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因为我不可能喜欢所有人,所以所有人不可能都喜欢我。”
凄清幽冷的街道,让安德烈心中开始动摇。依稀摇曳的路灯照亮黑暗的道路,让这个自闭叛逆的少年开始惶恐,曾经身为孩子的我们谁不都是对黑色抱有恐惧的吗?安德烈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但是在幻想一下曾经是修道院中那惬意的生活,以及在福利院中暗淡失色的一切,那种对未来的幻想憧憬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就像多久多久以前,他的父亲带着他的母亲从自己家族中叛离出,奔向幸福的时候那般,虽然安德烈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但在他生活的圈子中都是如同他这一版伶仃的命运,没有任何人的嘲笑,自然他也不会在意自己是从何而来。
路灯并不可能是一直延续的。这座曾经作为首都的城市,虽然保留着完善的公共设施,但那都是接近一个世纪前老旧的产物,在第四次科技革命爆发后,新的设备已经被快速的开发出来而取代这些,当然率先享受着科技革命成果的都是富足人和领导者,更改成为首都的海参崴就是那般瞬时明亮起来,一座新的大都市的建立,完全踩踏在过去一座大都市的衰落之上。
没有路灯那薄稀光亮的道路,令安德烈心中那最深的恐惧惊醒,他心中的野兽已经竖起了毛发,惶恐着自己。
天上的月色,和星辰甚是明亮,但就是因为这明亮照耀在建筑商产生的影子交错覆盖在积雪的道路上,令原本并不应该如此黑暗的道路如此黑暗。
有时候光明就是在做着这样愚蠢的事。
安德烈心绪中被着黑暗激发的不安越来越浓重,在到达临近边缘值时,安德烈再也无法平稳心中对黑暗的惊恐,他闭上眼睛大步的奔跑起来。
沉浸在自己黑暗中的安德烈那一刻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却错失了光明真正的意义。
在无法意料下一步的时候,安德烈的身躯猛然与一事物相撞,他虽然是主动的撞击者,但他还是被弹开,并且那撞击的感触让安德烈意识到那是一个无比健硕的男人。
当跌坐在雪地中的安德烈睁开眼睛证实自己猜想的时候,他的身躯被一个陌生高大的男子向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虽然四周一样是看不见光的黑暗,但是安德烈心中的惶恐却被这人声唤醒,而趋近平稳。
“哟,又来了一个小鬼,迟到了吧,你的邀请函呢?”那男子开口对安德烈问道。
安德烈一怔,不明所以,借着月光逆袭下的光芒,那男人的模样虽然是看不清,但是他腮旁胡子的剪影却是异常的清晰。
“我……”
“啊,我知道了,丢了一不打紧,去他娘的什么狗屁邀请函,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了一切。”言罢,那男人随意的把安德烈丢进他身后的车棚内,然后从怀中摸出荧光的电子表看清时间后,便转身走向车前的驾驶室,入座后,他点开了车灯,让视野的黑暗瞬时消散褪去,发动机打火后,汽车轮胎辗压新雪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此时在这卡车车棚内的安德烈已是懵然,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或是说明什么的时候,他的人生轨迹便就这样的被改变了。
车内虽没有灯火,但是彼此相近依靠的气息使安德烈清楚这些人都是与自己同龄,最后蹬车的他依靠在车棚的边缘,卡车运行带动的冷风,让他倍感寒冷,他不由得扭动身躯,朝车内依靠,但懵然间他的手却是与另一个人的手相碰,那冰冷的温度,让安德烈惊讶咋舌,并立刻条件反射的移开他自己温热的掌心。
“很冰冷吗?”一女孩子的声音在安德烈的耳旁响起,丝丝地细语只有在他两个人的距离间可以听清这琐碎。
“不……”这蹩脚的回答让安德烈陷入了尴尬,他不知道该继续的说些什么,或是解释什么。
“呵。”那女孩子嘲讽的一笑,彼此间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但黑色剪影的模样已经烙印在彼此的心中,就是这样他们彼此相识,却不知姓名。
莫斯科城西,那被称为黑色混沌胶着区域,虽然主要城市的占领者是弗瑞顿定过军队,但在实际上占领土地上的人民却没有承认他们的地位,虽然他们的国家没有宣讲什么抛弃的言论,但是在这个世界不间断舆论声音中,自己的国家一直只是在政客口诛笔伐的动作,让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但是他们却没有抛弃自己的祖国,或是他们自己的信仰,他们依然在做着反动的抵抗。对于他们如此的动作,Russia政府也自然是明慧,所以在暗中为这些抛弃的子民开放了道路。如果问询莫斯科城的人,莫斯科是否以前是国家的首都,恐怕他们会犹豫许久才能给予答复,但是如果询问他们现在在莫斯科城最畅销的是什么,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两个字———军火!
