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柳眉微微地皱了皱,单手叉腰的武士少女还是颇为困惑,只是当她扫了一眼醉倒在地的武天行长后,暗暗叹了口气的她还是缓缓握住了刀柄。
“刷——”
“渴血”那薄若蝉翼的刀身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锐光,亦如海精灵少女那圆睁着的杏眼般,美丽而又冷酷。
“赫赫~不错的架势,还真有点儿武天的气势哈~”
“......”
不再做多余的回应,草鞋后撤半步,微微压低身形的月莫虫完全是一往无前的架势,而从容不迫地捋了捋大胡子,矮人战士也不再多言,而是不紧不慢地将熊头圆盾立在了身前。
不过,这样的应对在月莫虫看来又实在不太对劲,因为这个矮冬瓜般的胡子大叔除了摆出防御的姿态外,根本就没有装备任何武器...
“嗨!你的武器呢?”
“不需要,海精灵的小丫头...就凭你还破不了吾辈的防御,赫赫赫~还真是挺可怕的眼神啊,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凭本事让吾辈倒退一步,就算你赢了。”
咣咣拍了拍胸前厚重的铠甲,矮人沙哑的笑声显得无比自信,好像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娱乐而已。
“咕!行!...你别后悔呀!”
话音未落,武士少女便向前冲去,血光四溢的利刃毫不客气地就是一记横扫。
“当——”
四溅的火星中,那面银色的圆盾只是稍稍地震了一下,一面对着一击脱离的对手,敦实的矮人大叔轻车熟路地调整着角度,紧接着稳稳当当地接下了月莫虫的又一记斩击。
“叮——当——当——咚——”
金属与金属间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月夜,锐利的寒芒与流萤般的火星交叠着,仿佛一场快节奏的轮舞似的,这场不对称的战斗霎时间便过去了数十个回合。月莫虫的如狂潮般的攻势凶猛异常,层层叠叠的刀光仿佛是要将面前的矮人彻底撕碎。
然而,顶盾伫立的矮人战士同样展现出了难以置信的强韧,虽然看似笨拙迟缓,但其本身就是一座钢铁铸成的要塞似的,面对着武士少女那不顾一切的抢攻,他**的大盾始终硬生生地挡在前面,除了小幅度地调整方向和角度外,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叮!”
锐利的刀尖用力点在盾牌的下方,大作的金石之声中,矮人大叔手中的盾牌终于稍稍地沉了一下,瞅准了这个机会,月莫虫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厉色。
“断潮!”
映衬着清冷的月光,高高跃起的海精灵少女犹如是直冲云霄的海燕,而她手中的野太刀则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流星般的模糊轨迹,仿佛是一团躁动的沸血似的,夹杂着鬼啸般的凄厉破空声,这一记跳斩重重地砸向了防御出现少许松懈的矮人战士。
“咣唧——”
盾牌光滑的边缘与通红的利刃互相撕扯着,令人牙齿发颤的刺耳回声中,“白熊”比约恩那厚实的金属靴足足陷入地面一寸有余,这天崩地裂般的一击本来就是月莫虫的杀手锏,自然有着一击必杀的自信,但这个强韧得难以置信的矮人大叔居然仍稳稳当当地站着,甚至在仅以盾牌边缘抵住了对方攻击的同时,一边打量着离自己的大胡子只有几厘米的刀尖,他粗糙的面孔还隐隐露出了几分喜色。
“给吾辈...溃退吧!!”
“.....!!”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月莫虫便被狠狠地向后甩去,不过她柔韧的纤腰还是顺势一扭,以刀拄地,最终拖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
嘎巴嘎巴地活动着指关节,好像刚刚做完了热身运动似的,晃了晃大脑袋的矮人大叔挑衅般地扬了扬手指。
“赫赫赫~吾辈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你要怎么砍,海精灵的小丫头...武天不至于把你教的这么天真吧?”
“切!”
不甘地咬了咬牙,马上重整架势的月莫虫再次拔刀前冲,而矮人战士也照本宣科般地立起了盾牌,只是这一次,蛮牛般进行突进的少女竟猛地停住了身子,手上的“渴血”毫不犹豫地拍向了地面。
“地裂斩!”
