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好朋友,她的名字叫做琪亚娜 卡斯兰娜,她来自北欧,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微微有些自然卷的白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水蓝色的大眼睛说不尽的俏皮,脸上总是带着小恶魔一般调皮的可爱表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限的元气与活力。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我家老房子门口的小路上,放学的我回家会路过老房子。突然,她就那么出现在那里,满身都是红的发黑的血污身上的衬衫和小裙子都已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她喘着粗气,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手里紧紧握着一根因重击而变形的金属球棒。她看到了我,冲我喊道:“那边那个……小屁孩,这是什么地方?”看着这个满身血污,凶神恶煞的小丫头,我怂了。真的奇怪,明明看上去和我一样只有七八岁,整个人的气场却异常强大。“……我家……”恐惧感让我无法说谎,如实告诉了她。她再次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潜在的危险。之后,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脱力了一般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我把她安顿在了我家的老房子。体力原因,我带她走不了多远,而我又莫名其妙的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就像不想让他们知道其他很多事情一样。安顿下她以后见她呼吸均匀,只是睡着了,又睡的很沉,我便独自回家了。
在家吃过晚饭之后,我找了个理由,独自回老房子过夜。这是很平常的事,因为我的性格缺陷。或许别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七岁的孩子独自在一栋房子里过夜,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母都已经习惯了。
我的性格很别扭,待在人多的地方会很难受,人越多,越热闹,我就越觉得压抑越来越喘不上气,胸口中有一种很不自在,不协调的……孤独感?而我自己一个人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感到放松,畅快许多。
我的父母很无奈但他们也没有强迫我什么,只是小心的不再刺激我,迁就我,并且尽全力为我寻找一个能治好我的心理医生。
他们是一对好父母,尽管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我不配做他们的孩子,我知道。
回到了老房子,她还在睡着。百无聊赖的我在DVD上放了奥特曼的光碟,但我的注意力却从未集中到电视上 我在观察她,看她那蜷缩着身子,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看她那与众不同的白色头发,看她那即使睡着也紧紧皱着的眉头…之后我在看什么就没有太大印象了其实仅仅就是像平常一样单纯的发着呆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是醒了。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对上了我的目光,“好漂亮的眼睛。”望着她的水蓝色眼瞳,我这么想着。之后……我的耳中传来尖叫的同时,胳膊传开了剧痛……之后她向我解释了好久,那真的是她睡醒后的看到身边有个陌生人盯着自己的本能反应,她真的不是故意对我使用关节技的……我懒得理她,刚才要不是她收的及时,那一击下去,我的胳膊肯定会脱臼。就现在这样,都让我疼的眼泪汪汪。
她坐在床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电视像哄孩子一样转移着话题:“小屁……小弟弟,你爱看奥特曼啊。”我懒得理她,“那你最喜欢哪一个呢?我最喜欢的就是迪迦了,超级帅!”
怎么说呢,我看奥特曼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看的里面各式各样的怪兽,奥特曼都长得千篇一律的,没意思,硬要说喜欢的这就只有第一个没名字的那个了。话说,迪迦是哪个奥特曼了来着?
