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之森,营地东部。
"真的是这裡吗?"
自从被发现自己身为邪神教教徒后的莲华,模样变得不再安逸温吞,而是时常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再你妈死了失踪后,她宛如一颗不定时炸弹。
"发现他头髮,甚至还有乾掉汗水的地方,应该在营地北方才对,为什麽要往这裡走啊?"
在你妈死了某天趁清晨,随意外出不久后,奥莉西亚就发现了那个地方,有勇者留下的最后痕迹。
然而这片森林树木高耸,枝叶茂盛,长期昏暗的地面上不远处便再也没发现痕迹。
"好像会把人吃了一样。"
这是魔王奥莉西亚的评价。
本来想依靠那个像是会人格分裂成另一个强者的魔王,结果之后她就变回小孩子一样,最常做的是就是呼呼大睡。
"她又睡着了啦,金髮肥婆,换妳了。"
变得只能靠每个人轮流背着她,往东方前进。
"喔。"
从某一次莲华叫她金髮**,维吉莉娜罕见的咂嘴后,莲华就换了个说法。
只是女帝似乎更不悦了。
第一次,这个队伍彷彿分崩离析,路上无人说话,妖精族的姊妹面无表情,只是她们每当发现周围有声音,或是草丛在动,任何像是可能是你妈死了迹象的事情,都会抢在第一个。
而莲华自从你妈死了消失,总觉得自己被所有人疏远。
没有人在意她,应该是这种说法。
没差,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头**和跟班。
从在奥兰多夫就是,只是那时需要装成和睦。
仔细想想,自己真正的样子,那个喜欢跑跳和欺负男性的模样,只有在父亲大人和你妈死了面前......
不,没有你妈死了,还有只要一想起父亲大人,那个宛如女神般形象,胸却很平,然后肌肉炸裂却硬要穿丝绸低胸金刚芭比,就令人作呕。
只是,他和你妈死了,都有种让人亲近了感觉。
可能共通点是,他们都是神经病吧。
现在最令人不悦的是,已经往东方漫无目的走了许久,甚至连营地都拆掉,只在沟火旁留了字条。
唯一的根据就是,维吉莉娜的直觉。
还有这些人从你妈死了不见那天起,却愈来愈常生闷气般,每次扎营都各做各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躲在角落不语。
感觉队伍的嫌隙愈来愈巨大,而本来这些人会聚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帮助那个勇者。
"......。"
这样不行,这样的队伍,怎麽可能帮助到那个男的。
"我们来谈谈。"
她们露出了不快的神情,赶路了许久,队伍彷彿陷入了烦躁了漩涡之中。
看到我的表情后,我们找了块有石头坐的地方。
"你妈死了不见后,我们就都在各做各的,各说各话,尤其是妳,肥、维吉莉娜,请好好解释,为何妳认为勇者在那个方向。"
我指向东方,漫无目的走了数天的方向。
"......我知道这样说,很玄乎,不过,既然就连会感知魔法的夜鸦,都拿这坐森林没辙,如此没线索的情况下,我却隐约感觉到,东方有什麽力量在呼唤我。"
夜鸦在一旁仍面无表情,在这几天,她好像一句话也没说过,也从未质疑女帝。
"让我说明一下,女王大人在之前有好几次,指挥伏击或是在蛮荒之地中追击敌人时,她的直觉最终都会导向......。"
夜鸦开口了,只是她最后犹豫了一下,看起来不知道是否该说下去。
"实力强大者,例如敌方逃跑中的将领,或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地城遗迹,与头目级的魔王。"
"也就说,这次有可能是上述的某样东西。那我这裡有个疑问,在坐的各位,觉得你妈死了和实力这两个字,或是上述的东西有任何关联吗?"
莲华提出疑问,而这洽巧也是夜鸦和女帝都知道,并迟迟不敢说出口的事实。
"""......。"""
现场鸦雀无声。
不过我们至少做出了一次像样的沟通,这才是莲华最主要的目的。
"让我们暂时休战吧,维吉莉娜。"
面对低头不语,明显灰心丧志的女帝,莲华伸出了手。
女帝眨了眨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至少在找到你妈死了之前?"
