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麻烦你们了……”
“没事，遇上这种事情也是……本来能活下来都算运气很好了……”
“……目前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的状况……身体状况也算趋于稳定了……估计很快就……”
“医生……有……迹象了……”
“那也……差不多……能……”
“……”
……
朦胧的白光中，自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天堂……看来不是呢。
白色的天花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是应该为自己活下来而感到高兴之类的吗。虽然并没有多少兴奋。
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胳膊。似乎是被什么抱着，移动起来略显费力——虽然也有很久没动过的原因。
“醒了？”
清澈却又有些干涩感的声音传来。
抬头——果然是姐姐吗。
齐额的短发略显散乱。不知道是不是趴在床边睡久了的原因。
话说起来，这样的场景也算是快习惯了。我想抬起身子，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随后，仿佛全身的痛觉神经都苏醒了一般。我皱起小眉头：
“痛……”
“都说了不要乱动吧……”
姐姐把我按在床上。
随后姐姐站了起来：“我去叫医生来看一下，你好好躺着。”
等姐姐出门。环视了一下洁白的病房。可以算是熟悉的单间，角落放着的花和微黄色的墙壁倒是并没有让病房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旁边的两张凳子的其中一张放着一个小书包。是姐姐的吗？
……然而其熟悉的样子突然让我想起它的归属。
几乎是同时。从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
“砰——”门几乎是被用力撞开来。
“是……杨夏？”我偏过小脑袋。
“……”看到我的那一刻，门口的马尾少女紧紧的抿住了双唇。
随后她的双肩微微颤抖。
“……”怎，怎么了……
“呜……”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对方冲了过来，把我的小手抓在怀里，半跪着蹲在床边。硕大的泪珠杨夏双眸中落下来——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我……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小果了……啊呜呜呜啊啊啊啊……”
胳膊被抱得死死的。大大的泪珠从杨夏脸颊滑落下来，落在手上、衣摆上和洁白的被子上。
“……那……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到……就看着……小果……流，了好多血……然后……脸色变得白白的……倒在地上……像，像是要死掉一样……后来……”
有那么夸张吗……毕竟死掉这种事情离我还有点远。我动了动手指头，企图把手从杨夏手里拿出来。杨夏见状把手放开来。我尽力想抬起手，总算碰到了杨夏的小脸。
“傻瓜。”我淡淡笑着说。
“……”刚才才停下哭声的杨夏眼见又紧抿起了双唇，忍不住的硕大泪珠就这么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上。
“好吵……”我闭上了眼睛：“我再睡一下……”
“小果？！小果，没事吗？小果？”杨夏把我的胳膊抱在胸前。
被强烈困意吞没的我，意识马上又沉了下去。
黑暗中隐约听见姐姐带着医生进门的声音。
“……她没事……需要再休息……回头还有好几个检查，等没问题才能……”
“……那么——”
“晚安。小果。”
……
轻轻的将床上的女孩睡乱的发丝整好。
杨夏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来。
即使脸色略显苍白，但仍掩不住女孩安逸的神色。
将躺在床上的女孩留在房内。杨夏跟着姐姐出了门。
“这两天你都陪在果子旁边没怎么休息过吧？代果子多谢你了。”平叶开口。
“没事……都怪我当时……也没能保护好她……”
平叶摇摇头。随后她说：“果子也没事了……下课后来看一下就好。也不用一直待在这里。”
“可是……”
“不用了……果子还没那么脆弱。有我一个人也够了。”
“……”
似乎听出了其中强烈的语气。杨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以后也会经常来的。拜托你照顾小果了，平叶姐。”
……
期间的自己还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几次。由于疼痛，所以睡眠的质量并不能算多好。不过好几次醒来都能看到姐姐趴在旁边睡过去的样子，让自己还算能够安心。虽然好几次想戳一戳姐姐的脸，不过刚抬起手来就觉得累了，就又睡过去了。
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两天，身体的状况似乎好了很多。就医生的说法，恢复速度要比预料中最好的情况还要快很多。这让我不得不好奇原来的身体状况究竟差到什么地步。
“当时还算你聪明，没有把刀**。”姐姐对我说起当时的情况：“不过你把刀握的很紧，拿出来费了医生们相当大的力气。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切腹自杀了呢。”
“……那我肯定会选择一个漂亮点的死法。”
想必自己当时的样子相当吓人。
某次做完手术出来，姐姐看着床上脸色苍白了不少的我，突然开口：
“就是那天之前，我又做那个梦了。”
做梦？
“就是……你被掐住脖子举在半空。血流了一地，整个人像是尸体一样。”
是回忆起什么了吗？
“回想起来……既然都有预感了，我当天就不应该让你出去。”
即使姐姐的语气平淡如常，但我还是从中听到一些不太一样的情感。
本来梦境都是虚无缥缈的，究竟代表的是警示还是欲望也无人能够分辨——而无意义的情况反而更多。
我淡笑着说：
“反正姐你也关不住我。”
姐姐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姐姐也是傻瓜。”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
……
虽然身体上并不是很好受，然而由于可以一整天名正言顺的躺在床上，所以心情也不算差。
过了几天无欲无求的枯燥生活，看在自己身体状况好了不少的份上，自己终于获得了手机使用的许可。只不过有严格的使用时限。
某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拿过手机。
在便签里看到了一条新建。
点开。
[……我说你出门在外也注意一下行不行？你是瞎了吗人家都离你那么近了连管都不管？你就算往旁边多走两步都不至于被别人撞上来啊？还有你反应是有多迟钝，鱼的记忆力有七秒，你的反射弧是不是也要走七秒，是不是要绕地球三圈半？要不是我及时把他踹开，你是不是就任由他捅你个十多分钟？我知道你想护着那两个人，但你不会也顺便护着你自己一下吗？你就算拿出百分之一的精力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下场啊？即使你不想活了，也照顾一下我行不行？……还有为了不让刀被抢走你也不觉得握得太紧了吗？连捅到自己也不管？之后被捅完你觉得就这样没事了吗？这么睡过去很容易死的你知道吗？天天就知道把烂摊子留给我收拾？你以为……]
“……”
好烦。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闭上眼睛。
“继续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