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九月的夕阳是四季黄昏中最美丽的惊艳。火烧色彩的云朵涂满编织在天空上,精心的妆点着入夜前世界的盛装。
而肖阳此刻却是与美丽一前一后的行走在校园墙外的路基小道上,任凭这样的余晖拖拉着他两人冗长的影子。
“啊,都怪你拖拉,又错过了时间,又要等下一班的双轨客车了!”前身位的美丽一脸坏脾气的模样,在这道路不在平直的上坡路段上,她的双手环抱倒插在腋下,任凭掌中提把的学生背包在其行走的颠簸中摇晃轻打着弱声的节奏。
而肖阳也没有顾及他的抱怨,只是在耳畔内听着这路旁露天电视中传响的音乐,那样的节奏,令他止不住的出神,思绪游荡在陌生与熟悉的岔路口间。
俄而,他们两人的脚步攀登至这上坡路段的足够高处,便停止了下来,而在一旁由装饰钢铁护栏的阻隔下,双轨的列车的路基轨道上,完全空寂冷落的模样。
“明天的时候我一定要和班主任老师请示,再也不和你这家伙分在一组值日了!”美丽随手的撩平校服裙子的裙翼,便坐在那空落的站台等候长椅上。
而肖阳却是语塞的不知该如何的答复,在一旁近处的露天电视安放处,在空场间歇时段正在播放的广告,令人打不起兴趣。而肖阳再转身撇顾时,便来到另一侧的自动售货机前。
稍许的犹豫后,他便投币购买了两罐饮品。
“喏……”肖阳再次打破尴尬的沉默,把一罐饮料递向了座位长椅处的美丽。
美丽懵然的回头,她奔向出声拒绝,但看到那罐饮料上标注的“Milk”字样后,微微失神,在诧异的时候不自主的便已经把那牛奶饮品接在了手中。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牛奶的?”美丽开口讲道。
“感觉吧,呵呵……”肖阳莞尔一笑。
而美丽却不屑一顾的把头扭向一边,略带冷意的开口讲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和老师申请与你这家伙换值日组的事是铁定的了!”
“…………”肖阳尴尬一笑,虽然眼前这美丽的小肚鸡肠有足够令他郁闷的理由,但不知为何他总是心存忧愁,觉得自己仿若有什么事情要去完成,要去做,但细想之下却全然没有任何头绪,由此相比之下,眼前的直切琐碎都再是微不足道的未成年。
“还是那无法回忆的梦再作祟吗?”他在心底幽幽的叹息,而失神之余中,他已经是饮毕了罐中的可乐,而巧若此时那双轨客车已经是使进了站道铁轨上。
太阳的高度开始浸没在地平线的边缘,而错过了学校放学的那班邻过的双轨列车,这一班次的列车却虽是略显冷落但却不再是那班模样的拥挤。
车门开启,车门闭合。而当人再次静止的时候,在这奇妙的世界上却是可以做出坐标点的位移。
那双轨列车渐近加速的运行,让肖阳的心也是难以名讳的加剧着,那种难以表达的情怀在他的内心中更加剧烈,不过在意识流后,那种又完全没有方向的意识流,让他只能站立依偎在那双轨客车内的扶杆旁,肉眼视网膜模糊的流连错失窗外夕阳的景色。
“对于巴尔也夫吉斯坦政府的态度与冷漠……”那样冰冷的话语懵然间在肖阳他的脑海中响起,而那在他心中翩飞的蝴蝶不知为何却开始停止了羽翼煽动的曲线,当那心中的风暴掠过之后,平息的荒野草原上,闪耀的天光与白云之间,那源自天堂的呼唤,瞬时令人心静止。
“我……”
到底是人梦见了自己化为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自己成为人类?
懵然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入眼的一切确是全部的暗淡失色。
“喂,菜鸟给你糖吃!”这样陌生与熟悉混杂的声音在他的耳旁炸开,而那嬉笑的黑发少女背身已经是与他的项背依偎而立,而懵然在想追寻回顾时,那人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算是我对你的歉意吧。”
…………
“哼。”
…………
“大哥哥真是善良呢,呵呵……”
…………
“你这个懦夫!”
…………
“……你愿意跟我走吗?”