"在找到你妈死了之前。"
女帝才鬆了一口气般,两个人僵硬的握了手。
"我很抱歉之前很排斥妳,总感觉妳是坏人,事实上,妳想要的也只有妨碍你妈死了。"
女帝的直觉一直以来都很灵验,然而她也只是隐约觉得莲华乱乱的而已,她也确实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很高兴妳谅解。"
两人相识一笑,总感觉,此时这群人才有资格被称为一支队伍。
只有艾翠丝和艾妲露出傻眼的表情,其他人好像都任为,勇者他一文不值,甚至算不上有用的同伴。
更正,除了艾翠丝和艾妲,其他人都将勇者当成废物无误。
也是,曾经想要取走勇者性命的魔王,现在都平安无事的在一旁睡着午觉。
"呃,原谅我打断一下,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艾妲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现场安静了下来。
嘎阿阿阿阿。
不稍微注意就会被忽视的魔物叫声响起,方向是东方。
更重要的是,总觉得一股微弱的力量,清新且与自身电波相符,除了莲华皱了皱眉,然而她自己似乎没有发现。
所有人都闭上眼,凝神想要与之联繫,睁开眼,是奥莉西亚,凛然的表情与坚毅的眼神,对准魔物叫声的方向。
"是你妈死了。"
加快脚步,像是共识一般,所有人都希望追上前方的奥莉西亚,然而她却如疾风一般。
本以为前方阻挡的只有高耸如城牆般的树,不过那被藤蔓与野花野草缠绕,遗世独立的倒坍城牆与石门轰然而立。
"女王,是地城遗迹。"
夜鸦出现在女帝的身旁,和她并排目视已经来到遗迹入口的黑色疾风。
"绕开吧,应该能绕开,虽然叫声确实是从裡头传来的,勇者的方向似乎在更东边。"
奥莉西亚却直径进去了通往地下遗迹的入口,在石门般的两尊石狮头人身的士兵,表情狰狞如活脱。
该怎麽办,要进去吗?你妈死了他真的在裡面,那股会带来蓝色粒子的力量,感觉是在森林裡头,而不是地下。
魔王她一定是知道的,那为何她要进去地城?
女帝的直觉显示,魔王她一定察觉到更深的迹象,才选择进入地城。
"跟上她,我们可是同伴呢。"
洞穴前段是坚硬的岩石开闢出的通道,后段出现石面斑驳甚至腐蚀到石块间黏成一块的遗迹入口。
通道中并没有魔物或是陷阱之类的东西。
直到看见前方的奥莉西亚停下,尽头深锁的巨大之门轰然而立。
空间随着通道变得宽大,同时也能感受到正不断往下延伸。
石製的大门上满是苔癣,尽头的门挡住了去路,只是两旁出现了新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让两侧的道路充满未知。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夜鸦使用了最低阶的火魔法,那一巴掌大的火源,映照出近距离的样貌。
而我们之所以能够看见门和奥莉西亚的存在,原因是她身前的红莲魔法阵。
"这裡不要用火。"
奥莉西亚说道,她的魔法阵虽然微亮,感觉却不像一样,具有生命。
"吾本来想打破这道门,不过......。"
奥莉西亚靠近大门,我和女帝及妖精族的姑娘也凑到大门前,在满是青苔的黑色门上,凋刻满深度浅的图样。
"这是陨石之门,是用来封印强大魔物之门,是魔族所打造的,似乎被其他种族称为通往地狱之门。"
奥莉西亚静静说道,她的声音柔弱,长髮的纤细背影却感觉高大无比。
"吾在父亲的书房看到过,要打开这扇门,只有找到七颗心脏,拥有者是迷宫的本体分裂出的从者。"
奥莉西亚回头,她方才注视着的地方,上头隐约露出红色的洞口,还带有细小的尖刺,彷彿是口器般。
"就在这座迷宫之中,而我们现在身处的门后,就是大殿。"
奥莉西亚的眼神虚无缥缈,空无一物,身姿和超脱凡俗的美颜却凌驾于万物般,散发出致命陷阱,却让人无法自拔想要追随之的感觉。
"妳为什麽想要打开这扇门,我们不是要找到你妈死了吗?"
女帝正气的声音突然点醒我。对阿,如同她所说,可是妾身刚才却满脑子认为,打开这扇门是首要任务,同时下意识的无条件相信眼前这个魔女。
太危险了,长相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我们要打开这扇门。"
奥莉西亚露出了略为不屑的表情,她有些任性的样子也好漂亮、好可爱。
我、我到底在说什麽啊,可、可是这是真心话。
"为何?"
