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疑惑的看着这个女人若无其事的坐在我身边，她突然抬头往上看。
我也跟着她抬头看……然而除了被树叶遮蔽的天空，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以为上面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女人说：“我刚才看你一直抬头看。”
“……”
我这才回想起来，刚才自己就是这样，看着天空发呆的。
“不冷吗？”她问，看了看我披在身子上的单薄外套。
我顿了顿，摇摇头——风突然渗进来，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嚏。”
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女人似乎有些无语：“……还说不冷。”
或许穿上一件厚衣服会更舒服一点，但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而且自己也不太讨厌这种温度。
“……我听说过了。”
听说了什么？
“最后你冲上去挨了一枪，还在重伤的情况下打晕了一个成年男人。不知道该说你勇敢，还是漠视自己的生命呢……”女人说：“那次抢劫后很多受伤的人都被送来这里，有些已经出院了，有些还留在这里。刚才那两个小妹妹，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才会在这里被认出来。
并不完全是巧合……或许对方本想对我表示感谢，但自己仍然不习惯于交流。
自己就应该听姐姐的话，好好呆在病房里。
我又侧过脑袋，看着身边这个女人。
听对方的语气，她似乎是认识我的——只是并不熟悉。
虽然很感谢她刚才帮我解的围……但面对陌生人，自己只会感觉不安罢了。
“你问我是谁？……喔，毕竟我很少这样穿。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好了……”
女人站起来，弯腰对我伸手：
“我是这里的护士，你可以叫我凉姐。医生让我带你回去了，小平果。”
……
怎么说呢，才刚出去没多久就被叫回来，不得不说是自己丢人的失败。
医生带着换上护士服的女人好好叮嘱了我一番，随后好不容易才离开。
护士有一张娃娃脸，所以看上去比实际要年轻得多。
平时的对方总是戴着口罩……所以自己没认出她来。
反正最后病房又变回自己一个人了。
……
“说实话，好起来的速度比我们估计的要快得多。回去后除了饮食外也要特别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如果是这孩子的话，很快会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吧。”医生对姐姐说。
“谢谢。”姐姐点头。
“但还有一点……作为我个人的建议。”医生说：“家长也要注意看管好自己家的孩子啊。也不知道，还有几次能有这样的机会把命捡回来。”
“……”
“那么……恭喜出院。”护士把发票递给姐姐。
姐姐拉着我的手，一路出了医院。姐姐手上的力气有些大……仿佛怕自己这个妹妹跑掉似的。
“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家里。”姐姐突然说：“不许出去了。”
我一愣，才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嗯。听姐姐的。”
……
其实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光和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更安静，仿佛回到了刚开始来到上滨的时候。也有更多时间一个人的发呆。
事件的疑点对我来说还有很多。回到家就可以发现姐姐一直都在和什么人打电话，隐约的词句中我知道姐姐似乎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但姐姐似乎并不想让我接触到别的东西。
问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些含糊其辞。
那天阿哲姐来的时候，姐姐刚把我送上床。关了门，只听见两人在客厅里窸窸窣窣：
“……果然是那些人。”
“是的。那里之前是一处秘密仓储，资料在共同体解体之前就丢了。那时的高层知道有那个地方存在，却因为资料缺失而不知道具体位置。”
“……但被人找到了。”
“他们策划了一场迅速的抢劫，商场变成了笼子，他们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甚至安放炸弹强制爆破，虽然那些炸弹被用作销毁现场了。他们迅速扫描了几份最重要的纸质资料，衣领上的针孔摄像头可以清楚的记录他们每一次翻页，随后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销毁掉。”
“怎么做到的？……人质吗？”
“是的……人质里有他们的内应，甚至……比明面上的他们还要多得多。除此之外……他们还带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东西。”
“……钥匙，吗。”
少许沉默。
“解体后这家商场作为遗产被分配给外围的一个小家族，但他们也没想到商场柜子后会有秘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里面藏着的……可能正是共同体的核心。”
“袭击的人是谁？”
“前共同体的外围成员，‘枝’下位的战斗小队。更早之前是佣兵，现在……不知道是被谁利用了。”
“……有头绪吗？”
“可能……是白氏。……早在更早的共同体之前。他们就和白氏有关系了。”
又是一阵沉默。
“自从共同体之后……那些本来团结起来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乱斗的主角了啊。”
没等听完，意识便有些困倦了。
缓缓闭上眼睛。
……
“我在下面见到你朋友了。”
这天下午姐姐回来的时候，突然对我这么说。
我还靠在沙发上盘着小腿看着电视发呆，听见声音便有些意外的抬起小脑袋。
“是那天见到的两个女孩子。她们想上来，不过我拒绝了。”
“……喔。”我点点小脑袋，却被姐姐用手揉了揉小脑袋上的长发：
“睡那么久，都乱了。”
我跟着捋了捋。好不容易才回到原来整洁的样子。
“……你想见一下她们吗？”
姐姐突然问。
我怔了怔，说：
“听姐姐的就好。”
姐姐拒绝了，可能是说现在见面不是好事。然而姐姐却叹了口气：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但话语没有了下文。
“如果是果子自己呢？”姐姐问：“你希望她们来看你吗？”
我一怔，竟然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看着姐姐，犹豫了好一会。我迟疑的摇了摇头。
姐姐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小脑袋：
“果子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行。”
我只是低着脑袋。
“下星期就能可以去学校了。如果果子想的话。”姐姐说：“那时再和自己朋友打个招呼吧。”
我点点小脑袋：“……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