“轰轰轰轰——”
连珠雷般的爆炸一浪高过一浪,面对着剧烈震撼着的地面与不断破土而出的猩红刀光,保持防御姿态的“白熊”仍然没有躲闪的意思,而是不动声色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赫———”
迫近的刀光与爆炸瞬间溃散。
嘹亮的长啸堪比远古山川相撞时的回响,如此厚重而悠长,虽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但月莫虫仍是感觉一股强横无比的气浪直冲脑海,灼热的鼻血飞溅,让痛苦干呕着的她好不狼狈。而接下来发的一幕,却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道四米多长的大坑赫然出现在了矮人大叔的面前,仿佛刚才经历过龙息似的,这道深不见底的痕迹呈明显的扩散状,破碎的石屑稀稀拉拉地落下,乒乒乓乓地打在他的牛角盔上,而他依旧若无其事地咧了咧嘴。
“主意不错,不过...你的刀法还是差了点儿,你面对可是吾辈——“打不倒的“白熊”比约恩”哈!”
“...少,少来这套!我管你个臭矮子是谁啊?稍微有点子“口气”就了不起吗!”
一边气呼呼地咆哮道,俏脸有些泛白的月莫虫一边匆匆退了几步,不过紧接着,她便扬起了玉碗,在锐利的刀锋上狠狠抹了一下。
“滋滋滋...”
剔透的鲜血迅速渗入了“渴血”那狭长的刀身,这柄强大的G级武器立刻发出满足的低吟,而原本暗红的刀刃也变得愈发妖艳,仿佛有某种不祥的力量被唤醒了似的,连作为主人的月莫虫自己也不住地颤抖着,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戾气。
被刀刃割破的地方延伸出了鲜红色的纹理,仿佛有一条条嗜血的小蛇在顺着她纤细的臂弯在内体游走似的,紧接着,她默默抬起了脑袋,原本清澈的右眼已经完全化为了血红。
“杀——”
余音未落,海精灵少女已化作模糊的迅影,利刃沉甸甸的斩击声更是将宁静的夜色彻底撕碎。
“当当当当当——”
敲鼓一般,鸣钟一般,锋芒毕露的“渴血”如高山流水般不断劈打在挡来的熊头盾牌上,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快,宣泄一般,发疯一般,虽然仍旧保持着沉稳又密不透风的防御姿态,但面对着月莫虫那凶兽般毫无章法又强横异常的攻势,震得眉毛直翘的矮人大叔稍稍叹了口气。
“赫~变得有点儿可怕了哈...你这个大胆的小丫头,刀使得像喝了大桶的滚石特酿,然后开始挖秘银...”
“咣!”
伴随着鼓槌敲击般的巨大颤音,“白熊”手中的盾牌硬生生地向旁边歪去,而浑身散溢着狂乱的猩红,双手紧握“渴血”的月莫虫依然散发罗刹般的恐怖杀意,这异常沉重得一击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极限,更超出了“白熊”的预判。
“杀杀杀杀杀杀——”
“.....!”
猩红的双眸依旧剔透纯粹,但却看不到丝毫的纯洁与理性,只有渴望,被吞噬亦吞噬一切的纯粹渴望。
破开了矮人大叔那铁乌龟般的防御后,被血腥驱使着的月莫虫毫不犹豫地流转巧腕,寒光大盛的野太刀更是饥.渴难耐地直取对方的首级。
“咣!”
同样是沉闷的敲击声,这突兀的回响甚至比上一次的还要令人错愕,因为“白熊”动了,一直摆出举盾防御的姿态,甚至连步伐都未怎么移动过的他居然猛力前冲,甚至在对方发力前,牛角盔便重重地顶在了月莫虫平坦的小腹上。
“咳啊...”
鲜血狂喷中,海精灵少女如被大卡车撞到了似地向后倒飞而出,在地上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滚,最终才凄凄惨惨地一动不动了。
“...哦吼,好像有点儿过头了,武天,这可不能怪吾辈...你教出来的这个小姑娘,明显有些不对劲儿啊。”
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在夜风中披头散发的海精灵大叔依旧是那么颓落和沧桑,但满脸醉红的他却显露出罕见的郑重。
“够了,老熊...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要再打下去...可就勿谓老夫言之不预了。”
沙哑的嗓音并不响亮,却字字清晰,言语间充斥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压迫感,而扫了一眼他搭在腰间的粗糙手臂,愣了愣神的“白熊”最终还是若有所悟地捋了捋胡子。
“翻脸?你这小子还真是敢说...赫赫赫,就算这小丫头的确动手比动脑子快,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倒霉样儿,难道你真觉得能一直瞒的下去么?”