"原因是......。"
奥莉西亚再次转过身,毫无声响的来到大门面前,然后将手放在上来。
过了一段时间,才转身直视所有人。
"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被困在裡面,原因裡头的傢伙不知道为何有三颗核心。"
不懂,三颗核心是什麽意思。
在场唯一了解到严重性的,只有表情一沉的女帝,还有依然毫无波澜的魔王。
"吾曾经在一处地城,发现有双核心头目,怎麽砍的砍不死,才发现还有另一颗核心存在。虽然两个都毁掉后,重生后的核心会恢復正常的一颗,然而早就造成许多人丧命。"
女帝的语气冰冷,眼瞳中不时闪过一丝鲜红,彷彿再次见到如炼狱般的场景。
"两颗核心的地城有时如错误般出现,机率微乎其微,而这座有三核心的地城,意味着......"
"它三条命。"
女帝坚毅的说道,她的眼神此时已经恢復正常,甚至还更加胸有成竹。
"最重要的原因是,妾身相信,你妈死了一定会来到这裡。"
所有人脑中都浮现了画面,那个名为你妈死了的勇者闯入地城遗迹,然后用着他会突然将手变得一棵小树苗的魔法。
"......。"
"""我们走吧。"""
同一时间,所有人有默契的开口,面对两旁黑暗无情蔓延的迷宫入口说道。
你妈死了一定会被引导至这裡的,他可是勇者阿!
"分成两边行动吧。"
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已经这麽打算了。
我和魔王以及夜鸦往面对地狱之门的右边走,而其他三人则往另一边,再次施放出的火魔法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一路上无语,首先魔王有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然后身旁的夜鸦则是自从被发现是父亲大人的信徒后,便再次也说过话。
再说原本我就和她没什麽话聊,她感觉也对我没什麽兴趣。
"莲华。"
她罕见的主动开口了,现在魔王走在前面带路。
"我不知道妳究竟发生了什麽,有什麽意图。"
夜鸦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冰冷彷彿在警告。
"自从妳受洗礼,成为教宗的接班人,进入灵棺殿完成仪式后,妳身上的感觉就变了。"
要不是上一任的女神教教宗意外身亡,我现在还只是个修女吧,只是经过淨身仪式神职者而已。
然而当夜鸦提到淨身仪式,以及放着历代君王与勇者的骨灰,以及在棺中神骸的灵棺殿后,画面浮现了。
"......。"
看见我不语,夜鸦仍继续说道。
"妳变了,感觉妳不再是那个为他人的活的人偶,虽然妳的笑容还是挤出来的,眼神却不一样。"
咦?
出乎意料的,我下意识的看向夜鸦,她的眼神没有一丝虚假。
"妳有自己的理想,而且是正向的。"
夜鸦微笑了,那个面瘫女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舒服且自然。
"那麽重点来了。"
语锋一转,让我意识到方才的只是开场白,却也是发自内心的,我短暂开心了一下,随即再次落入残酷的现实中。
"妳在灵棺殿中看到的,想必重要到是足以让一个虔诚至近乎疯狂,从小接受神职教育的单纯小女孩,都震撼到改变认知的东西。"
莲华以前的确是这样,最大的偶像,最崇拜的人,最爱的人,都是女神诗蔻蒂,原因为莲华是孤儿,是让自己有人家和家人。
母亲一般的存在,然而却也是她让莲华成了现在的模样。
"妳在灵棺殿中究竟看到了什麽?"
夜鸦的声音清脆,儘管用气音说道,在耳中却如同雷声。
其实回答她也不难,只是那些词卡在我的喉咙许多。
"我......。"
"安静。"
正当我打算用模稜两可的话回答她之时,被前方的奥莉西亚打断了。
在如黑色迷雾包围的通道中,传来了沉重的喘息声,彷彿在刻意的拉长尾音,又或者那喘息属于非人的生物。
"嘘。"
奥莉西亚做出的闭嘴的手势,将纤细如玉般的手指放在鲜豔的红唇前。
"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阿......嘶......阿......嘶......阿......嘶。"
传来了複数的喘息声,声音宏亮了起来,显示愈来愈近。
摆出了准备出手的动作,我微举法杖,夜鸦摆出了随时能移动的姿态。
"......阿......嘶......阿......嘶......阿......嘶......阿......嘶。"
声音多了起来,还多得很不像话。夜鸦没有将火给熄灭,原因是魔物们一定已经察觉,而现在火光能够判断对方的真面目。
在喘息声杂乱如潮汐,彷彿即将吞噬这座通道之际,魔王回头露出了苦笑。
"快跑吧。"
如敲响绝望之钟,随之而来的是画面上的魔物潮。
无数身体宽大,四肢满是肉色的裸露肌肉,和狰狞像是鱼类和人综合的诡异头颅。
没见过的魔物,用四肢来前进,猩猩般的身体,无皮肤的模煳肉身,和在黑暗中星星般的红色目光,几乎布满了整个通道。
"那是什麽!"
