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虽然我的手臂正在消肿,但还没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我本人也处于中毒的脱力状态。而且我也很担心医生的状态,更不清楚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一段时间后会不会反弹,所以决定坐在这里等待。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那名蝙蝠少女开口了。
交谈间得知她叫董博迟,名字还挺好听的。
她说起话来声音挺好听,有一种冷冽的夜空的感觉(这是什么奇妙比喻?),不过脑子有点天然,性格比较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往,跟她开一些玩笑什么的她压根就听不懂。
根本无法把这样的人跟刚才那只把我打了个半死的蝙蝠怪物联系在一起呀。
交谈间我得知那个胖子家里的各种灵异现象果然是她造成的,各种古怪的响动是她变回蝙蝠本体后制造的,各种幻觉也是她喷出有毒的气体被胖子吸入后出现的。当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她竟然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回答:原来这胖子几天前在一家野味餐馆吃了一顿蝙蝠刺身陪水煮果子狸,而那只被料理掉的蝙蝠正是她的一个好朋友,她是在为朋友报仇。
嗯……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话说这帮人真的是什么都敢吃啊,蝙蝠?还有果子狸?我想都不敢想!万一吃出什么大范围流感来的话那可不就天下大乱了吗?!(注:本作品时间线发生在2015年)
说起来因为朋友被杀了而要为朋友报仇什么的……行吧,挺合理。
好吧,不能把人与妖相提并论。
“话说,”我又问了另一个我非常在意的问题,“为什么那个胖子被你咬了那么长时间,伤口却没这么吓人。而你只咬了我一口,我的手就肿起来了?”
“哦,”她立即回答了我,“很简单,我的牙齿里存储着两种毒液,一种是我给你注射的,见效快,伤口严重,但是不会致命。另一种则是给那胖子注射的,虽然无痛无味,但是,三个月后必死。” “……”
哦。
“原来如此,了然了。”
……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平淡?阴阳师的使命难道不是从怪异的手下守护人类吗?那我难道不应该让医生研发出那种药的解药,然后再给那个胖子送过去吗?
抱歉,我还真没那个打算。
或者又会有人疑惑,为什么我要把这只蝙蝠跟之前的那条鱼怪区别对待?丑陋的怪鱼被我烧死,而能化身为人的蝙蝠却被我收服?大型双标现场?
对,我就是在双标。
在解释这一切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自己的生命价值观:我对生物的看法是,世间万物的众生本应平等,这是我的理念没错。
但是我认为众生平等并不意味着一只草履虫的性命等价于一个人类的性命,毕竟人类想要活着,就必须猎杀和进食其他的动物,肉食动物要想活着就要猎食草食动物,草食动物要想活着就要去进食植物,植物想要活着就要从土壤中吸收养分和太阳,而动物植物死了之后就会腐烂化成养分,重新回到土壤中,这世界上最大公无私的给予者可能就是太阳,其他的生物的生存过程其实就是掠夺的过程。
但是因为我是一个人类,所以我自然而然的会认为自己相较其他生物更加平等。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我的同类的性命是比其他动物更加高贵的,所以在危机时刻,要我在一只猫和一个人之间作出选择,那么我势必选择那个人。
但是动物比人类强的一点就是动物的一切行为都出于自己的本能,因此它们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用本能来解释,但人类不同,人类制定了法律和道德来约束自己。而在我的念想里,违背这些法律道德的就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了,这其中有以伤害同类的罪犯和虐待动物的人为重。
不过啊,被我们猎杀的各种怪兽并不属于其列,因为它们的存在会对人类的正常生存造成威胁,所以必须被赶尽杀绝,因此它们的地位是比普通的动物低的。
补充一点,因为人类都是自私的,而我又尤其的自私,所以我自然而然把自己的性命摆在比其他人其他动物都要高的地位上。
因此,按照我的价值观推理,可以得到如下一条公式:我>其他人类>其他动物>怪物≥罪犯和虐待动物的人,清晰明了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这只蝙蝠精跟之前那条鱼怪区别处理?第一,于公来说,那条鱼怪只是一只没有理智的妖兽,是修炼错误的产物,它的存在本身并不会对自然造成什么影响,但却会对城市以及人类社会造成难以逆转的破坏,也就是说它跟一头被遗落在城市里的老虎没有区别,更何况它已经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并且把他们变成了僵尸,留着终究是个祸害,而这只蝙蝠已经进化出了理智,是可以再教化的。而且她也没有杀人,目前没有。而我们阴阳师的工作理念也是教化为主,杀伐为辅,暗部也要求特工在必要的时候进行随机应变。把造成了伤亡的怪鱼杀掉,把还没造成伤亡的蝙蝠精收纳,这就是我的随机应变。
第二,不杀她,可以卖她一个大大的人情。不凑巧,我最近正在招募一些能人志士。她刚好可以加入我的队伍里。
第三嘛,硬要说的话……她是女孩子?