你没有听错,就是军火,Russia政府以黑商的名义向自己身处战乱的子民,提供廉价的军火,从而让身处混沌中的Russia人自己去战斗反抗。同时Russia政府还在暗中给予混沌中的反抗党一些鼓励措施和权利。此刻安德烈所搭乘这辆意外的斗篷卡车就是Russia政府给予反抗党收雇儿童团的权柄,让这些身处战争边缘的孩童去进入这场战斗之中,依靠诱导灌输孩童那弗瑞顿人的丑陋罪恶,依靠孩童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去投掷炸弹,去给予近战驻地的弗瑞顿士兵意料不到的打击。
述说别人丑陋的人,其本身就是更加丑陋的存在。之后当儿童炸弹打击弗瑞顿被世界媒体曝光后,拥有至国家高权柄的Russia政府便倒打一耙,把这罪恶有倾泻到混沌反抗党的头上,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诞着,但可悲的是这世界上的人还是如此的相信这荒诞,或许这就是和平的人看不到灾难,灾难的人看不到和平的原因所在。
突兀改变的命运让安德烈开始接受,虽然他再也没有回到那修道院中,但是额外改变的日子让他过的充实,从前的他一直都是没有目标的活着,但来到这里后,每一个同龄人对未来的渴望,对那被灌输英雄圣战的思想诱惑,他们觉得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他们觉得他们正在做的事是拯救整个民族激动人心的大事。每当他们用着他们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去把危险品送入指定地点后,当看到那地址之后产生爆鸣破碎的命运,他们都会倍感有所成就,虽然喋血的样子让他们觉得惶恐,但那当想起劝导话语中,那是对罪恶者惩罚的解释后,他们便会释然,认为自己做了值得骄傲的事。
但是随着人成长,很多事情都会被成长遗弃。
当安德烈十四岁的时候,真正可以称之为少年的时候,在还是那阴冷的冬天里,阴郁的天空下,当安德烈把那一包危险品交付给一名弗瑞顿在城内驻地的会馆执勤兵的手上时,那名执勤的弗瑞顿士兵却叫住了安德烈,这让安德烈的神经瞬时的紧绷,插在口袋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匕首刀。连续的儿童炸弹已经染弗瑞顿方面提高了警觉,对于未知儿童送来的包裹,即使理由再怎么新颖,再怎么天花乱坠,连续的伤亡不可能不让弗瑞顿提高防范意识,在这之前安德烈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没有亲手沾染任何的鲜血,但是间接破碎已经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马虎。这一刻他已经在心中意念好,如果对方提出“随我一同去检测这包裹”,他会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或是立刻拔出匕首给予这柄士兵意外的打击,然后借机脱身,因为这包裹炸弹都是经过特质了,一旦拆开包裹便会爆炸,一旦内部的微装置检测到了透射检测光辐射源,也会立刻爆炸。
“喂……少年,等一下……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单薄……真是,真是罪恶啊……”那弗瑞顿士兵用着生疏的Russia语讲道,同时解下了军配围巾,为安德烈系上。
那一刻安德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被灌输弗瑞顿人罪恶的意识下,他认为这名弗瑞顿士兵要用围巾累死自己,他怀握着匕首的掌心瞬时惊出冷汗,但是那名弗瑞顿士兵一脸认真关切的样子,让安德烈犹豫到底该不该拔出匕首。
在他恍惚踌躇间,那弗瑞顿士兵已经退开了脚步,打系在安德烈脖子上的围巾松紧刚好合适,这样的结果,让安德烈不敢相信,在这样叛逆少年的时候,成长的世界观,又一次被颠覆,来自被定义罪恶之人的温暖呵护让安德烈错觉这真实。
在归去道路上,他的脚步开始漫不经心的松软,直至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时,猛然惊醒的他才发现灰色忧郁的天空上,不知何时飘渺下轻柔的雪花。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当安德烈在低下头感受那来自意外围巾的温暖时,心中或许便有了成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