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瞬间警觉，瞬间转身。看到了那个本应在长桥上的女子美如神祇的脸庞。
似是纯金质地的战甲护住了自称瑞伊斯的酥胸和所有的关节。精致的头盔完美包裹住了她的头部，闪耀着光芒的金色长鬓从头盔下穿出垂落在她的脚踝。
金色的铠甲，金色的长发，金色的瞳孔。瑞伊斯就像一个被黄金所制成的人偶。
似是征求般的转头回望，然而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碧绿的河水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战场时的混乱，深到呈现碧绿的河水依旧是那样美丽，又潜藏着杀戮，唯美的十七孔长桥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神性。暗红的血液和已经半腐烂的尸体堆积在其上。风吹过，我甚至闻到了浓郁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骨向上传去甚至压过了在见到瑞伊斯时的恐惧。在我转身的一瞬间——那场似乎还远远看不到结束的战争已经结束。甚至看来就像是一周前的景象。
就像，你一转身时间就过了千年般的恐惧。
我已经
忘得够多了……
我眼中的恐惧，就连自身都无法抑制。惹得瑞伊斯的眼中鄙视的眼光看来：
“安心吧，你可没有穿越时间”瑞伊斯的语气不变，但可以看到她握紧了右拳又展开的动作“只是一些，闲来无事做的，以前的一些不想忘记的事情。”
一转眼，她撩了一下金色的鬓发，露出了洞察一切表情，“还是说，你很怕，会忘记？”
我无法和她的眼神对视……
“大陆旧历357年，在剿灭了初代水神流觞和太阳神加哈尔的抵抗势力后。战神族二代神王依耶阿斯·伽弗尔·奥古斯都以绝对优势率领三千万军队进驻夏之陆兵分三路直扑神族联军的最后堡垒风语堡，却因手下的贪功冒进遭到重创，只留下不到十万的残兵归于依耶阿斯掌控。”瑞伊斯突然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平静的叙事“三个月后，联军与依耶阿斯残存势力发生遭遇战。依耶阿斯以十万之兵主动出击，斩首一百万。但最终，仍旧寡不敌众。被全歼，虽然胜利者是诸天神祇，但千万的军队据说只回来了数十人……”
她无视掉我的震惊，绕过我走向我的身后，我却来不及转身。
“但战神一脉已经无法再战，三千万的军队是战神族的唯一底蕴。留守战神殿的，只剩不到百人的半神，和我这个最后的殿主 ”她的声音依旧无悲无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跟住瑞伊斯的脚步，转身便又没有忍住的惊呼起来。无论是绵延数千公里的巨大城池还是围城的至少百万的军队了。
“我们十人在妄戒之桥阻挡了对面的大军两天，被海魂吞噬掉的大概也有两三万。但我们还是输了，让他们见到了我们圣城的虚弱。”
那横跨大地把天地分割的巨大金色城墙把黑压压一片的军营和无尽的士兵阻挡在外。城墙上忙碌着的人影不多，但听过了瑞伊斯的解说，我也知道这是仅剩的战力。
但我没有看到瑞伊斯。转头，对她报以询问的眼光。但瑞伊斯无视掉了，虽然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其原因。
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是要人来守的。显然，守城的一方毫无优势。半天——瑞伊斯这样向我说道，就算是可以以一敌百的战神眷属有着近乎无敌的城墙，也无法阻挡有着绝对数量优势的敌军。
瑞伊斯说，最后进入城内的只剩一万人。而这场有预谋的进攻联军拉出了所有家底，至少五十万士兵被拉上了战场。
一座城，一千人无法攻破，那就来两千人。两千人无法攻破的城墙就继续增加数量。迟早有一个临界点，无论在坚不可摧的防御也无法抵挡。但同时，这是胜利，也是失败。
五千万人口的战神眷属被灭族，两千亿的联盟最终活下来了区区两百人。这就是那场战争的结果。
“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比我所有能想象的到的，都要，黑暗。
貌似。
“哼！”一旁的瑞伊斯似乎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对我的想法的不屑。话说，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场景变化。未曾见过的神祇神像被矗立在血红色云状花纹的冰蓝色祭坛之上。
如同那个神话一样。祭坛之上是一块石头，平淡无奇，而在那石头之上的，一把透明如水晶的巨剑插在其中。剑刃部分篆刻着就连神明也无法解读的创世符文，全然是一柄古朴的骑士宽剑，剑柄部分却又有几分长枪的概念。
瑞伊斯手执那柄白色斩刀在祭坛下秘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下，身上的金甲也被披上了红色的绸缎。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可以感受得到她的逼人的气势。
“杀！”
只一剑，那最后一个冲锋的冰蓝铠甲士兵被提洛亚砍翻。谁都知道这是真正不死不休的最后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感受到了，这样的悲壮。
殷红的血迹从那副铠甲溢出，但不管是冰蓝的铠甲，还是血迹。都没有改变什么。
这里的地板是冰蓝和血红交织的。
或许一天之前是金白花纹，但这就是事实。
进攻者个人，太弱。
但一方是全族出动进攻，一方亦是全民的抵抗。
最该回望的，瑞伊斯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一步一步，金色战靴叩响在金色阶梯上的清脆声似乎在说明她，还在战场
……
第——三百二十一级
“列阵”提洛斯吼道，本来他是要和长桥上的八位前辈一样自我牺牲的。但他不后悔，他要保护瑞伊斯殿。
只要最后的王族登上神位，一切就还有复兴的希望。
八十名浑身血迹的士兵排为曾经认为无法用到的防御阵型，将祭坛死死护住。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来的是什么，但他们却必须保持警觉。
……
第——六百四十五级
“嗖！”
破空的音阶，一瞬间空洞的前门射出了致命的箭矢。排头的四名士兵被直接射穿倒下。无言，后面另有四人举着盾牌补上空缺。
“今天的第三箭意境射出去了，所以你们的运气不错。”
赤红色长发的异色瞳女子手执长弓缓缓走来，提洛斯的眼睛一跳，变得凝重。
如果只是单纯的士兵，他们可以守到瑞伊斯殿加冕。但如果，那些人也来了呢？
“五十岚结城子。”提洛斯突然意识到，那个人是谁，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退后！”
然而，还是晚了。结城子的长弓化为星屑，下一秒短刀出鞘，只是一息间便闪到提洛斯眼前。如果不是刚好反应过来下意识举剑，提洛斯的身体已经和脑袋分家了。而他身后的四十余名士兵提早离开了战场，走向了必然的归宿。
我正看的用心，谁曾想空间突然崩溃，坠入虚空，四周的环境变为纯白。瑞伊斯近的如同贴在我的脸上。身上也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却听到了她开口：
“如你所见，在此征用你的生命。”
“哈？”又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