“......”
没有回答,闭着眼睛的武天行长仿佛是一尊入定的老佛,只是他凝聚着的杀气却渐渐变得有些缭乱...
“...呜...你这个啰里啰嗦的死矮子...打的还真他丫的疼耶...”
饱含怨念的呻吟声中,那纤细的身影居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虽然青色的武士服上满是污渍,裙裤还被撕出了一个口子,但袒露着大半条结实白大腿的少女武士依旧我行我素地攥起了血红的野太刀。
“阿...阿虫?”
“......”
没有理会师傅那吃惊的样子,海精灵少女冷冷地擦了擦嘴角,虽然她的双瞳依然呈现出嗜血的猩红色,四溢的血气也毫无减弱,但毫无疑问,那不含杂念的专注视线的确属于“阿虫”本人。
挨了如此沉重的一击,血条所剩无几的她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疲态,反而好像冷静下来似的,杀意不断聚拢,气势也渐渐变得内敛而凌厉。
“激活:绝命战意2:无视一切负面状态,力量随生命值的降低大幅增加,持续60s”
“猩红饥渴:无视失血状态,无视痛苦,造成伤害后恢复生命值。”
眯着的小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矮人大叔很快又将熊头大盾撑了起来,而深深地吁了口气,武士少女包裹着木制刀柄的细指骤然收紧。
四散的血光迅速收拢于利刃之上,兹兹的低吟仿佛是恶魔的发出的邪笑般回荡着,很快,一大团沸血般的刀光便完全覆盖了“渴血”,那狭长的刀身瞬间延长了几倍,犹如一柄躁动着的暗红色战锤似的,双手缓缓举过头顶的月莫虫终于神情一凛。
“吞噬吧——”
清亮的娇喝瞬间便被震耳欲聋的破空声所吞没,猩红色的刀光如滔天巨浪般倾泻而下,扭曲着,翻腾着压向了敦实的“白熊”,而后者也毫不示弱地绷紧了岩石般的肌肉,厚重的熊头盾随即洋溢起了雪白色的浑厚光芒,仿佛真的有一只嘶吼着的白熊毫不畏惧地拦在了那里似的。
“熊魂不灭!”
“轰隆隆——”
闷雷般的轰响在竹林中不断回荡着,纷飞散落的竹叶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散,惊走了大片的飞鸿。
栩栩如生的金属熊头依旧威胁般咧着巨口,灼热化作缭绕的青烟扶摇直上,让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矮人盾卫显得愈发悲壮,他粗短的双腿几乎完全没入了泥土,铠甲和牛角盔还冒着热气。
然而,在这片被生生挖去了几厘米的沃土上,他依旧直挺挺地站着,未退一分一毫,只是紧接着,他身披重甲的躯干却不住地颤抖起来。
“赫...赫赫赫赫~无效,海精灵的小姑娘,你的杀招还是对吾辈无效!”
大笑着,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似的,“白熊”比约恩扯着嗓子狂笑道,然而,未完全散去的血雾中,一抹模糊的迅影已然扑了过来。
“咣当!”
野太刀与盾牌的又一次交击声中,武士与盾卫再次缠斗在了一起,毫无疑问,后者的力量要大的多,月莫虫的草鞋几乎是擦着地面被迫向后抹去...
“还差得远!小姑娘,你这单纯的刀法根本就没法和武天那老小子相比!”
“啧!啰嗦死啦!我根本没想和他比!”
被对方那肆无忌惮的嚣张样子所激怒,气势大减的月莫虫再次挥刀斩去,又被“白熊”挡了个正着,然而...清脆的格挡声中,“渴血”竟化作一道大弧,高高飞上了天空,惊诧莫名之中,矮人大叔惊觉自己的下巴一紧。
——少女武士那灵活的双臂居然绕过了盾牌,一把揪住了他麻花辫一样的长长白胡子。
“艹!松手!你这个大胆的小姑娘!!给吾辈松手!”