“第一个,那个没名字的。”
“哦你喜欢初代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经典控。”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她肚子咕咕的叫。“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浴室在那里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看了一眼床单,虽然我之前在她身下垫了很厚的一层卫生纸,不过她刚才一折腾还是粘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过因为她身上的血液大多已经结块了,所以问题不大就是了。
她像是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招待她,事实上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为了什么,可能只是有点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吧。她向我道谢之后下了床,然后就愣在了那里。“……小,小屁孩,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高,不对这家具的高度也……等等!”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跑向了镜子,随后发出了惊恐的叫声:“这是怎么回事!”我认为她在发神经,留下一句“换洗衣物就拿我的啰。”就走出了房间。
我喜欢那种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而这栋老房子就是我的,我创造的,只属于我的世界。这里充满了我所烙印下的痕迹,我的衣物、我爱看的光碟、我的玩具,同时也有充足的食物,为的就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窝在这里好见天不出门。我给她用饼铛炒了个鸡蛋,拿出两个馒头,发现太硬了,就切成片蘸上蛋液炸的馒头干,还有半根半根生腊肠,切成片用饼铛煎熟。
我喜欢半夜自己弄些简单的食物,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吃着自己做的热食看电视,氛围很棒,感觉异常的满足。所以我做这些事情倒也熟练,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了。
我做完饭之后,她还没有洗完。也是,毕竟脏成那个样子,我给她拿了一套我的衣服,我妈给我买的,稍微有点小,所以我没有穿过。我给她放到了浴室门口,然后继续看电视。不多时,她洗完出来,穿着那套就她而言略有些宽松的衣服。她真的是个很漂亮的人,我这才算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不禁有些看的呆了。她看到我做的饭,颇有些意外地赞叹:“小屁孩,这是你做的?挺能干的嘛。”我不喜欢她那个小屁孩的称呼,毕竟她应该并不比我大,就算大也大不了多少,但我还是感到稍微有些脸红。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啦。”
“不不不,很了不起喔,毕竟要我来的话可能会把厨房炸掉也说不定呢嘿嘿嘿。”
“……”你这股迷一般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不好。
她吃了起来,带着肉眼可见的幸福感,一边吃一边感动地落泪。
“好久没吃到热食了!!!”
她吃着饭,和我发着牢骚的絮叨着什么,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她说她叫琪亚娜,全名琪亚娜 卡斯兰娜,目前就读于日本长空市的千羽学园高中部。长空市爆发了大规模的崩坏,人们都被崩坏能污染变成了电影中丧尸一般的死士,她就在长空市中努力地向外逃亡。她最近遇到一个暗紫色头发的家伙,是个很强大的敌人。和那货干了一架后着实没有讨到什么便宜,更惨的是那个紫毛刚走,她就被一群由崩坏能吸引过去的死士包围了。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她不仅体能所剩无几,子弹也没有多少了,很快她就进入了肉搏的状态,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身体也变小成了六七岁的状态。
我没怎么听懂,但我还是表示“你故事编的不错。”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她所说的话,我还是有几分相信的,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不普通的存在。
她也没有辩解,只是表示两个馒头不够吃,再多来点。
结局以她吃了六个馒头结束……
就这样,她因为没地方去,就厚颜无耻地住进了我家。自此,我多了一个奇怪的朋友。我也是好奇,好奇她口中那个与我们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好奇她的经历,好奇……她的胃部构造。她依然叫我小屁孩,我也因为她的脑回路不像她所说的十六岁甚至连六岁都不如而叫她笨蛋娜。我们的友谊就在平常的聊天(交换情报)中与日俱增,很快我们便混熟了,之后我们大概是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熟”不讲理……
我们的日常大概就在
“小屁孩我要吃XXX。”
“没有。”
“欸我要吃给我做嘛。”
“不会。”
“那你出去买。”
“滚。”
“啊我不管我不管你不给我我就离家出走啊~~~”
看着她侧卧在床看着电视毫无寄人篱下之感的懒散样子,我总有种想抽她的冲动,奈何……打不过她。不过我到最后总是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她也没提过什么太过分的就是了。
这大概就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了吧,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世界中一直一直都是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我将我的世界,我的一切分给了她一半,给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最要好的,我唯一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基本上就是与她住在老房子里。我的父母也没有过问什么。他们能感觉到改变了很多,变得开朗,不知经历了什么,总是带着很二的傻笑,这也给了他们希望,我能恢复的希望。
日子就这样平淡却很快乐的过去,临近中秋,我们放了个小长假。
“小屁孩,你们所说的‘中秋’到底是个什么节日?放了这么久的假。”
琪亚娜这么说着,调整了一下侧卧的姿势,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随后不紧不慢地点着手柄。坐在她旁边的我则没有那么从容,手柄点的噼里啪啦的,也没能阻止自己被怼爆的命运。
“啊,赢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随着电视上的“KO!”一起传出。我长出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床上。
“中秋就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之一啦,是阖家团圆的一天,人们在中秋那天吃月饼。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哦对了,据说中秋的月亮会格外的圆,很漂亮。”
“月亮?”
