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承担的压力可一点都不比天远小。
对羿天远来说，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手一摊人一趟，原地开摆，坐等着安可欣摆平一切然后把自己带回去。
虽然之后会很难熬，但只要忍上一段时间等自己彻底被调教坏了……应该八成可能大概也不是不能过。
但林玖可没有退路。
修复世界之书，维持系统的正常运行，这是林玖的存在意义，必须要完成。
而处于这一目的，把自己卖给安可欣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所以，天远才会问出这个问题。
林玖闻言，慢慢地转过了头，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天远，嘴角扭起的程度比平时还要多了那么两到三祯。
这说明她现在是真的有点不爽。
“怎么？你想我把你交出去吗？想回去跟自己的可欣姐恩恩爱 爱，是吗？”
语气跟刚刚完全不一样，机器人的感觉不见了，现在在天远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女孩。
也挺像炸毛的猫，看多了还挺萌。
天远赶紧摇头否定:
“不不不，怎么可能?你到底怎么看我的?”
林玖爬上了床，手脚并用地移动了天远的身旁，歪着头瞪着眼，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我认为，你的性取向属于BG-03-EX型，用你熟悉的语言来解释，就是重度的受虐爱好者，因此才会对那个女人抱有好感。于此判断，你渴望回复到之前那样的状态，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理个鬼啊啊啊啊啊!什么意思？你难不成觉得我是个抖M?”
“……不是吗？”
这就属于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了。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羿天远顶上去，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首先，我不是抖M!那些事情我都是被强迫的，与我本人意志无关，毕竟我不是抖M!但是该说不说，有些事情无可奈何因为我是个男生，是有生理反应的，毕竟我不是抖M！”
“……嗯?这种行为，这种态度，在百分之90的世界里都能被定义为:狡辩。”
林玖的眼神越发地冰冷，本就有点心虚的天远被瞪得浑身发软，不自觉地缩了回去。
长叹一口气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真的不是啊，我只是……emmmmm，我想知道可欣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
去世多年的青梅竹马突然开始绑架自己，怎么想这里面都有大问题。
她是被什么事，或者什么人给变成这样的，天远想知道。
知道后，如果这是某人刻意为之的话，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天远出逃时考虑的。
想到这里，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压倒性的力量差距带来的无力感面前，天远自己都快把这事情给忘了。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林玖问道:
“知道了之后，准备怎么办?”
“嗯……可能的话，我希望可欣姐能变回原样。”
毕竟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如果能够恢复成正常的样子，那皆大欢喜。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天远不希望她杀人。
手上沾的血，是难以洗去的。就算没人能跨世界追责，天远也不介意，到时恢复正常的安可欣自己又会怎么想?以前的她，可是一个字面意义上很温柔的人。
当然，也只是不希望而已，事实上她马上就要大开杀戒，自己又能做什么?
面前的白发少女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些消沉:
“要在不伤害本体的情况下剥离世界之书，需要完全修复系统才有可能做到，现在连一本世界之书的修复都……难以做到。”
根据之前说的，目前能正常运作的世界之书基本没有，要全部修复，想想就胃疼。
“……嗯哼，我也没觉得会容易啦。不，现在不说这个。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事情结束之后，你打算把我交给可欣姐吗？”
林玖不置可否，直接回了一个问题:
“你的意愿是什么？想回去吗？”
“不想。”
天远毫不犹豫，用力地回答着。
林玖——非常意外地，居然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她离开了天远，坐到床沿边上，用天远从未听过的，带有一丝笑意的声音说道:
“那么，我就不会把你交出去。”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第一次的对象。”
林玖，或者说知性辅助09号，是这个序列中最年轻的一位。救援天远的行动，是她的第一次正式任务。
在记录中，她见过自己前辈们的光辉历史。
什么跟随天选之子，突破天道之境完成飞升啊。
什么引导受选勇者，击溃跨界入侵的魔族大军啊。
哪一件都是世界相关的大事。
而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就已经处在系统崩坏，记录损毁，甚至连宿主都没有的窘迫状况下，而救援的对象，也只是一个人。
要说没有不满，那是假的。
但林玖还是下定决心，至少“保护羿天远的安全”这个第一次任务，自己不惜一切必须要完成到底。
即便他不是宿主，即便他可能是个累赘。
这是她感性的那部分决定的。
也是身为系统代行人的骄傲所决定的。
这个意思羿天远是明白的，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但这个说法就……有点问题。
眼看着视野中的天远眯起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林玖疑惑了:
“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我刚刚的语言表述存在问题吗？”
“没有，别问，睡觉。”
天远被子一盖身子一躺，背过身去缩成一团。
林玖外表上看起来完全是个初中生，考虑到她是系统创造物，实际的年龄可能还更小上那么……一点点。
对这样的女生做性知识科普?
那是犯罪。
而且，天远对这种一眼看起来就能当自己妹妹的女生没啥兴趣。
爷是姐控。
不，并没有在特指某人，别瞎想。
但林玖有些不依不饶，她凑过来揪着天远的被子:
“人类，据我所知，话说一半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要求进一步的解释。”
“没什么解释，我要睡觉。”
“作为知性辅助，我必须要更加地了解人类，先有的知识是很不足够的，要求解释。”
“没有，爬。”
林玖鼓起了一边的脸，在床上站起身，对着躺倒的天远摊开了手，从中放出的扫描用光芒随即掠过了天远的身体。
“既然如此，就需要采用强力手段了，检视你的记忆，检视其中与第一次匹配的……概念……”
林玖突然石化了，无暇的皮肤上浮现出了一丝的红晕，身体也像是被塞入了什么一样微微颤抖着。
看到了啥？自己的第一次?
那还确实有一点点点刺激。
“哼，让你不要看了，小屁孩——”
天远如是嘲笑着，下一秒，一双穿着袜子的小脚，就狠狠地印在了自己的脸上，惨叫声在凌晨的小区中回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