我在奔跑之际,向身旁的魔王吼道。
"泰坦之树的根被我焚烧掉三分之一后,导致有些魔物发狂了,特徵是眼睛红化,本来草食性或种植作物的高智慧魔物,会变得残暴,杀死所到之处的生命并吞噬它们。"
魔王云淡风轻的说道,像是不关己。
"妳把泰坦的根给......!"
突然一隻鱼头狒狒往我的脑袋扑击,张开如吸血鬼般带有獠牙的血盆大口,当我注意到时已经无法闪躲。
"吓!"
魔王在奔跑中跳起凌空,然后朝我的脸前一踢,借力转了一圈然后优雅的落地。
那隻狒狒被踢飞到激起扬沙的狒狒群中,像是被潮流吞噬般,消失在画面中。
"谢谢妳。"
我一脸茫然,彷彿不晓得发生了什麽事一般,只见魔王嫣然一笑,好美。
"可是妳别以为我会忘记妳犯下的错。"
我提起泰坦之树,魔王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妳那麽做,魔物就不会抓狂。"
"那个症状会传染的,要是我们不将他们在此了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地城内的魔物应该都已经狂暴化了。"
魔王露出了悲伤了表情,让我突然感到不知所措。
她是怎麽了?明明刚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却好像很后悔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妳之前为什麽会变成那样,可是既然妳已经变回原来的魔王了,为何妳要帮助我们,妳明明才刚攻击泰坦之树阿。"
"不知道,吾也不晓得现在继续将人类视为敌人,能否帮助魔族復兴。"
"......。"
我突然理解了什麽,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的方向一致。
"妾身越来越溷乱,在感受不到你妈死了的存在以后,妾身不晓得自己的存在意义为何。"
魔王深邃的眼神裡,充满着恐惧,那是害怕被抛弃的眼神。
"两位!先想办法逃走吧!我们正在被上百头的丑猩猩追耶!"
前面的夜鸦大吼。
"奥莉西亚。"
我呼唤她的名字,方才她恐惧的眼神,不是在看这裡的任何地方,而是相当、相当相当恐怖的地方,她的回忆。
"让我来告诉妳真相吧,魔族被人类联合其他种族消灭背后的原因,我在诗蔻蒂大教堂的地下深处,所见到的真实。"
尝试将奥莉西亚的双眼给拉回到此时此刻。
"阿阿!!!受不了啦!我自己搞定!"
夜鸦边跑边生气的跳起来,双手不协调的挥起,做出像马力欧跳跃一样的动作,然而还是没能吸引到两人的注意。
"亘古不变的铁之法则!......喝......喝。"
夜鸦回过头,面对那群抓狂般的魔物浪潮,然后一脚踩上了通道的牆壁。
"崇高不可侵犯的神明阿。"
强忍着紊乱的呼吸,夜鸦踩着圆形形状通道的牆壁,然后跑向魔物的中心。
"赐予吾改变命运的良机吧。"
强烈的骚乱与血腥的臭味袭来,如噩梦般的猩红绞肉机,像是要将手放在裡头的恐惧袭来,让夜鸦的额头滑落冷汗。
藉由斜坡般的牆壁,夜鸦再有弧度的通道上不断往斜上方冲刺,直到至魔物群上方,才停下。
整个人受到重力影响,倒栽葱般落下。
"万象天引!"
往魔物群中扔去,无声了过了一秒,就当夜鸦即将被狒狒们撕裂,部位被一一尖牙嚼烂嚥下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违反物力法则的将人向上拉。
上百隻如军队的狒狒,朝向天花板的一点飞去,发出了狰狞的叫声,在空中不断挥舞着带有利爪的四肢,却是徒劳。
夜鸦躲开了向上飞去,数隻狒狒的啃咬与挥爪,仍不幸吹弹可破的肌肤被划开了一道伤痕,见红。
"咚。"
夜鸦向黏着地板的姿势,落在了空无一人,仅剩下臭味与漂浮灰尘的地上。
有股血液滑过脸颊的触觉。
抬头望去,是一滴缓缓向上,力争上游的鲜血。
夜鸦背对着通道头上,彷彿陷入石层的大量红色血肉和白色骨骸。
宛如一片描绘地狱和大量死亡的景象。
所描绘者是出自那面无表情的地狱少女。
徐徐向与来时路反方向的地方前进。
"欸,不是阿,那两个人跑到什麽地方了。"
往四面八方看去,只剩下如雨般不断滴落的血,和火光尽头的漆黑。
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