总而言之,于公于私,这两者我是必须得区别对待的。
接下来来讨论讨论那个胖子的问题:我向来坚持的观点是在讨论问题时一定要站在多方面的立场来进行讨论。从那只蝙蝠的立场,胖子吃了她的朋友,她为朋友报仇,天经地义。从那个胖子的立场,他吃掉了这只蝙蝠的朋友,因此被杀死也是天经地义。而从我的立场来讲,我当初接到的委托只是解决这里的怪异现象以及可能存在的怪异,让委托者今后一直安身可不是我收到的委托。
我所做的只是不加干涉,并未对此进行插手,所以我没有做错什么。解释完毕。
特此声明:以上是身为暗部成员的我在与人类以及非人类以及长得像人却不是人的东西长时间的接触以及交往的过程中诞生的一套扭曲的不适用于人类社会的价值观,请各位不要效仿,也不要学习。
之后就是平平无奇的等待时间,这期间我也跟董博迟讨论了归宿以及我的战队问题,讨论前者时她表示自己四海为家惯了,但是有一个提供后勤的基地也还是好的,看得出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讨论后者时她却表示自己需要再考虑考虑,这也是我跟她交流的过程中她第一次表现出犹豫。
大约过了半小时,医生才一脸仙气的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不愧是医生,果然保得母子双平安。那个男人乐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可我看他的妈妈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说,”趁着医生休息的空档,我给他递了杯水,“你就不怕个别情绪激动的患者把你这里砸了吗?”
“拜托,你以为我那十年在山上学了个寂寞吗?”医生边喝水边跟我说,“我医院的门口已经按照五行八卦排列设立了隐藏的鹿角、铁丝网和地钉,门窗全部用乔巴姆复合装甲和主动反应装甲系统加固的,全自动灭火设备也全天开启待机,并且有五套备用电源接入电网,我的店里还有防闪爆防护服和灭火服,并且我能够很熟练的在一分钟内穿上它们。就算不依靠这些,你觉得我还打不过一个或是几个病人?” “……厉害。”
就这样,我想让董博迟通过在医生这里打工和看门获得栖身之所的计划泡汤了。
。。。
接下来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借蔡道作业抄,被班长呵斥,被刘亦可纠缠(我开始有点烦她了),跟唐冬禹进行感情咨询(他还没追到顾安凉,不过两人搭上话了)。
紧接着在傍晚的时候,事件发生了。
那一天我走的比较晚,因为我是负责值日的,而本来跟我一同值日的蔡道和班长都找借口早退了(我觉得蔡道是真找借口,班长是真有急事),导致我一个人扫完了整个教室,而在离开校园抵达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她。
那是一名说不上长得多么漂亮的女孩,只能说十分平庸。她一头秀发扎成了一根麻花辫,双手拉着裙角,脸颊通红,看上去有点急促。
我以为她是在这里等着向什么人表白,于是打算不理不睬的快步离开,可谁知接下来她却把我叫住了。
奶奶的……莫非最近是我的桃花期?
不,不可能,用脚想也知道她等的绝对不是我,把我叫住恐怕是为了让我快点走别碍事吧。
于是我停下了脚步,耐心的打算等待她说完“滚”字之后就立刻快步离开。可她迟迟没有说,害我白紧张了半天。
然而,接下来她说出的话却比让我滚开,更加的具有冲击力。
“我姐姐……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
交谈间我得知这名少女叫任红菱,她有一个曾经在赵氏集团当管理人员,现在已经被开除的父亲,曾经是教师,现在已经退休的母亲,以及一个十分叛逆,现在已经失踪了好多天的姐姐任远菱。
通过进一步的交谈,我得知她是想委托我能在闲暇课余的时候抽空寻找一下她的姐姐,至于为什么找我,原因是前一阵子我帮邢可侦破了娃娃失窃的大案后,她就在学校里大肆宣传我是一个多么多么厉害的名侦探,结果被她听在耳里了。
WDNMD邢可!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原本的目的是让生活变得平静,没想到这一下子生活就变得愈发的不平静了!我图个啥呀?!
唉,算了,人家都请求到我的面前了,再拒绝的话谁知道会引发什么事呢。于是我先接受了她的委托顺便安抚了她的情绪,好不容易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她之后才得以重新踏上回家的路程。
当然,我接这个委托不仅仅是出于友爱同学或者担心更多的麻烦缠身等原因,而是因为我在其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此外,我隐隐有种预感,任红菱的姐姐应该是已经被杀了。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吧,不过一般来讲阴阳师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每个人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会对别人产生不可置的影响,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正所谓平静的表象下是涌动的暗流,暗部的行事方针就是努力把一切危机隐藏起来,不摆在明面上,然后在暗地里解决,这也就造成了现在世界表面上太平暗地里波涛汹涌的局势。
这城市有不少像下水道一样的黑暗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黑泥里蠢蠢欲动,就连空气都沉闷得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
刚好刮来一阵风,虽然不是很凉的天气,可这股风却吹的我凉到了骨髓里。
这风似乎把不好的东西带到城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