…………
……………………
不停的回头追寻间,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影快速的交替改变着,无论是什么模样,什么表情,那样依偎而立的位置却不会改变。那明明是未曾相识,未曾记忆,但却不知为何在内心中却荡漾涟漪,而着涟漪也是如同蝴蝶风暴般的扩散席卷,顷刻间已经是如同滔天巨浪的龙卷风暴。
“我……”
他抚摸着自己的心房,那样流连改变的陌生,让他重归记忆般的熟悉,而惊错之下,他那停留在少年时候的躯体,又是在光芒中蜕化成长,而至此无论是人迷蝶,还是蝶迷人都已经是不在重要,这些重重人影把这些微不足道的琐碎从新聚合在一起,便已经就是完整的线索命脉,而人生的惶恐也不过是如此的模样。
而猛然当他再度后首,呼喊那“美丽”之名时,这阴暗色彩的世界瞬时的碎裂去,而这双轨列车的车厢也是如同恍如隔世一般的破旧沉寂,那“美丽”之名的女孩,身躯已经是飘逸在这双轨列车车窗之外,而悬浮之中的现世,就彷如被注入了煤油一般令时间僵持凝固,咫尺相望的距离,在这须臾时刻就算穷尽自己一生一世的力量,也无法触及那“美丽”女孩的伸探出来的掌心。
“…………”
她的唇齿张合着,但却在这缺失介质的空气中,没有波纹的传递。
而在下一秒的时候,她的身躯便由那伸探出的手掌指尖开始迸裂破碎,而可怖的,遗憾的却是没有任何重生,她虽是在微笑着,那此刻这样明媚的笑容更是让他无法停止自己内心中恍然升起的悲伤。
那是,那“美丽”之名的她,就是他心底全部的美丽,矫揉杂乱中虽不是什么完美,他却是他心底最后的珍惜。而被透支抽干的血液的躯体,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力量可以继续的顽强下去。
因为没有移动的被动,直至那双轨列车的静止后,他便也就静止了。
“这就是我最后可以到达的距离与信仰吗?”
他的身体一同一团的泥巴而松软的瘫倒下去,双膝触地之时,那躯体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坚强,而整个身躯便也跌落瘫倒在这冰冷的钢铁地板上。
“好累啊……”
沉寂之时,他的眼眸已经是开始缓慢的闭合,而在他为中心的整个世界里面,一切重归为黑暗的色彩,但却难以名讳表达他的身躯以及他所存在而明亮反射的颜色。
“喂喂,难道你的信仰就是如此的鄙陋吗?”有脚步从黑暗中走近,并停泊在了他的身旁。而无法高抬头颅瞧看到这来人模样的他,只能是通过这来人破旧缺失光彩的皮鞋,让已经疲乏混沌的大脑做着最后的回忆。
“大叔又是你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曾说一旦我在做错了,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候了么……”
“你这家伙还真是悲观主义者呢。你把我当做了什么?魔鬼?地狱引路人?呵……好好的想一想现实吧!”
“现实?现实的我还存有什么,那些“美丽”的全都都已失落破碎,全部都淫灭成灰,或是成为再也无法更改的背叛,而我却要一个人一直这样的背负这不断膨胀的包袱,我也想坚强,我也想豁达,可是……”
“可是太过于绝望了。”那邋遢的乞丐大叔把他断续的话语继续了下去。
“但是人为什么又要坚强呢?现实道路无比的坎坷,无比的泥泞,与最初的意念幻想完全的不相符的存在着,而没有力量的人类便也就只能顺从麻木这难以喜欢的现实。而坚强就是由那些没有力量中的少许人类内心中为自己所点亮的光芒。世界上的第一个人类是谁呢?是亚当还是猴子?呵,而无论是谁,他们既然可以做到繁荣人类这一伟大,虽那样茹毛饮血在现今的科技下微不足道,但在那样的时代,已经变就是无比坚韧的力量了。而现在也是如此,你此刻挣扎至此的坚强已经是远要优异与你的祖先千倍万倍,你已经可以自豪,也可以就此满足而停下你的脚步。不过却不要忘记,虽然你所珍惜的美丽已经不复存在,已经有所改变,但你在别人的胸膛中,在别人的内心中,你也是别人心胸中所挂念珍惜的美丽,如果你不想让珍惜你的人也如你这般的难过痛苦,那么便就站起来继续的坚强下去吧!就算你没有在坚强的信仰,但是在别人的心中有希望你坚强的存活的信仰,这或许便就足够了吧。”邋遢的大叔把这最后的话语言毕,便轻声叹息,他的身躯微躬,着手把一罐空置的饮料易拉罐放置在肖阳瘫倒身躯的头颅前,在站起身后,随手打了一记指响,在这幽冥的黑暗中,水平角的十余米外,一椭圆的垃圾桶渐渐清晰。
“至于最后如何选择,那么就是你的事情了,而我最后的提醒就是你的时间不多了,这里的时间是与现实平行的存在,而不是独立的静止。”言罢,邋遢的乞丐大叔迈起脚步,身形渐远的消失在周围的暗淡色彩中。
而肖阳看着眼前这略有些干瘪的易拉罐,还有其上标示的“Milk”字样,他那原本沉淀朦胧的眼眸便再次的填充反射进入光辉的色彩,而熊熊燃烧着的,却是难以形容表述的东西。
“珍惜我的人……呵,那么我还可以去珍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