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早上,国请寺里机会没有香客,只有专心打扫的神职人员。在刘叶集的带领下,李康来到牌楼前,带着依然难以置信的表情仰望高耸的朱门。
“真的要和道济见面?”
李康询问穿过牌楼、通往本殿前方,毫不迟疑走向参道的刘叶集。
“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咧。我不是已经说这是差事了吗?”
“我才不相信你。”
“哎呀,等你见了面就知......”
“李康!”
两人的对话被参道彼端传来的声音打断。
“来得好,李康!身为牧溪后裔的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这下子我也能够安稳下来。”
道济张开双手,从林园的方向走来。他的手臂依然粗壮,蹬地般的走路方式十分豪迈。
“咦?您、您是哪位?”
突然被壮硕的男人抱住,李康用上扬的声音询问。道济确认似地抚摸他全身,最后还怕了他的屁股一下。
“还问我是哪位,怎么这么生分呢?我可是打从你在娘胎时就认识你。没想到会有这样面对面的一天!如何?你看得见我吧?你和你妹妹不同,眼力不怎么好。”
听了这句话,李康恍然大悟,睁大眼睛。知道李艺杨眼睛之事的人并不多。
“降、降龙道济、老爷?”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李康打了个颤。释放压倒性存在过的男神身上涌出的灵气,令他产生轻微的晕眩。
“没错,你老家奉祀的神明。”(之一)作者小声吐槽。
道济用双手捧住李康的脸,望着他的眼睛露出笑容。他的反应像是见到自己的孩子或亲近的侄子一般。面对如怒涛般席卷而来的亲爱之情,李康显然慌了手脚。
“我就说吧?见了面就知道。”
刘叶集望着一人一神的会面,冷静地说道。俗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
“我、我需要多一点时间做心里准备......”
李康本想反驳刘叶集,又发现前头的西王母与红色狐神,更是睁大了眼睛。刘叶集循着他的视线说明:
“哦,这位女神是西王母,红色的狐狸是灵迹神它也住在德龙寺......哎,应该没看见过吧......”
“不、不,西王母我以前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原来那不是在拍综艺啊......”
西王母带着五味杂陈的表情听着李康如此喃喃自语。
“我这就说明你的要做的事。”
道济抱着呆若木鸡的李康肩膀,往本殿迈开脚步。
“对了,得先替差使兄盖朱印——”
“请、请等一下!”
就跟着迈开脚步之际,李康猛然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对不起,都来到这里才说这种话,但我很抱歉,无法达成你的要求,请你另外找其他人。”
李康用彬彬有礼的口吻断然拒绝,隔了数秒后,道济眯起眼睛来。
“......你要拒绝?”
周围的温度仿佛倏然下降,刘叶集打了个冷颤。李康推了推眼睛,挑选着言词。
“我、我并不是神职人员,离家也有十年。老实说,就连道济老爷是什么样的神明,我都不清楚......”
“做我友人的不是神职人员也行。在说,如果你对我一无所知,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别客气,尽管发问。”
“啊,不,不是这个问题......”
困惑的李康对刘叶集投以怨恨的视线。刘叶集承受他的视线,尴尬地抓了抓头。刘叶集也不愿意把他拖下水。
“我、我不懂的地方太多了......别的不说,我连牧溪是谁都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牧溪啊?”
道济站在视线游移的李康面前,一脸怀念的盘起手臂。
“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小子从前是僧侣,绘画很有一套,常和我——”
然而,这句话不自然地中断了。突然失去声音的道济心下一惊,摀住喉咙。
“......不,我不想提那时候的事。”
道济缓缓地移动视线,用忧愁的语调说道,他的话中似乎带有异于失声的另一种悲叹,只有他知道是什么。
“道济,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一阵风窜过早晨的森林,摇动树木的枝叶,卷起尘埃,犹如被吸入本殿一般消失无踪。刘叶集下定决心,握紧拳头。
“发不出声音应该很不方便,你为何不要求我提你恢复声音?为什么要我找行的友人?”
