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天羽刚回到医院的时候。
菲尔对天羽和他家人暴风骤雨般的友好问候持续了数十分钟,在停下来喘了几分钟气后,她总算换了个话题。
“偷偷跑出医院却吃了个大瘪的帝皇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倒是有啦。”天羽有些支支吾吾的。“但是需要你帮忙。”
“哦?我说你怎么事情还没办完就跑回来了。算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天羽犹豫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方下一步的目标是哪里。
好不容易锁定的猎杀对象被突然出现的新敌人截了胡而失去了踪影,现在线索几乎陷入了中断状态。唯一的参考,是刚刚潜入教会的芙蕾雅传来的消息,即敌方的目标依然是帝皇遗物。
芙蕾雅传来的消息中,让天羽尤为诧异的,是教会人员携带机密情报在地下遇害这件事。先不管教会两头开弓到底有什么打算,这至少可以说明情报局已经知道消息泄露,遗物一定已经被转移。
问题在于,转移到了哪里。
阴差阳错地,天羽在地下使用的魔力被误认为其他势力所使用的战术级魔法。而在这种认知下,情报局心目中的“神秘势力”必然有着极强的攻坚能力。所以,虽然防御坚固但目标明显的情报局总部就不可能是一个备选方案了。而对方实力不明,为防止大规模毁灭性的攻击把平民卷入,这地方又需要远离市区。
综上所述,结论就是——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照你这么说那不是无解了?”
“也不完全是。”天羽苦笑。“说来也是讽刺,我在行动中出现的一个失误提供了最后的一点可能性。”
“哦?”
“我潜入地下时,遇到了安全保障部队的人,以防万一就把他们全部打晕了。之前发生了那样的袭击事件,你父亲一定会派人监视医院,换句话说,他知道我偷跑出医院,也一定会把我和地下出现的人联系起来,毕竟时间动机都太吻合了。”
“你认为他会来找你?”
天羽点了点头。
“是的,虽然他也没什么实际证据......希望没有,但现在情报局对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是一头雾水,我相信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猜测,他都会来的,毕竟现在任何一点情报都会直接左右局面。”
菲尔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所以要我从他嘴里问出来?”
“我觉得不行,情报局的高官,嘴巴哪会那么松。你们家的钥匙不是装了追踪器吗?把那东西偷偷放进他的衣服里,然后跟踪就行了。那啥,很抱歉我现在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菲尔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她绝不是真的讨厌自己的父亲,只是碍于某些不方便说的隐情不能和好。而这个计划,建立在对同伴父女关系的利用之上。
说难听点,就是渣到家了。
菲尔当然理解天羽的意思,就打断了他。
“没关系,能给艾尔报仇的话,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何况......”恶作剧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每次她作弄艾尔丝特并恶整自己时,就是这表情。
“女儿受伤这么多天,他却忙于工作连看都不来看一下,这点程度的恶作剧,就当是报复好了。等等,如果他不来呢?或者他并不会亲自去存放的地点呢?”
“嗯......”天羽很认真地看着菲尔。“到时候你麻烦你打个电话撒个娇把情报问出来了。”
“呜哇~”菲尔一副吃了二两蛆之后,要找地方吐出来的扭曲表情。“没关系,真到那时候,我会这么做的。然后等到报完了仇,我就先干掉你然后再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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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果来说,一切顺利,借着抓住贝亚尔的机会,菲尔成功地把钥匙或者说发信器塞进了他的口袋中。
据说这门手艺在情报科算是入门级的技术,除了发信器外,还能放入包括并不限于带血的刀子,来历不明的巨款或是小三的胖次来栽赃谋杀,贪污,出轨等多种多样的罪行,可谓居家旅行,抹杀仇敌,坑害对手的必备良技。
顺带一提,由于入手了新的情报,菲尔在天羽心中的威胁指数进一步上调。
包括刚刚汇合的芙蕾雅在内,三人坐在医院停车场的一辆车内,菲尔正通过手机上的程序追踪自己亲爹的位置,而芙蕾雅则闭着眼睛靠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
车是芙蕾雅之前来市区时乘坐的,一直停放在教会附近,并没有被情报局监视,芙蕾雅把它开了过来。
菲尔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幅艾弗里德的地图,代表目标的光点沿着主干道移动着,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短暂的停顿后,他调转了方向,继续前进。
“嗯......转向了?这个方向好像是情报局总部,这算是......成功追踪到了吗?”
“不可能啊......”
按理来说,现在那个遗物根本不可能保存在总部。因为如果有战术级魔法在那种市中心使用出来,会引发巨大的灾难,情报局不可能不考虑这种风险。那就是说,贝亚尔并没有像自己他说的那样亲临前线?
或者说,他发现了菲尔的小动作,所以刻意把女儿诱导至安全的地方?
“没关系,先不管他,反正我们这里还有备选方案。”
天羽看了看芙蕾雅,她依然双目紧闭,如同熟睡一般安静。双手重叠着倒放在大腿上,一条细到几乎看不清的,由光构成的线从手心中伸出,穿过车窗向着远处延伸。
“说起来,她是谁?”
时间紧急,天羽也没空和菲尔解释芙蕾雅的事情,所以决定暂且不提,留到以后再说。
“教会的人,我的同学,这次行动她会协助我们。”
“哦?”
坐在后排的菲尔把身子探了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芙蕾雅雪白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腰,表情越发地凝重。
遭遇性骚扰的芙蕾雅依然一动不动。
天羽一言不发地看着,但在菲尔的手慢慢地伸向受害者的胸口时,她终于看不下去了,挡开了她的手。
“唉,你这是在护食吗?”
“......我看起来像那种把女性当饭吃的变态么?”
“不像,可你就是啊。”
天羽这种讲道理的人,面对毫不讲道理的直球抹黑,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艾尔还昏迷不醒,你就在这里沾花惹草,而且等级还这么高......”菲尔一脸幽怨地打量着芙蕾雅。“我作为女生的价值越发地低了......”
说着,她的魔爪还是碰到了芙蕾雅脖子以下的部分,以极其专业的动作揉捏着,发出了一些不太妙的声音。
被害人的情绪依然十分稳定。
“我个人不介意看点百合,但她可是很强哦,一会儿醒过来挨揍我可不会拦着。强袭科的那个红毛智障之前受伤了知道不?就她给揍的。”
菲尔虽然挪开了手,但依然满脸地不在乎。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艾尔经常这样,她也不生气。”
“......真的?”
天羽很少有地犯了选择困难症,毕竟活埋,狙杀,还是拍砖似乎都不够解气。
看到天羽不可名状的表情,菲尔赶紧后仰,拼命地摇着手。
“不对,开玩笑的!别摆那副表情啊,真的会做噩梦的!”
不管怎么说,之后还是去问一下艾尔丝特比较好......不过该怎么开口?你跟菲尔相处时有互相揉对方的......吗?好像这么问的问题更大。
“找到了......出什么事了吗?”
芙蕾雅终于睁开了眼,但首先进入视野中的,就是两人诡异的状态。
“不,没事,他们去哪里了?”
芙蕾雅回到医院时,正好撞上了贝亚尔的车队,就在他的车上施加了追踪用的术式,但这种高难度的术式失败率极高,所以只能作为后备方案。
这次的运气还算不错。
“他们去了城东的一片废弃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