难得的,她没有先对月饼做出反应。她的眼中流转着我看不懂的光彩,这个平常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眼中只有吃喝玩乐的小丫头突然就深沉了起来,露出这种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不懂,但我也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太正常,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沉默了好久,就在我感觉快要睡着,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小屁孩,中秋那天,我们去赏月吧。”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多买些月饼哦。”我莫名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那个吃货,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中秋当天,我们买了很多零食,都是她爱吃的……各种馅儿的月饼,两大瓶可乐,两大瓶雪碧。我对零食之类的不怎么感兴趣,所以都是她来挑选采购的,我只负责给钱……
买东西的时候她跟我说小屁孩你这样不行啊,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对吃都提不起兴趣你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和幸福的,我回她吃出来的幸福吗,她带着骄傲和自豪告诉我当然了,你不知道有位哲人说过吗,所谓幸福感啊,就是用油脂和糖分堆叠出来的。我不屑地对她说胖死你得了,哪个哲人这么说过。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很骄傲的对我说就是我吖。我“……”了一会儿表示想和一个智障讲道理是我错了。她的语气中充满期待,“今天就让姐姐我来教教你吃的快乐吧!”
呵我也很期待呢……如果我抢零食抢的过你的话。
回到了家,她搬出梯子,开始将零食往屋顶上运。我问她要干什么,她兴致勃勃地对我说:“不是说好今晚赏月的吗。”我愣住了,试探性的问她:“……屋顶?”“搞起!”
好吧,就陪你好好疯一次。
老房子的屋顶是那种非常非常平的,上面铺了一层防雨的油毡。我们两个将零食弄上去之后,在屋顶铺了一块很大的塑料布,在塑料布上垫了一块厚厚的毯子,怕晚上冷,我们干脆又弄上去两床被子,并把那顶好久不用的帐篷支在了屋顶。一切准备好之后,我已经筋疲力尽,可她还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果然笨蛋的体力都很充沛?考虑到晚上会熬到很晚,我表示需要先补个觉。睡着之前看到她望着天空发呆,很少见她这么安静,印象中她是那种自娱自乐都玩的很嗨的人,所以她少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着,目光沉稳,遥望着天空,深沉的不像她。稍稍有些疑惑,身体上的疲倦涌上来,很快将我的意识吞没。
“喂喂喂,小屁孩,醒醒。”随着她的呼唤与左右开弓“啪啪啪”扇在我脸上的巴掌,我悠悠转醒。抬眼便看到她满脸兴奋地看着天空中那其实并不能说是很皎洁的月亮。嗯……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喜欢的零食以外的东西露出这种表情。刚睡醒的我头昏昏沉沉的,被秋夜里的凉风一吹感到有些难受,我裹紧了被子,撕开一包月饼啃了起来,嗯,一如既往不怎么好吃呢,五仁馅。我看着中秋的月亮,对她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看啦,月亮。”她撕开一包薯片,咔咔地嚼着,嘴里含糊不清:“现在灯光太亮了,看不太清,等到深夜就好了。”说罢,她倒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秋夜中可以说是冷的气温可乐即使没有冰镇也是凉凉的,凉津津的气泡在舌尖炸裂的口感使她发出了满足而畅快的吐息:“啊~生活本该如此美好啊。”我不可置否,继续啃我的月饼,并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时间还早,来聊点什么吧。”她挑起话头。
“嗯?聊什么?”