西王母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矛盾,微微地睁大眼睛。在她的身旁,红普突然动了动一只耳朵,回望着牌楼的方向。
“除了力量衰退以为,是不是还有什么理由?比如不堪回首的往事、后悔或遗憾......而且,我猜应该是和西王母有关。”
闻言,道济犹如忍着痛苦一般,垂下双眼。见到道济这幅模样,西王母立刻奔上前去,扶住他。
“道济!倘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尽管责备!”
西王母望着道济的脸,拼命诉说:
“身为友人,让道济你如此烦心却浑然不觉,实在惭愧至极!”
然而,道济并未正视西王母,只是垂眼望着地面。他的举动令西王母一阵惊愕,双唇颤抖。
“是因为我......无意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
轻微的金属咿扎声从西王母的右臂传来,她用左手紧紧抓住,使劲压着。
“......我和你是老交情了。”
在一阵似长又短的沉默之后,道济静静地开口说道:
“不过,我们还是别再一起比较好。”
他阿紫犹如连风也随之静止的空间中平静的宣告。
“......请等一下。”
李康往前踏出一步,护着忘记呼吸、瞪大眼睛的西王母。
“你们两个向来不是一组的旅神吗?在我家的寺庙里,文献里写的有关于你们两尊神的事迹。为什么现在却说别再一起比较好?她是你重要的搭档吧?”
“正因为重要,所以必须奋力。”
道济打断李康的话语说道。
“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吧?”
在道济悲伤双眼注视下,李康屏住呼吸。十年前自己转身抛下疼爱的妹妹离家而去的身影,与眼前男神的身影重叠了。
“既然你不愿意,我另找别人就是了。”
道济意志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
站在一排的西王母喃喃说道,她的身子一软,用左手撑住地面,只见抓住地上沙子的左手,从指尖慢慢比昂成钢铁色。
道济察觉此事,瞪大了眼睛。
“王母!尔的手......”
“为何想尽办法疏远我......”
垂着头的西王母,其左手不光是颜色,连质感都变得和钢铁一样。
“——西王母!”
刘叶集慌忙在她身边蹲下。变色现象从手指扩大到手背,并慢慢蔓延至上臂,犹如追随着化成剑的右臂一般。
“喂,红普!这是怎么回事!”
刘叶集回头询问静观其变的狐神。再这样下去该不会扩散到全身吧?
“牛郎看到她的化成剑的右臂,不是这么问过吗?‘力量衰退是唯一的理由吗?’”
红普始终一派镇定,摇了摇尾巴。
“如果她是自愿的,旁人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刘叶集想起了千面女神的传说,她的变化会不会是因为心如刀割的具现化表示?
“住手,西王母!别变成剑!”
刘叶集抓着她的肩膀大叫。然而,西王母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教人心疼的感情她的全身湓溢而出。
因为能力衰退,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王母,冷静下来!这样又有何用!”
道济在西王母的身旁蹲下,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再说,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天下太平,作为带来平和的尔无用武之地,是再好不过的事!”
不知怎地,这句话梗住了刘叶集的思路。他记得道济曾经说过,西王母是高位的神明。
高位神明。
高位神明。
高位神明?
那么,在他这样认为之前呢?
“......道济。”
刘叶集呼唤眼前的男神。
“你之前将西王母当成的是什么?”
刘叶集缓缓询问,道济倒抽一口气。
“你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件事吧?”
跪倒在地上的西王母微微颤抖,呼吸急促。在她的心中,想要暴走的自己与试图阻止的自己似乎正在交战。
“......莫非......”
因为这怒涛般的事态发展而呆若木鸡的李康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来。
“......在我老家,是用另一个名字提及西王母。我曾经问过爸爸那个名字的意义。”
“另一个名字?”
