“在这里……我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真主终于对我们这个地方有所眷顾……”
“.…..真实藏在树林拐角后的第五幅图……”
“.…..愿主赐福于你们……”
声音并不清晰，甚至还有滋滋的嘈杂的声音。
随后画面定格了。
“这是什么？”阿哲姐把视频反复左右滑动。各种看似无意义的画面闪过，照在脸上一闪一闪的。
“正理教会那帮人发的预告视频。”姐姐说：“现在被删掉了。”
“现在才翻出来？”
“黑进某个视频网站的后台看的。因为那个网站不会随意把视频从服务器上删掉，只是锁定，所以不算难找。”
“不过在这么多平台上发布，他们也挺下功夫的。”
“然而却没什么用。——视频在前一天晚上8点整就在各大视频网站上发布了，从番茄到爱艺到甚至还有某些动漫网站和短视频网站。然而对面用的都是新注册的号，无论哪个号都是零粉丝状态。结果所有的视频都毫无意外的沉了。从黑进某个动漫网站上的后台数据看，截止至爆炸案发生当时，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只有8。”
“草，根本就没人看到吧。”
“所以说没什么用吧。”
姐姐和阿哲姐同时叹了口气。
“啊，这个我看过。”
从旁边传来了一声毫无预兆的慵懒话语。
那个穿着制服的娇小女孩爬上了吧台，左右滑动——
“真的是那个视频诶。”
姐姐和阿哲姐同时盯住了我。
“什么时候看的？”阿哲姐问。
“我也是偶然搜到的……就在演唱会的前一个小时……只要搜恐怖袭击加上林栖演唱会之类的字眼就很快出来了。排序用新发布……不过要搜出来也费了我相当大的力气……”
“为什么看演唱会会搜那种东西……”
毕竟是咸鱼神的指引吧。遭受过那么多次咸鱼神的惩罚的我早就长记性了。
而且开场之前还见到了那样奇怪的一个人。
“然后，地点在中间那几张图解出来就是体育馆，时间解出来是一天，也就是视频发布的24小时之后……”
“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啊。不过解出来已经是演唱会看到一半的时候了。虽然用的也是看演出的那半个小时有空的时候——”
“为什么不早说啊……”姐姐非常不满的把我的脸捧在手里掐来掐去。
“所以说，当时演唱会看一半发现手机没信号了……”我说：“后来偶尔会有，但太难说了就想当面提醒一下……”
“.…..”
“然后我就去后台找姐了。哪知道姐你早跑了……”
“.…..”所以说都怪我啰。姐姐不满的再次捏了一下我的双颊。
“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去去去干你的活去……”姐姐果断的把我从吧台上拎起来赶走了。
等到女孩走后，平叶重新坐回来，却看见阿哲姐忍不住弯起来的嘴角。
“如何？姐姐被妹妹当面得意了一波~”
“我又不在意。就是那个表情不掐不爽。”
“喔~”
姐姐接着说：“然后的事情都知道了吧。对方在网上定时发布的视频却没人看，事情发生后被人发现了，却第一时间被各大网站全删掉了。”
“这种规模，闹到国家的上层也不奇怪。”
“反正警局的朋友已经接到上层的通知了——但反而是普通人，一个个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好像有些网站发视频需要实名制吧。虽然一些网站由于自己不可告人的原因还没有普及……”
“我看过了。”姐姐说：“实名制的那个人……已经死掉了。”
“.…..”