“嗯……这样吧,你不是一直对我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很感兴趣吗,那我和就给你讲讲吧,那个……并不怎么美好的世界。”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给我讲起了那个崩坏的世界。之前对于我的好奇心,她从来只是回一句懒得说,但今天她好像格外的想倾诉些什么,可乐喝醉了吗这个人……
不过我知道,现在我只需要当好听众,就可以了。
那晚,在我们等待着月亮展现光辉的过程中,她念念叨叨说了好多。她说她所在的长空市发生了崩坏,所有人都死了只剩她一个,她只能孤身一人从千羽学园开始逃亡,尽管逃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几。她说她们卡斯兰娜家族与崩坏有着斩不断的孽缘,他们天生是对抗崩坏的战士。面对需要保护的人时,卡斯兰娜家族的热血就会在血管里沸腾。这是她父亲告诉她的,为了卡斯兰娜家族的荣耀。她说她和她爸其实都不是合格的战士,世人把她推到前面说你是战士你要保护这个世界啊,这可是卡斯兰娜的荣耀。可她并不想保护世界,她想保护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么几个人,就像她爸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却在醉酒后只会念叨她和她妈一样。但和她爸不同,她太弱了,弱到连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而举起枪都做不到,于是她努力啊,拼了命一般学习卡斯兰娜家传的枪斗术。当她终于举起了枪,却发现她想保护的人不知不觉间都已一个一个离开了她。她说她的妈妈,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是整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人,为了保护别人拖住了强敌,最后却被当成弃子,死在了己方发射的12枚战术核导弹的核爆中。她当时太小了,导致她对妈妈的所有印象几乎都是听爸爸醉酒后的醉话拼凑起来的。她说她的爸爸,妈妈死后,爸爸便带着她离开了组织,开始了逃亡生活。除了家传的枪斗术,爸爸还教会了她好多,有段时间还想教她喝酒来着,甚至喝醉后还说等她学会喝酒后就教她怎么撩男人……从未做过白粥加干面包以外东西的他会心血来潮想让女儿尝尝父爱的味道而认真翻阅菜谱,然后端出一盘就像琪亚娜做的菜一样的东西……谁都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女儿,尽管这种爱的方式笨拙的甚至有些可爱。她说那段时光其实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甚至觉得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她也会成长为像父亲一样的战士,抵抗崩坏,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这么想着,然后……父亲就不见了。她说她找父亲已经找了好久,从意大利找到海地,从海地又找到日本,绕了地球大半圈,完全没有一丝线索。再然后,长空市崩坏就爆发了。整个城市的人都死了,她再一次孤身一人。她说好多人羡慕卡斯兰娜家族对崩坏的完全抗性,又或是嫉妒对抗崩坏的荣耀,可她却讨厌这份使命,它太沉重了啊,母亲被它压垮了,父亲被它压的喘不过气。她不知道,如果父母都倒下,她能坚持多久。她说她不想要什么好像天选之人一样的能力,也不想要什么鬼荣耀,她只想平淡的生活,就和父母,在北欧的那个城堡里不被人打扰的,安静的生活。就像……这些日子在我家的生活一般。
她说小屁孩我是真的羡慕你,也是真的想抽你,放着这么爱你的父母不理每天跟我在这扯淡。我说这怪我啰,你但凡生活能自理我也不用总在这待着,我几天不来你就饿死了好吧!她作势要打我对我说混蛋啊本小姐正伤感着呢别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啊喂!她举起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到我的身上,灯光已经少了很多,月亮总算是清亮了几分,她于皎洁的月光下轻轻一笑。“小屁孩,看。”她指向空中那轮明月。我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的月亮,却隐隐感觉今夜的月与平常不太一样,不知真的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她。“我的名字,琪亚娜,是月之女神的意思哦,小屁孩,”她回过头来看我“要记住我哦。”
总感觉今天的琪亚娜有哪里不太对,但我还小,不懂。还有她说的什么责任啦使命啦,我也不明白,毕竟这与只有七岁的我距离太遥远了,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不希望那种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于是受不了那个氛围的我,说出了那句很破坏气氛的话。如我所愿,琪亚娜又变回了那个逗比。毕竟她只在我面前表现过二货的一面,我也习惯了或者说只会与这样的她交流,可以肆无忌惮的扯皮,互怼。一旦发生什么改变……我会不知所措的,所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尽管她笑的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她的眼中浓浓的情感并不只有单纯的喜悦,而是混入了其他的更为苦涩的什么东西。
