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自习课的时间周围的老师们不少已经离开了。大大小小的书本在办公桌上堆叠，没有放整齐的纸张从泛黄的书籍夹层中露出折角。墙很白，家具比起教室里也新不少，温度也刚刚合适。一旁的老师用接完饮水机中的热水，看了我们一眼便回到座位上了。
而作为我们班主任的乔朗将西服外套挂在椅子上，身着整齐的白色衬衫，面无表情。他拿起不锈钢的水杯喝了一口后，绕开桌面上属于我们的三份试卷，将水杯放在桌子上。
“我就直说了。”乔朗率先打破沉默：“有人举报你们作弊。”
换来的自然是三人的继续沉默。
“听有人说你们在考试期间偷偷用小纸条进行交流，所以很快就写完了。监考的老师也反映你们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具体详细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关于作弊这件事，你们承认吗？”
换来的自然还是沉默。
乔朗的依然面无表情。恼怒、恐吓，这些语气都没有，反而沉默得有些怪异。
“沉默的话，就当做你们默认了？”
“老师，我们……”
“闭嘴。”
虽是冰冷的语气，然而其中的威压似乎比愤怒的吼叫还要强烈。
“现在还想辩解吗？证据已经摆在这里了。”乔朗指了指试卷中间的一道完全不起眼的填空题：“这一题，全年级只有你们三个人做对。”
“……”
“你们很聪明，看上去难的题就故意做错，把看上去简单的题的答案抄上去。只有这一题虽然放在前面，但它已经完全超纲了。至少没学过初三知识的人是做不出来的。难道你们要告诉我，你们三人已经把初中三年的知识全部学完了吗？”
“……”
换来的自然还是沉默。
“作弊会有什么惩罚，想必你们也清楚。但毕竟是你们上初中以来的第一次考试，我也不打算惩罚得太严重。”乔朗指了指桌面的试卷：“学校方面我是绑你们瞒下来了。但沈钰，慕泽洋。你们两人要重考。下午先到我办公室里来。”
“我们两人？那她……”
“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了。老师。”
“那就这样。你们两人先回去吧。平果同学留一下。”
两人往回望了好几眼，便离开了。
从关上的门后，隐约还可以听见愤怒的跺脚声和一声“可恶”的怒吼。
……
走在走廊上，自己的思绪仍然没有回过来。
正如前面所说，不被发现就什么事也没有。但一经发现就要承受其后果。或许就是这些后果在维持着校园的秩序。
回去看看慕泽洋和沈钰她们怎么样了吧……
然而就在自己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本显得嘈杂的班级却突兀的沉静下来。
教室的大部分同学不知为何都紧紧的盯着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呢？
虽然没有言语，但自己还是意识到什么怪异的地方。
“你回来了？做什么去了啊，平果同学？”
一旁的男生出言笑道。然而语气却让自己感到难受。
我想回答，却张不开口。而对方似乎也没准备给我回答的机会：
“考试作弊被抓了吧？”
小小的心脏像是被拽住那样微微一紧。
“我就说吧……一个小学生，怎么可能考的那么好！平时的作业，只要有手机或者家里有会做的人，很容易就能完成吧，也不知道老师在想什么用这个来表扬你。考试也是用手机一类的很快就能在网上找到答案。而能够转学过来，恐怕也是靠着关系什么的进来吧？”
班上的大家依然默不作声。然而却仍不住有隔座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蛆虫在自己大脑里钻来钻去。
我直觉告诉我要反驳才对。然而对方问：
“你作弊了吧？刚才我都听老师说到了，现在你又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对。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作弊，但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可以认定为作弊。
突然又无话可说了。
我求助一般的望向慕泽洋和沈钰两人。然而坐在座位上的两人始终低着头，就连看都没看这里一下。
远处的易远只是稍稍的往这边瞟了一眼，就扭开脑袋去了。
“哪，你们看！我说得对吧？她没话说了吧？我就说过是作弊的吧……”
“王志新，够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略显稚嫩的怒喝。
“够了什么？我有说错吗？舒桐欣你还要为她辩解什么吗？”
“……”
上课的铃声响起。
男生哼笑了一声，便离开了。
……
虽然自己和周围几乎没怎么交流过，但可以明确感觉到周围的态度在变化着。
有些时候的窃窃私语不知在讨论什么，但偶尔抬头就可以对上望过来的视线。
无论是课间还是午休都让自己感到些许难受。
午休的时间自己一如往常的坐在朋友旁边啃着白面包。几人却不约而同的沉默不已。
这样的氛围却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
沈钰稍微扒了两口桌面上的便当，又放下筷子。
“我问你，你知道那题是超纲的吧？”
我抬起头看着对方无表情的脸，最后只能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说？”
“……”
“你明知道是没人能做出来的吧？！即使没有被人举报作弊，但只要发现只有我们三个人做对的话，那和暴露有什么区别！”
“……”
“你在耍我们吧！对，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帮我们作弊，结果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们——对吧！”
“好了沈钰，冷静一点吧。”
“你要我怎么——”
“周围有人看过来了。”
沈钰环顾四周。终于把身子压了回去，一言不发的继续咬起了便当里的饭菜来。
慕泽洋说：“也怪我们事先没有说清楚。不过，我相信平果是不会耍我们的——是吧？”
“为什么你能确定？”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我看她——”
“朋友之间，不得不互相帮助才行。虽说这次她没有帮上什么忙，但以后肯定会更努力的——对吧？”
以后，还要做这样类似的事情吗。
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按照慕泽洋的意思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易远往这边看过来了一眼。
——真蠢。
对方的嘴角动了动。
却不知道在骂什么。
算了。
今天已经很累了。
回去吧。
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