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话就算是在放假时间里早起,也会显得格外可悲。
正是由于这一点,我并没有早起。
在半梦半醒之中,我又一次梦到昨天的场景,我的胸腔被那个人徒手穿破,我的血液如花般漫天飞溅的场景,想到那个场景,一阵虚无的条件反射般的疼痛感就会使我清醒几分。
可能会想这是噩梦吧?
并非是噩梦。
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真实。
宛若地狱。
由此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以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为前提,作为一个被贯穿胸腔的,可以不用去医院接受治疗的,几分钟便可以恢复到毫发无损状态的人类——是否还是人类呢?
我是处于何种状态?
我曾经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条细长的伤口。
复原了。
我再补充一点,是在两秒钟之后就完好如初。
两秒的时间。
那么现在的我,现在的自己是何种状态呢?
关于这个,当然无法解答。
在一波又一波汹涌如波涛般的思考得不到有用的结论之后,我困倦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那么既然如此,那在躺在床上也毫无意义可言。
于是我起床。
然而就在我要起床的时候——
“叮”。
耳边出现了声音,当然,如果只是以“声音”这个词语来模糊的将其概括出来的话也确实相当的敷衍,那么就准确来说,这个声音应该是我家的门铃声才对。
不过是不可能有人拜访的时间里被按响了而已。尽管如此,愿所有人大概都会感到疑惑或是莫名其妙之类的情绪,或者门外按响门铃的对象感到好奇。
究竟是谁会无聊到在这大好的假期时光中浪费时间来拜访一个对社会毫无贡献的高中生啊。
可能是韩隅潇。
虽然确实是有不可忽略的可能性在其中,但是我的直觉却武断地擅自排除了这一个选项,那么……还有班长?不不不,虽然确实也有是班长的可能性没错,但班长是一个十分讲礼仪的人,再登门拜访之前一定会事先打电话过来。
综上所述,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
我整理一下睡衣的领口——顺便一提,就算我知道穿睡衣迎接客人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不过鉴于有可能拜访我的人屈指可数,因此我还是选择了穿着方便的睡衣去开门。
于是。
我打开了门。
意料之外的结果。
所谓意料之外,是因为站在门外的人并非是韩隅潇或是班长之中的任意一人——当然也并非是两个人一起……不过站在门外的确实是两个人没错。
两幅单纯论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颊。
双胞胎。
姐妹。
苏楼与苏雨。
“什么嘛……原来你早就已经醒了吗?季泽宁。”
门口所站着的两人,污女搀扶着咕喽咕喽,此时无力的捶他脑袋,身上裸露在外的每一处可见的肌肤都泛着怪异的淡粉色,口中不停发出急促的喘息。
是生病了吧?
的确这种样子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认为是生病了吧。
“如果是生病的话,应该去找医生,为什么要来找我呐?”
“喂,你先别说话,等下再和你解释——”
苏雨的话语在我耳边戛然而止。不也许并非是戛然而止,而是耳边突然传来了更大的响声,将后面的一部分盖住了而已。
与此同时,我的视线开始向后方倒去,映入我眼帘的是天花板……还有如看见了猎物的猛兽般将我重重扑倒在地的苏楼,那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
粗重的喘息风暴般掠过我的脸颊。
怎么说呢?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要形容的话也非常简单。
我被扑倒了。
重重的。
倒在了玄关之上。
被那个平常看起来冷淡无比,似乎与谁都刻意保持距离的苏楼给——
扑倒在玄关上。
原来苏雨那个姿势并不是“搀扶” 着苏楼吗?而是紧紧的把她拉住才对吧?是我的判断失误了,在此更正。
不过也正是如此小的失误造成的结果至此已无法轻易挽回,甚至可以说是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也毫不为过,我的内心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可避免的陷入慌乱之中。
好香……不不对。
现在不应该是在意这个时间。
我别开视线,开始对如今的情况做一分析。
到底是什么情况呐?
“喂,到底发生什么了?”
被苏楼重重压住的我大叫着。
“这个嘛,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你就先帮我挣脱出来再解释吧,你不要像我们学校美术室里的雕像那样没用的傻站着啊!”
“什么啊?你明明很有精神嘛,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一段又长又没有用的吐槽呀!”
“快点啦,少废话。”
吐槽吗……
其实个人认为应该形容是废话更为合适。你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而已,就算现在再让我丝毫不差的复述一遍,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当然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现在要注意的是此时重重压在我身上的少女——苏楼猛烈飞速的凑近我脸颊的粉嫩嘴唇。
似乎目标并不是我的脸颊。
而是嘴唇才对。
双臂异常的用力。
明明她那看起来瘦弱纤细的双臂倒是意外的相当有力量,我凭借着双臂的权利也只能稍稍抵挡,维持着我们之间的平衡而已,我认为只是我一个人这样与她相持甚至连坚持下来一分钟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正是这个原因,我将她推开也当然是不可能。我自认为,我虽然不是那种运动型的强壮男人,可至少也算不得沦落到力气比不过一个高中女生的程度——
可现实就是如此。
如此僵持着。
“苏雨,你倒是帮我拉开她呀。”
“我已经很用力的啦!”
对于我像是转嫁责任般的叫喊用同样也以叫喊回答。
“什么嘛?你这样的体育高材生,到头来其实一点力量也没有吗?真是骗人啦,我们学校该不会体育部已经废部了吧!”
尽管从声音来看,她确实已经是拼尽全力了没错。
可我还是厚着脸皮的这样说道。
“我真的已经超用力了啦,倒是你身为一个四肢健全的男高中生怎么像小黄鸭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呀!”
“住口呐,小黄鸭到底是怎样的比喻啊?而且你姐姐平常是真的有这么大力的嘛?”
“我怎么知道,她平常可是瘦弱的随时都有可能散架那样的呀?”
“那这种情况你怎么解释?刚才明明你还拉的住呐!”
“可是她见到你突然就像打了兴奋剂那样,,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拉不住呀。”
“……”
这么说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是我自己喽?
真是讽刺。
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到了能脱身的方法,虽然可能对苏楼造成一些伤害,不过暂时我认为单单凭季泽宁是想不起来更好的办法了,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能让我此时从当下情况中脱身的唯一办法也说不定。
但是话说回来,是不是在做出这种行为之前先征求一下亲属的意见比较好呢?
“那个,苏雨呐,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唔?你想到把我姐姐拉开的方法了?”
“嗯,只是一种方法要先经过身为她亲属的你同意才行——”
“咦,听起来好可怕,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眨眼。
“就大概像是手术前的那种免责声明之类的东西吧。”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听起来好像超严重的好不好?”
“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唯一可以让我们解开现在死局的方法。”
“哎哎?!”
“不要只是用语气词回答呐!所以说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呀?我撑不住了呐!”
沉默。
对于我的问题,苏雨沉默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沉默……等等,话说她该不会在做什么奇怪的猜想吧?虽然我的问题确实有可能会不免让人产生疑惑,但应该不至于像那方面猜测才对——
“好……”
苏雨开口。
小心翼翼的开口。
果然是做了奇怪的猜想吗?!
我知道我用这样一番让人不明不白的说辞是我的不对,不过倒也不至于出现那样的想法吧。
倒也不至于用这样勉为其难的做了许久心里斗争的语气吧。
“好吧。”
话音刚落。
不过也有可能是在她还没有做出回答之前,我的行动就已经提前开始。
不过,说是“行动”实际实行起来却是相当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