盾牌狠狠地砸在了少女单薄的躯干上,大腿上,虽然距离无法发挥权利,但仍留下了一片片的乌青与血渍,可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少女那纤细却意外有力的双臂却毫无松懈的意思,甚至力量还越来越大,而大惊失色的“白熊”很快便发觉自己“变高了”。
就像是拔萝卜似的,月莫虫将他硬生生地拖了起来,然后以过肩摔的形势狠狠掷去,虽然有所准备,但踉踉跄跄退了数步的矮人还是好不狼狈。
“你...好你个臭...”
惊怒的表情突然定格,呆呆地望着地上一连串向后的脚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白熊”终于不甘地丢下了自己的盾牌,然后没脾气地举了举手。
“是老夫输了,这场战斗虽然谈不上精彩,更算不得畅快,但是...海精灵的小姑娘,你打赢了“白熊”比约恩,你可以向你的孩子们好好地吹嘘一辈子了!”
“你丫当自己是谁呀?!呼...呼...不服的话,咱们继续打!”
“不不不,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吾辈可没有不认账的臭毛病。”
望着疼得龇牙咧嘴,但仍然握刀准备继续拼个你死我活的月莫虫,叹了口气的矮人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酒,他瞟了一眼一旁干站着的武天行长,然后便以意味深长的视线望向了逞强的海精灵少女。
“那...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哈?”
“武天这老小子的事情,吾辈都知道,如之前的约定,只要你问...吾辈一定会如实回答,赫...他既然没有阻止我,那么也应该已经默许了。”
“...你这个臭矮子,居然会这么爽快吗?这种条件倒是...哼,的确挺难得的呢。”
将野太刀随意地抗在肩头上,月莫虫看了看面无表情,却格外无精打采的武天行长,然后闭着眼睛思索了几秒钟。
“但是我拒绝。”
“......”
“别搞错了啊,你这个臭矮子,我可是武士!贯行武者之道的武士!我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才接受你的挑衅的,现在也已经堂堂正正地击败了你!至于我师父他在想什么...有什么秘密,老实说,我压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哈...谁会对那种臭烘烘大叔的肮脏秘密产生兴趣啊?”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海精灵少女像听到了什么愚蠢的事情般大大咧咧地调笑道,而面对着一脸茫然的武天行长,她又略显尴尬地抹了抹小鼻头。
“如果真有什么想说的,等他自己说出来就好了。”
“...你这小丫头,做事情还真是有意思...赫赫赫赫...武天,你这小子可是又逃过一劫,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喂!这破事儿明明就是你一手整出来的吧?要感谢或者道歉,也应该是老熊你来说吧?”
苦着脸的武天行长理了理自己的乱发,只是随着一阵越发强烈的海风吹过,他沧桑的面孔再次变得郑重起来。
潮起了,作为“滨海之乡”,米恩隆德周围的海水大多数时间都非常平静,但随着一白一红两轮满月亮同时挂上了天空,汹涌的波涛突然向失控了似的不断拍击着海滩。
这壮观的景象即使是在《无限之境》里也不多见,而深知这阵“双月逆滔”的凶险,几乎所有的旅人都远远避开了海岸线。
但他却毫不顾忌地继续前行着,脏兮兮的武士服随风招展,反而为他瘦长的身形平添了几分洒脱。似乎期待着什么似的,武天行长直勾勾地凝视着幽邃的夜色,然后缓缓地将手搭在了小太刀上。
“师傅,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呀?”
无法理解对方口中的“绝招”到底意味着什么,月莫虫歪着脑袋问道,只是她的话音未落,无边的夜幕中竟凭空出现了一道黑压压的“墙”。
那是一波海浪,高度在百米以上的壮观巨浪,随着那哗哗的卷潮声越发靠近,那仿佛整个大海都连底颠倒过来般的压迫感更是摄人心魄。
“注意...这个招式我只演示一次...阿虫啊,你一定要看仔细了。”
“....哦。”
克服着狂跳不已的心脏,俏脸有些泛白的月莫虫努力点了点头,而继续向前缓步前行着,武天行长那从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为咆哮着向自己拍来的巨浪有任何的改变,仿佛是在挑战巨人的歌莉娅似的,他只是如此简单地将手搭在了小太刀上,然后就像普通“居合”起手式那样向前压低了身形。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整个世界似乎都要被这滔天的浪头所吞没,哗哗的水流声甚至让人耳膜声疼,然而,随着“刷”的破空声响起,一切,这喧闹的一切又莫名其妙地沉寂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这...算是什么?他又做什么?