刘叶集反问,李康推了推眼睛。
“别名杨回,字婉姈。”
李康将视线转向身穿现代人服装的神明。
“就是在被人所信仰之前......的名字。”
——尔曾说过,祈祷与奉祀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将身心都奉献在这件事是理所当然,对吧?
在医治好凡人,又准备踏上旅途的道济如此询问。
——不过,尔不觉得可惜吗?像尔这样的神明,猥自枉屈和我搭在一起,未免大材小用。
对于凡神与天神。亦是道济与西王母而言,一心同体这可谓是最贴切的说法。凡神的力量来源向来与天神同在。
——尔愿不愿让我独立为神?
闻言,西王母惊讶地睁大眼睛。
——可、可是我......
——会孤独,是吗?
道济早就已料到对方会说什么,露出了笑容。他很清楚,西王母的地位太高,所以没有神敢这样和她相处,实际上她内心隐藏着比任何人都渴望平等的朋友。
——王母啊,用不着以自己的强大为阻。
道济望着西王母美丽眼眸,露出笑容。
——你只要维持你的本色即可。
“要我维持本色的,不正是道济吗!”
西王母呕心沥血般的叫声让道济身子猛然一震。
“所以我才离开,让你独立成为一神,并作为友人。我不再是你需要遵从的对象,而是和你平等的友人!也是我唯一不想放弃的朋友!”
白色短袖与牛仔裤都被沙子沾满,左手已然化成钢铁,连形状都开始改变,即使如此,西王母任然望着道济,恳求般地诉说。右手的刀削开地面。激动颤抖的身子也再支持不住,趴到在地,亮丽的秀发与美丽的脸庞染上沙子。
“为何现在却要疏远我?为何如此抗拒往事,甚至到了失去声音的地步?”
西王母哭着追问。然而,钢铁已经慢慢从脖子侵蚀至她的脸颊。
“......为了成为神让西王母离开,是你失去声音的原因吗?这件事就是你的‘后悔’?”
刘叶集一面搀扶西王母,一面五味杂陈地望着道济。
做出这种人生选择的是西王母。
现在感到后悔,等于是完全否定了西王母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道济闭上双眼,咀嚼刘叶集的话语。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昔日的友人。
“......我后悔的,不是她的问题。”
道济摀着喉咙,挤出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我自己太过高看自己,才......”
莫非是自己为难了对方?其实她并不情愿?道济的话语拥有绝大的威力,但是当初自己未深思便脱口而出——不知不觉间,这股怀疑淹没脑海,开始膨胀。
道济轻轻把手放在西王母脸颊上。
“其实你不用这样弄得浑身是沙,身为美丽的女神,你应该还有更好的路可走......”
这道声音在中途变得嘶哑,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要她选择其一,便等于要她舍弃其他选项。莫非自己逼她这么做的?道济的心里一直感到后悔。
“......提出这种道路的人是我,推进你走错道路的人也是我,现在才说这番话,或许太迟了。”
道济凝视着西王母,无力地笑了。
“不过,我真的很重视尔......”
倘若说出一切,或许会伤害现在的西王母,因此,道济刻意疏远她,虽然近在身边,却不敢面对她。
明明只是重视她,希望她过得更幸福而已。
李康聆听两神的对话,皱起眉头,视线垂落地面,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尔,你从前的名字......我已经......叫不出来了......”