这些我不懂,毕竟我还小,只有七岁。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我们的生活好像也回到了以前的轨迹,琪亚娜还是那个逗比吃货,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会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我看到过几次,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这件事,于是便装作不知道。
逃避可耻,但有用。
好吧,这是在骗自己。
终于有一天,我们俩搓着手柄,她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小屁孩,你说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那边指的是什么后心脏猛的一缩,手上也停止了动作,她嘴里说着“好机会!”随即一套连招将我KO,之后转向我,并不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的等着我的回答。我语塞:“我……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想家了?”她摇摇头:“只是有一点在意,那个笨蛋老爹到底怎么样了。”
“……”别管你老爹了,他先消失离开你的不是吗就这样下去不再找他在这里生活好了不是挺快乐的吗至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啊。
……我说不出这么欠扁的话。
“嗯……这大概就是我在那边永远放不下的牵绊吧。”她若有所思。
“……那,这边呢?”这边就没有吗,你无法放下的?
看着我大概可以说是悲伤的表情,她一愣,随即笑了,笑的很灿烂。
“当然有了,如果让我离开这里我也是会很舍不得的,”她伸出手指点在我的鼻尖,“只不过啊,这个世界很安全,我所重视的人在这里会生活的很幸福,这样我就很开心咯。”
“所以……你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向你保证,如果真的,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不会不辞而别。”
“那个,怎么说呢,万分之一的几率,在你可以走的时候,选择留下来,可以吗?”为了我。
她没说话,从我的背后抱住了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酝酿着回答我的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是喊的,阻止了她想说的“别回答!……求你了……”她轻叹一口气,“嘛,也是有很多原因的啦,你还小,不懂。”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碎了我的所有外壳。这一刻,我甚至有种她在讽刺我的感觉,用这一个我欺骗了自己无数次的谎言讽刺我,用这一个我逃避一切问题的借口敷衍我。
我看得到,一直看得到,总是不敢面对。
她继续摸着我的头,“你也不用那么消沉啦,我这还不是没走了吗,来来来,笑一个。万一我以后改变主意了呢,万一我根本就回不去呢,那时还要靠你养我一辈子咯。”哄孩子一般毫无诚意呢。
既然她的想法是这样,那我就接着扮演好我的角色,如果她真的回去的话,至少让我们的回忆没有遗憾。
她终于还是离开了。什么时候走的,我也记不得了。能回忆起那天我放学回到老房子,她蹲在门口,看到我,雀跃的跑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等你好久了。你看,从中午就开始了。”我看到她身上时不时冒出好像电视信号不稳定时出现的乱流,“时候到了吗?”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我仿佛想通了,我没有资格束缚住别人,我所应该做的,便是抓紧时间与她一起创造快乐的记忆。这些日子,我很开心,她也很开心,我能看出她是没有压力的发自内心的开心,这就够了。
“看来不走不行啊,”她叹了口气,转向我,“小屁孩,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注意安全。”我憋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
“切,也不说几句舍不得我之类的话吗。”
我那自以为平静的脑子“轰”的就炸了:“我说,我说了有什么用!说了你就会改变主意了吗,你不是在那边才有无法舍弃的牵绊吗,而我会活的幸福所以无所谓的对吧。反正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了,我舍不舍得不重要的对吧!”在我怒吼的时候,她脸上那仿佛很淡然的浅笑碎掉了,真实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的宣泄出来:“谁,谁和你说过我打定主意要回去啦!!!明明是你,一直在那里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给我好好理解别人的意思啊!”
