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如果林玖真的铁了心地要杀李若羽，那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力量的差距实是在过于悬殊。
但好就好在林玖属于系统的一部分，做什么事就讲究个有理有据，所以还能靠讲道理或者说嘴炮来争取一下。
结果，好得有点过头了，天远获得成就:把系统气哭。
这下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从她边哭边说出的那些话来看，现在系统那边的问题好像也挺大的。
但总之，三个人，其中两个高中生，把一个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小朋友给弄得当街嚎啕大哭，这属实有点不妥。
围观的人群投来了复杂的视线，一并想起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议论: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在欺负人？”
“看起来是，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当街弄哭了，真是人渣!”
“那孩子，比那个男孩子小好几岁吧？他们什么关系?”
“变态萝莉控。”
越发冰冷的视线带来的重压，让天远的胃部逐渐开始了悲鸣。
可自己也没说错啥啊，她确实想要杀李若羽，如果这会儿自己去安慰她什么的，那要怎么面对身后的学妹。
那总不能再拉着人一跑了之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
试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天远还没做出什么行动，李若羽却先一步走上前，拉着林玖的手腕便逃离了现场。
还在发愣的天远没有跟上来，李若羽回头补上了一句。
“学长，走了!”
“哦哦，来了。”
拐过一个弯，钻入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后，三人才停下来喘着气。
对于这位学妹的举动，天远是很不解的。
“若羽，你为什么要……呃，帮她?她刚刚可是很认真地想要杀你的啊。”
若羽点点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然后苦笑着回答道:
“那我该怎么办嘛？直接逃跑?这孩子的能力我们都看到了，逃跑是没有意义的，对吧?时间回溯也一样。”
“呃，这倒是。”
林玖能在远距离锁定天远的位置，然后直接TP到附近，那么同理，她也一样能找到若羽。
“而且，这孩子是系统，学长是穿越者，那就说明这孩子对学长很重要，对吧？所以我觉得还是好好地谈一谈。”
说着，她弯下腰，擦着尚在抽泣的林玖的脸，完事后还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是叫……林玖小姐，对吧？我理解你那边有难处，但是很抱歉，我有不能死的理由。有什么杀了我以外的解决方案吗?如果有的话，我会全力配合的!”
被自己要杀的对象如此对待，再不给点回应那脸上属实挂不住。
林玖胡乱地抹了几把脸，顶着依然有些红肿的眼睛，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有……是有的，但现在不行，做不到。”
这事毕竟是跟系统相关，李若羽还不知道来龙去脉。所以天远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来接手对话。
“为什么做不到?”
这话像是戳到了痛处，林玖的身体如触电般抽了一下，犹犹豫豫左顾右盼，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机器一般的感觉。
扭捏了快半分钟，她才慢慢地开口:
“因为……我的权限不够……更改世界之书所有权这种事情，需要很高的权限……我是不行的……”
“呃，那要谁才有权限啊?”
林玖扭开了视线，不爽慢慢地取代了委屈的表情。
“……人类。”
“啥？”
“不，不一定是人类，其他的知性种族也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林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明:
“本来的话，如果出现了类似这次的情况，会由专门的机制筛选出合适的人类，让其成为系统的宿主，然后去解决问题。像我这样的知性辅助，本来只是个助手。”
“在独立行动的情况下，我们能够使用的，只有最低限度的战斗能力，权限转移之类的，必须要有人类宿主才能进行。”
说白了系统自己不能做事，一定要找个打工仔来呗?也不知道这么设定是图个什么。
但这不就好解决了，天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不就简单了吗?我来当这个宿主。”
林玖抿着嘴摇了摇头，表情逐渐地消沉。
“不行的。要成为宿主，必须要和系统有着较高的兼容性，不然会失控，引起更大的灾难。”
“不试试怎么知道……”
“适合的概率只有大约五百万分之一，只存在统计学上的可能性。本来的话，是有专门的机制，可以在无害的情况下考察受选者资质的。但是那一部分已经完全被破坏了，根本不可能修复。”
说起来，刚刚她嚎啕大哭的时候，是不是有提到系统破破烂烂什么的？
为什么感觉问题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呃……姑且问一下，现在的系统是什么情况?”
