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醒来时九鹭发现风里希静静地坐在自己身旁,她如同往常般双手搭在膝上,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用端详一词毫不为过。
九鹭睁眼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伸过手去旋卷着玩弄了弄风里希垂在腰间的发丝。
美目的视线稍稍偏移,风里希看了九鹭一眼。
“你醒了。”
九鹭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随性应道:“嗯,但是这床不舒服,太硬。”
风里希像是听进了九鹭的无聊之言,她玉手微按,不着痕迹地感受了番……
“是这么回事儿吧~”九鹭嘴角微翘,松开了旋卷着风里希发丝的手指。
风里希美眸微闭,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人所坐卧曰床,能安身即可。在这天地大势里沉浮,能安身之人又有几何……”
说罢,风里希慢慢站起,背身与九鹭说道:“我与你同行。”
九鹭微微皱眉,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顿时起了兴趣。
“平日里你话语不多,如今一聊起床来竟还能说教。怎么?昨夜坐了一宿,迷糊了?”
风里希转过身来,她的视线看了眼九鹭的身旁。那里俨然是一个人刚好能睡下的位置。
她面色平静,淡淡地道:“我睡过了。”
九鹭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被单和枕头。
上面的确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与体香……
风里希告诉九鹭要与他同行。此次变故兹事体大,两人都没有打算就此罢休的意思。不论怎样,总得找出这恶毒之事到底是谁干的。
况且血契若不解除,九鹭与风里希恐怕得粘一辈子……
“从此往后,我会将你护在身后,直至……”
风里希话未说完, 九鹭挥了挥手,便要下楼走去。
“用不着。”
“你是在嫌弃?”
九鹭顿时一怔!当即回过身来。那一刻的诧异没有丝毫地掩饰。
风里希美眸微转,俏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不过是询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九鹭面露无奈,叹了口气……
“随你吧。”
……
离开住处时外面的天色都比昨日晴朗了许多。
两人走在一起虽是没有牵手,但那贴近的距离着实让街上众多行人心生艳羡。
若此生能有这等天仙陪伴左右,宁可少活三十年!
“他们在羡慕你?”风里希稍稍侧首,颇具疑惑与九鹭道。
九鹭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为何?”风里希继续问道。
回过神来的九鹭简直无语,压根不想搭理她……
等走远些离了繁华大道,九鹭忽然驻足,眼睛望过街上各样行人,眉宇间若有所思。
“乌楚国所谓的加入十五州不再立国,看来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要取人性命,包括他们自己人的命。”
风里希站于九鹭身侧,她望向前方点了点头,“你我所料相同。”
九鹭微微一笑,打趣问道:“真的?”
风里希静静地点了点头,“蜉蝣虽小亦要于夹缝湍流中赢得属于自己的生机,谁又想寄人篱下,苟且于世。更何况是野心勃勃的人了……”
美眸微合,风里希似是感慨,再继续道:“乌楚国自祝由巫神被阊阖山人抹杀后归于宁静。在外人看来,乌楚国君失智疯傻浑噩度日,如今已由摄政王粉墨登场掌控国事,但实际并非如此,如今摄政王暴毙当场,应当更能应证。”
九鹭眉头一挑,“自己人不安生了,装傻的不傻,上台的又想乘机掌权?真是乌烟瘴气。”
“嗯。”风里希应罢,接着道:“我闻言乌楚国自海外得一太师乃是龙渊后人,乌楚国君便妄图借他之手铸剑复国。如今有此变故,应是他找到了契机。”
风里希轻抚肩头青丝,九鹭不屑一笑,两手抱在胸前。
“造把剑就能救国救民了?剑能当饭吃,能当衣穿?真是可笑。”
风里希目光波动,看向九鹭的眼神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说罢,九鹭与风里希靠近了些,他打趣问道:“若是你想要复国,你会怎么做?”
风里希美眸远眺,凝望着远处山峦顶峰的云彩片刻,她缓缓开口道:“定是竭尽全力,死而无憾。”
九鹭瘪了瘪嘴,像是没得到心目中的答案,但也不算失望。
“你说话怎么和男人似的,又不要你奔赴沙场。打仗那可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风里希视线投来,美眸默默凝望……
“便是与你一般敌不过我的男人?”
九鹭眉头微皱,挨不过面子争执道:“啧!打仗又不是打架,那么多人,双拳还难敌四手呢。”
风里希略显沉寂,她沉默了许久……
“是啊……如果那次不是那么多人,他一定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