道济的喉咙发出些微微的气音,双眼浮现泪水。
“你还是......孤独的时候......杨——”
“杨回”这个名字,道济终究还是叫不出口。然而,西王母把化为钢铁的左手轻轻放在抚摸自己脸颊的道济手上。
“......用不着担心。”
西王母湿着眼眶,努力挤出笑容。
“请像过去一样叫我‘王母’就行了。那个名字和这个名字都一样重要。”
云层散开,阳光照射在参道上。从郁郁的树林间洒下的日光,在地面上绘出枝叶的图案。在林间阳光的照耀下,西王母坚定地说道:
“我认为,现在这样待道济身边,最有我的本色。”
不知几时时间,钢铁停止侵蚀,迅速变回肌肤。刘叶集看着西王母的白皙左手,想起昨晚上牛郎意味深长的话语。“我对这倒是很感兴趣。”牛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八成已经知道这这些了吧。
“......王母,对不起......”道济用嘶哑的声音道歉。眼前这尊神,不再是威猛的男神,而是重情义的人。
“即使记不住名字,我依然也是你的朋友。”
西王母露出凛然的微笑说道:
“即使身份地位,我依旧想做你朋友,直至此身毁灭。这是我身为高位神的骄傲。”
西王母绝不妥协的口吻,令道济瞪大眼睛。接着,他的肩膀开始颤抖,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形成一道直奔天际的优美旋律。拂拭了杞人之忧的笑声宛若吹散朝雾的一阵风,森林里的小鸟们也被这道爽朗的笑声吸引,一起唱歌;树木沙沙作响,林园里的黄葛树似乎发出赞同的叫声。见到这幅光景,刘叶集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仿佛活在这片神域里所有的生物,都想代替逐渐失声的道济发声一般。
“......好了,李康。”
不久,道济大大地吁了口气,站起身来,把视线移向呆立原地的李康。
“很遗憾,王母不肯让出友人之位,所有没有你的用武之地,对不住。”
“啊,不......”
李康连忙撑起腰杆。对他而言,这是个值得庆幸的结果。
“还既然来了,索性就在王母底下,真的试一试?”
“咦?不、不用了!”
李康连忙摇头,道济笑了。树木也随着这道充满活力的笑声而开心骚动。
“别当真。不过,咱们还是停止勉强自己吧。”
道济看着走向他长大的寺庙之子,温柔地把手放在他头上。
“有时候,即使刻意疏远,你所重视的人还是会主动亲近你。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既然如此,不然打一开始就把对方留在身边。”
李康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交握,
鸟儿随着震翅声飞向他方。道济要李康抬起头来,并望着后方。
“你瞧——”
李康也跟着回头,刺眼的光线令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举手遮挡。在他的视线前端——
“你妹妹来了。”
在阳光照耀下,半边身子染成金色的李艺杨,困惑地伫立作着。
(是不是和封面很贴合? 芜湖!我就是为了这一刻,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
“李艺杨,你怎么会......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向两尊神道别之后,朝着牌楼迈开脚步的李康,依然不敢相信妹妹就在眼前而慌了手脚。
“......大概是从刘先生说‘除了力量衰退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理由’的时候......”
李艺杨细声回答。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俩兄妹说话,刘叶集带着红普走在前头,与两人保持一段距离。在拿着旗子的导游带领下,一群游客穿过了牌楼。
“刘先生劝我......和哥哥好好谈一谈。听他那么说,我按奈不住,就搭动车来了......其实在重箐一直等哥回来也可以......”
“你自己跑来的吗!”
“我在重箐车站遇到认识的夫妻,一起来的......”
李艺杨有些难以启齿,含糊其辞,又略微露出苦笑。
“我把压岁钱都领出来了。”
几年没见的妹妹,比李康想象的成长了许多。她的个子变高,手脚修长。侧脸成熟得令人心惊,最重要的是,她的表情变得丰富许多。
“......有件事我想当面问哥哥......”
李艺杨有些紧张地仰望李康。李康承受着妹妹笔直的视线,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从前的她有这种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吗?
李艺杨握住了拳头,吸了口气。
“......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句话挖空李康的胸口。
“所以才搬出去的......?”
李艺杨拼命克制着泫然欲泣的感情。这也是当然的,谁想却自己是否遭人厌恶呢?
但是,自己却害得李艺杨这么做。
害得心爱的妹妹提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的,李艺杨,我——”
我把你看的比任何事物都重要,只是仅此而已。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露出笑容......”
既然待在她身边会让她悲伤,只好狠下心来疏远她。不过,李康心里真的只有这个念头吗?
莫非他是把李艺杨当成沉重的负担,所以才逃之夭夭?