两个小孩在门口,撕心裂肺地哭,哭了好久,哭不动了,她才重新用平静的声音对我说:“关于你那天的那个问题,‘万分之一的几率,能不能选择留下来’,我当时的回答是‘什么荣耀,什么责任,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不过现在看来留不留下并不是我能选择的就是了,幸亏你当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没有让我留给你一个必定会食言的承诺。”她依然淡淡的笑着,眼里含着泪。“你个大笨蛋,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啊,还问我这边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如此气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一个中二的死小孩,我之前用来逃避现实的谎言其实并不是一个谎言,我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像一般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却并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听话。
我俩就这样坐在门口,不知多久。她朝我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时身上的乱流越来越多。
“小屁孩。”
“嗯?”
“我是卡斯兰娜家族的战士,我有我的使命,我已经逃避了太久,现在是我面对的时候了。”
“嗯。”
“小屁孩。”
“嗯?”
“不过和什么使命,荣耀比起来,我更喜欢这几个月的生活的感觉,平淡,真实,充实,快乐,而幸福。”
“嗯。”
“小屁孩。”
“嗯?”
“看来我在这边的时间不多了,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叫琪亚娜 卡斯兰娜。”
“……”
“小屁孩,有缘再见。”
“……”
“小屁孩,要记住我哦。”
她消失了,像电视断电一样,突然的就不见了。我抱膝坐在门口,咬着自己的胳膊,低声的哭泣。
我有种预感,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好朋友了。
这是我小学时的一篇作文,写了我七岁(2003年)时,我在我家老房子里藏了一个小女孩的事。我一度怀疑这个改变了我的琪亚娜到底是真的存在过,还是我极度孤独时精神不正常所臆想出来的玩伴,于是我便从她所描述的崩坏入手,凭着一股毅力,不如说是执念,我了解到了世界表象下的真实,并且在十一年后的今天,我已经是战舰休伯利安的副舰长,负责研发项目以及照顾我的上司也就是休伯利安的舰长,那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姬子阿姨,(兼职甲板清洁工,真的只是兼职)姬子姐姐也表示我要是再敢叫她阿姨她就把我挂在休伯利安的斩舰刀上。
组织中对崩坏了解的最透彻的无疑是那个老不死的奥托主教。坦白讲,我讨厌这个人,他研发量产的崩坏抗体人工圣痕虽然可以赋予人对抗崩坏的力量,而且威力普遍极其强大,但是相对的,并没有减少崩坏能对女武神的伤害,只是把它爆发的过程柔和化了,也就是说,他所研发的人工圣痕会给女武神力量,但那却是用她们的生命力换来的。我现在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抑制崩坏能对女武神身体上的伤害。这与奥托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他说我是天真又无聊的人道主义,便不再理会,同时撤走了我的研究经费……
幸好有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园长德莉傻,才能让我继续我的研究,因为姬子姐姐受人工圣痕摧残已久,身体情况很危险,作为姬子的上司兼友人(姬友),在目前没有找到天然圣痕的限制下,德莉傻便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世界第一可爱的德丽莎学园长也表示,我要是再敢叫她德莉傻她就把我钉在犹大上。
几个月前,日本长空市发生了大规模崩坏,崩坏中心有异常高的崩坏能浓度反应,有律者生成,无量塔姬子出战,无视了我的阻止,凭借还处于研究阶段的Nexus系统,负载休伯利安六个核熔炉,单挑雷电律者,负了伤。幸好没什么大碍就是了,负责照顾这么乱来的上司我真的很无奈。因为姬子负伤,休伯利安的各项事务交给我这个副舰长负责,也就是说,我成了休伯利安的代理舰长。(好吧代理之后就没下去过……据说是姬子喝醉了对德丽莎图谋不轨……嘘,说这个会挨揍的)我作为舰长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负责安排长空市三个幸存者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入学手续。
我整理着手中三位少女的资料,看到了其中一份上的照片,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自然卷的白色长发系成两条大大的辫子,水蓝色的大眼睛说不尽的俏皮,我心脏猛的一缩,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的心情看向少女的名字——琪亚娜 卡斯兰娜。
“好久不见了,笨蛋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