“就是那个开车冲撞警车的人。”姐姐说。
阿哲姐沉默了一会。
“那先不管这个——说一下别的事吧。那个枪手那一帮人，才是盯着你们来的吧。”
姐姐点点头。
“我认识的人掌握过一些他们的信息……很多人来源都不明了。不过拿刀的那个我倒是知道了一些。”
阿哲姐从货架底下拿出一个本子翻开。
女人穿着军装的面容清晰可见。
“古武术世家出来的人。没到二十岁就去国外当了佣兵——那个时候外国的钱多，随随便便洗个盘子都能回来当老板。说这些没用……你往后翻吧。”
这次的女人略显成熟。却换上了一身柔和的裙装。而面目中的坚毅之气，却丝毫不减。配上裙装却又有一种反差之美。
“后来她只当了几年就没干了。但到这里，你可能就清楚了。她跳槽到另一个组织去了——”
“前【共同体】第三枝附属成员。”
姐姐心里一跳。
“能进第三枝，实力怎么说也是顶尖的。后来共同体解体后，女人就下落不明了。但你看这张表——”
“这是？”姐姐往下一行行扫去。
“几个兄弟分的遗产。这张表可以说是花了我们相当大的心力。大部分都在上面了，还有一些想查已经很难了。毕竟谁知道他们拿了东西是不是归隐山林去了。”
阿哲姐指着最后一行。
“白银制药……？”
“这个女人有个朋友——不知道是从哪里交来的。但似乎很早就有了。”阿哲姐说：“那个朋友似乎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而那个女人加入共同体，推测也是因为那种疾病的特效药只有他们可以生产。然后划分遗产的时候，大部分关于这种特效药的研究成果都被划到了百分制药名下，甚至还包括一家市级医院。”
“然后再结合一下你们暴露的原因——”
姐姐淡淡呢喃：“所以……是白银制药对我们出的手吗。”
“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阿哲姐说：“白银只是个小公司，多层的股权嵌套来隐藏本体的行为并不少见。这张名单也是，只有表象上不全面的遗产分配。但谁都不知道其中有哪几个公司或组织同属于当时的某个大股东名下。”
“明白了。”姐姐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饮料都已经见底。
阿哲姐刚问姐姐要喝点别的什么，姐姐就摇摇头表示原来的就可以。重新倒入新的橘子汁。阿哲姐问：
“还有一件事。关于果子的朋友。”
“这次受了他们很大的照顾。我会记得的。”姐姐说。
“他们是……”
姐姐说：“我知道。也是和前共同体有关联的人。”
“那，更要小心了吧……很强吗？”
“不……”姐姐摇摇头。
“但总有种……焕发着活力的气息。”姐姐补充说。
“那是什么。”
“直觉吧。”姐姐说：“不是为了什么权利，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的。但总有一种，在为自己奋斗的感觉。”
“要说的话，谁都是这样吧。”
“不……感觉不一样。”姐姐摇摇头。
“而且听上去就很弱。感觉像什么，为了明天自己该吃什么而奋斗？”
“虽然说是这么说——”姐姐说：“他们，可是拿着钥匙的其中一块喔。”
“出乎意料。竟然没有卖掉。”
“.…..你那算什么偏见啊。不过很可能就要卖掉了。”
“你打算怎么办？”
“会代替果子和他们见一面。”姐姐说。
“.…..”
“而且……说起来。我以前还和那个果子的朋友认识。”姐姐突然补充道。
“认识？”
感觉到没那么简单的阿哲姐，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
而姐姐只是随意的划着手机。随后姐姐回过头，寻找着那个慵懒女孩的身影，却发现无事可干的对方懒懒的靠在墙上，微眯着双眼，似乎快要睡着了。
“也差不多了。”姐姐站起来。
“要带果子走吗？还是留在这里？”阿哲姐问。
“带回去吧。看她一天也够困了。”
“让她在我这里睡一晚上，隔天和小雅一起上学也可以。”阿哲姐双臂抱胸：“不过你带她走也行。打工的衣服我会给她留着的，随时欢迎你们再来。”
姐姐挥了挥手。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却突然定住了。
手机的首页，正是那个动漫网站无误。
“叶子怎么了？”阿哲姐也凑了过来。看到上面的视频，却也不由自主呆愣了一下。
视频的开头标明了“转载自优土视频”，某外国网站。
而内容，正是被该网站锁定了的，第一次爆炸案的预告视频。
……被各大网站删掉的恐袭预告视频，就这样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