“因为我完全帮不上你的忙......”
或许他才是那个不知道如何与拥有异常眼睛的妹妹相处的人。
“......没这回事。”
在迷惘的思绪之中,这道清澈的声音笔直的贯穿李康。
“......我还记得,小时候,哥哥抱着哭泣的我。”
对于只能拥抱妹妹的自己,李康一直有种无力感。
“......很温暖,让我很安心。”
其实只要拥抱便已足够。
“李艺杨......”
李康眨了眨眼,忍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泣。
“对不起......”
然而,虽然他努力维护身为哥哥的颜面,却因为见到妹妹暌违已久的微笑而功亏一篑。
......
“我早就有预感李艺杨会过来,毕竟是星期日,所以我才频频检查手机,可是一直没有联络,我还以为她不来了。”
走出牌楼的刘叶集,在邻近寺庙的停车场里发现了鲜红的敞篷车。
“没想到居然是这对夫妻陪她来的......”
躺在后座的是一尊男神。驾驶座上的男神妻子满面笑容地迎接刘叶集。
“我来找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又一直不回家的丈夫,结果碰巧在重箐车站遇上了李艺杨,觉得好像很有意思才跟来的。”
柒织女穿着贴身的白色套装,将墨镜推到额头上,并翘起修长的双腿。
“搭动车很好玩呢,我让李艺杨坐在三人座位的正中间。不过,我们那一侧窗外没什么风景呢。”
“咦?你是搭动车来的?你是靠神明的力量?”
“除非是紧急事态,否则我不会使用神力。就连来这里,我都是乖乖在魔都租车开过来的。”
柒织女一脸自豪地指着敞篷车。看来最好别问她有没有驾照。
“......导航明明说得开一个半小时,她却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冲来......真亏李艺杨能够若无其事地坐着。”
牛郎在后座慢吞吞地撑起身子,脸色发青地摀着嘴巴。
原来神明也会晕车,真是个新发现。
“......你替我留意李艺杨的动向吗?”
刘叶集把手放在车门上,如此询问。牛郎有些难为情地撇开视线。
“......哎,是我提议让李艺杨开口的。再说,我还欠你人情......反正回家的路上也得在经过重箐。别的不说,我本来就是站在美女这一边。”
牛郎喃喃说道,再度望向刘叶集。
“总之,这下子我的人情债已经彻底还清了!其实我根本不想来这种地方......”
牛郎无精打采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再度摊倒在后座上。
“居然能让夜店之狼变得如此衰弱......不愧是王母的女儿。”
红普说出莫名其妙的感叹。柒织女到底是怎么开车的,刘叶集实在不愿意做具体的想像,只怕会看见摩纳哥的幻觉。
注:摩纳哥的F1赛车。
“哎,刘叶集。”
柒织女泰然自若地将花俏的卷发拨到耳后。
“李艺杨和他哥哥能和好吗?”
她应该是听李艺杨说的吧?面对柒织女的问题,刘叶集面露苦笑。
“说什么和好?他们只是有点误会,闹别扭而已,只要解开误会,应该就和一般兄妹没两样吧?”
话才说完,刘叶集便感到一丝不安。李康的溺爱程度早已远远凌驾一般水准,过去他可以扮黑脸而刻意节制,但是误会解除以后,他再也不必克制了。以后他甚至可以正大光明地赶走围在李艺杨身边的苍蝇。
“......咦?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后他该不会更加敌视我吧?”
刘叶集打了冷颤,这么一提,李康一直威胁自己别靠近李艺杨,这件事压根儿还没有解决。
远远地可望见李艺杨与李康牌楼方向走来。两人站在了一起一看,端正的脸庞果然十分神似。李艺杨发现刘叶集,挥了挥手,身旁的李康则是扳起脸孔瞪了刘叶集一眼随后露出假笑。
“看来会有一场风波了。”
柒织女倚着座椅,兴味盎然地喃喃说道。
秋天的清爽阳光洒落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