林玖抬起头，满脸的无奈和疲惫。
“损坏率97，无法正常运转。除我以外的辅助全体失踪，世界之书全部处于不同程度的破损状态，大部分的支援机制完全瘫痪，根本无法进行修复。”
“……发生了什么？”
摇头。
“……我不知道，记忆中并没有相关的内容。”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天远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话能把系统整到破防然后嚎啕大哭了。
因为歪打正着，正好戳中了她最痛的点。
以及，事情真相的纬度实在是过高，对天远这样一个不久前还是普通死宅大学生的人来说，完全无法想象。
也找不到什么解决方案。
打破了这沉默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李若羽。
“那个……如果用我的能力，会怎么样?让学长试一试，不行的话再回溯……”
然而，这一提案也立刻被否决。
“不行，没意义。你的回溯只针对这个世界的人和物有效，系统的存在是超越了这个世界规则的。你的回溯没办法让这个人类的记忆被删除，也是同一原因。”
讨论又一次陷入了僵局，沉默过后，天远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林玖，像若羽这样获得了世界之书书页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但具体的数量和身份还未确定。”
“那么，先把这些人找出来吧，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人的力量可以帮上忙呢？”
若羽的能力不行，不代表别人的也不行。反正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先找找呗。
等死可比死还可怕。
林玖思忖了一番，又一次擦了下脸，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先这样吧，但是你们也要来帮忙。”
“什么忙?”
林玖抬起手，不知第几次扫描了天远的身体，然后稍稍地皱紧了眉头。
“你使用的这个身份有问题，他的周边毫无疑问存在这个女人以外的书页持有者，需要你用自己的身份配合调查。”
就知道这富二代的身份不能白给自己当，天远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具体要做什么呢？”
“要做的事情会以任务的形式发布，但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已经极其糟糕了，需要先休息。”
由于时间回溯，天远的身体回到了睡觉前那无比困倦的状态。
由于安可欣带来的心理阴影以及飞速进展的事态，他居然都不觉得困了，但身体状况糟糕的情况并没有改变。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
突然间，手机的铃声响起，天远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并没有来电，便看向了一旁的若羽。
“不，不是我的。”
学妹也摇了摇头，两人一起把视线投到了林玖的身上。
“……哦，是我的。”
后知后觉的林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铃声大作的手机，应该是属于被她占据了身份的那个男性的。
她按下了免提键，吵闹的男声瞬间从听筒中爆发了出来。
“你根本妹在火车站，你躲哪儿去了!?啊?我看到你发的视频了，你就在海城!”
系统小姐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手机，而天远的血压则瞬间拉满了。
“你……你夺舍的这个，不会是道上的之类的吧？”
“不知道，随机选择了一个离你最近的人。”
说着，林玖很认真地问道:
“请告诉我，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在约架么？”
听到约架两个字，林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约架，指的是有组织性的暴力冲突安排，我还以为会很以有调理的体面形式进行，没想到这么野蛮。”
说着，她拿起手机，对着另一头的人说道:
“我很快就会到达阁下的位置，展示必要的力量以回应你的挑衅和不礼貌，请做好准备并且提前预备医疗资源。”
“你说什么?你别让我在火车站看到你!头发都给你扯了!必须打你脸!喂!你……”
“啰嗦。”
在天远的目瞪口呆之中，她挂掉了电话，塞回了口袋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
“回应对方的约架，有什么问题吗?”
白发的系统代理人少女，很认真地问出了这一问题。
“肯定有问题啊！这跟系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换一个身份不就行了?”
林林玖摇摇头，甚至抬手亮出了刚刚见过的光刃，带着嘴角上翘了一个像素的冷笑，说道:
“不行，系统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用系统的力量欺负当地人更加不行吧!?不要在这种地方跟人斗气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