她并不清楚,或者说因为见到的情景已经完全超越了认知,月莫虫只是呆呆地站着,错愕的表情与圆睁的杏眼似乎刚刚见证了自己世界观的彻底崩坏。
大海,大海被齐刷刷地一分为二了,就像是天启降临似的,连海底的礁石,惊慌失措的鱼儿都看得一清二楚,声势浩大的巨浪随之排向两端,瓦解,崩坏,迅速消失在了震颤着的海面中。
而完成了自己的“表演”,武天行长懒洋洋地向着不远处的酒馆走去,他苍茫的双目难得流露出几分轻松与惬意。
“嗯...老夫的极限大概也只有这种程度了,如果...你能学会的话,今后可能会达到老夫自己都触及不到的境界,多多加油吧。”
和平时一样慈爱地拍了拍徒弟的香肩,他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稳坐在堆得满满当当的酒桌旁,那外形粗犷的矮人盾卫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小子还真是乱来!赫赫——吾辈越来越无法想象,你们原先到底生活在多么疯狂又怪异的世界里了。”
海滩上,浑身湿哒哒的少女正不住地喘息着,她由于衣襟完全贴在身上,无法掩饰的姣好身型正散发着浓浓的青春气息,可那爬满水珠的俏脸却显得如此专注又“压力山大”。
一道约三、四米的浪头直直地打来,她毫不客气地挥刀直斩,凌厉的刀光笔直地陷入那躁动着的洪波,飚起了大片的雪白水花,可最终却又像泥牛入海般消失无形,毫无疑问,这劈头盖脸的浪花又将她掀了个底朝天。
而毫不妥协地继续爬起,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的她仍是如之前那样,固执非常地摆好了架势。
“唉,老夫也没办法...毕竟,我根本算不得什么称职的师傅,如果...不能把所掌握的一切都传承下去,以后应该也就没这个机会了。”
聆听着老友如此无奈的叹息声,“白熊”比约恩只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只是当他重新把视线转向与“大海”苦战中的月莫虫时,凝视着那柄黯淡下来的红色野太刀,他眯着的小眼睛里又浮现出了几分困惑。
“这把刀...是你原先丢弃掉的那一把么?”
“...老熊,你这是说什么浑话...嗝儿...老夫怎么可能把“妖刀”这么危险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徒弟?”
晃荡着空空荡荡的酒杯,打了个酒嗝儿的武天似醉非醉的回应道,发觉矮人依旧眯着眼睛望着自己,他又强调似的摇了摇手指。
“这把刀比...那一把可靠多了,虽然看上去有点像...但是封印的‘魂’确是截然不同的,当然...我徒弟现在还不怎么上道,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可老夫相信...她一定会有一天成功地驾驭‘渴血’的。”
“问题是,她知道吗?她知道你小子送她的刀...其实寄宿着也相当危险的‘鬼玩意儿’么?”
“...应该不知道吧,唉,反正解释起来也太费劲了,还不如让她自己领会,你知道的...嗝儿,老夫是很讨厌麻烦的人,而且...也没危险到那种非说不可的程度吧。”
独自斟酌着一杯海佬酒,而此时,一席巨浪正卷着某个不甘心的少女退回海中,望着痛苦挣扎着,终于勉强狼狈不堪地游回岸边的海精灵少女,刚刚抱起酒坛子的矮人又兴意阑珊地将其放回了原处。
“你真是应该感到羞耻,武天,虽然这个小姑娘同样好战,耿直,缺乏对长者的尊重,可说到性格上,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像你,她...可爱太多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好事儿...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苗子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岩石与黑暗都不能耐它如何,无论是瓜是豆,以后都一定会开花结果的。所以...老熊啊,别替阿虫找老夫的麻烦了,她啊,比你想象中的...有骨气多了。”
欣慰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的忧虑,但与其交情颇深的“白熊”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和谐。
“赫,你小子言外的意思是...她也比你也有骨气多了吧?”
没有回答,就像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武天行长继续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只是望着在杯中散乱着的,却依旧清澈剔透的圆月,他才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
干巴巴地,毫无生气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