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依依不舍地放下修行到一半的术式,穿上围裙,拎起水桶,扛着拖把来到了天羽的房间门口。
当然,房门是锁着的。
她抬起手对准了钥匙孔,纯白色的光芒从手心中慢慢地汇聚到了钥匙孔里,慢慢地构筑成了实体。随着轻微的一声“喀嚓”,光芒构成的钥匙轻松地打开了房门,跟之前一样。
芙蕾雅之前就潜入过一次,并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扫除,以帝皇的全知全能来说,这点小事他必然是知道的。可事实上天羽既没有直接阻止,也没有做些措施不让自己进去。这说明——
“太好了!看样子陛下默认了我的行动!”
心情大好的家政修女推开了房门,进入了房间内。比起堆满了各种帝皇周边的自己房间,帝皇本人的房间由于巨大空间的稀释而显得很空旷。
“嘶——哈——,陛下的味道......不不不,我到底在干什么......”
侍奉帝皇时,带有这样的私心可不好。帝皇回来前的时间并不多,打扫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芙蕾雅的视线投向了卫生间。
教会内部至今有一批人都坚定地相信帝皇是不上厕所的,然而像芙蕾雅这样理性的信徒对此一直嗤之以鼻。
屋子里的大部分地方都被打扫地相当干净,既然如此自己从最可能有问题的地方开始肯定是没毛病的。
“以前苦修家政能力,就为了有一天能服务帝皇,事无巨细。十多年的努力,今天终于有回报了!”
抱持着比与魔兽战斗时还要认真的态度,以及弥补今早失误的觉悟,芙蕾雅推开了门。
突然间,房间里的门铃响了起来,这说明楼下的玄关处有人正在叫门。
“难道是陛下回来了!?”
现在可没时间打扫了,她急急忙忙放下道具想跑下去开门,然而——
“呀啊!”
跑得太急了一些,放在地上的水桶被自己踢得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几周后落在了地上。当然,里面的水被彻底地洒在了整个卫生间内。
“这下......完了......”
芙蕾雅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内,早上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又惹出了新的麻烦。当然,现在没空管这些,她赶紧跑下去开门。
晚餐时,芙蕾雅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今天一天就没正儿八经做好什么事情,早上爆破了厨房,下午水洗了卫生间。而导致后者发生的门铃也并不算她期待的陛下,而是归来的赛里克。
当然,作为结果,赛里克承受了芙蕾雅不讲道理的怒火。
虽然残局已经收拾完毕了,但现在自己错上加错,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过失。
直接让陛下本人责罚?不行,陛下不是那种人,自己这么做反而会让仁慈的帝皇犯难。
要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回到房间后,悲愤交加的自己终于学会了信任链接,从今晚开始,自己就可以全天候无漏洞地侍奉了。
“建立连接......成功!”
芙蕾雅对着天羽使用了术式,结果非常成功,她感觉到天羽现在似乎有那么一些困扰。
“一定是因为我连犯两个错的关系......非常抱歉,您宁可自己困扰也不责问我的仁慈和善意,小人收到了!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
夜晚,睡眠中的芙蕾雅突然从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陛下现在感到很慌张和无奈,但是为什么?”
该术式的监视是非常有限的,无法直接看到本人的情况,但能掌握一个大概的位置和心情。于是她闭上眼,集中精神检索对方的位置。
“这是......自己房间的卫生间,啊,不好!”
芙蕾雅猛然想起今天自己翻车的时候,整个卫生间都被弄湿了包括挂在一旁的卷纸,匆忙之中自己只扔掉了湿透的那卷,而没有换上新的。
“这下我是以死谢罪都不够了......”
少女缩在床铺的角落里,极度失落,甚至认真思考起了自我终结这一选项。
“不好!陛下现在还被困在......呃,总之得快点想办法!”
芙蕾雅打开窗户探出身子,朝楼上看去,所幸卫生间的窗户开着,她赶忙取来一卷纸,然后用魔力构筑出了一个小平台,载着纸直接送进了窗户。
眼下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一想到帝皇现在很可能对自己失望透顶,芙蕾雅就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这么死了可不行,必须要找机会将功赎罪。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天后,学院的一家咖啡厅外,芙蕾雅正偷偷摸摸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过去的一整天,芙蕾雅一直认真地审视着帝皇的心情,但不知为何,对方的心情越来越差。
而几分钟前,他的心情突然有了一阵激烈的波动,情急之中她赶忙追过来想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混账红毛,没有信仰就算了,居然还敢对陛下本人动手动脚的!”
芙蕾雅听说过不少关于这条疯狗的传言,她很好奇为何强大的陛下一直放任这样的小丑上蹿下跳而不排除
能想到的理由,无非是对方在之前的战斗中立下了功劳,所以出于帝国的一贯作风而不能动手。
“难道陛下在苦恼的就是这件事吗?”
确实,扫除一个小小混混这种杂务,可实在是不值得陛下亲自动手,太掉身价了。那么,作为陛下侍从的自己,当然应该肩负起垃圾处理的责任。
可是在这学院里面,该怎么动手呢?
直接把他约出来?恐怕不行。之前课上自己依靠帝皇的庇佑吊打了他,这货现在十有八九已经被吓破胆了。
“哦,对了!”
她来到学校的书店,买了一叠非常精致的信封和信纸,然后以自己最漂亮的字体写下了误导性的内容。
我一直都对学长您非常仰慕,所以......
“不行......恶心过头了......”
对一个无信者展示好意,哪怕是演戏的都让芙蕾雅感到非常地恶心。
“不行,为了帝皇,我忍了!”
终于,极其在极度的煎熬下,她写完了这封信,并找机会塞进了强袭栋帕达里克的储物柜中。
对方刚刚被抓进了宪兵队接受管教,对自己来说倒是很不错的机会。
完事后,她走出更衣室藏到了走廊外的草丛中,通过窗户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很快,帕特里克从辅导室走了出来,一摇一晃地走向了更衣室。
“该死的异端,看好了,马上就弄死你!”
咬牙切齿的芙蕾雅一不小心释放出了过强的杀气,红毛像是触雷一般颤抖了一下,然后便进入临战态势四下搜寻着目标,芙蕾雅赶忙缩进了树丛中。
“不好,差一点又失误了。”
对方没有发现异常,就这么走进了更衣室,芙蕾雅欣喜若狂,赶忙离开做好了战斗准备,等到放学后这货前往约定的地点时,就会收到一份惊喜,让人心肺骤停的那种。
然而,并没有来,芙蕾雅全副武装地一直等到天黑,对方都没有出现。
“混蛋,没信仰没纪律就算了,连当男人都不配啊......哦,好像本来就不是人,应该说连当雄性都不配啊!”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晚餐时的天羽满脸憔悴,黑眼圈重到吓人,而且芙蕾雅能感觉到他现在心烦意乱。
“天羽,怎么了吗?”
“啊?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
一个小痞子居然能给帝皇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芙蕾雅深深地认识到了帝皇的谨慎——不放过哪怕是最小的潜在威胁。
于是晚饭后,芙蕾雅回到房间,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
助眠用的昏睡熏香,帝皇时期研制,历经万年值得信赖的好品牌,闻上一点就能让一只两吨重的魔兽昏迷不醒。
芙蕾雅通过门缝,将之灌入了天羽的房间中。
这样,帝皇的睡眠问题就解决了,可是那个欠打的红毛该怎么办那?
第二天放学后,芙蕾雅再次全副武装,躲在了树丛中观察情况。
第二封情书已经寄出,如果那货再不理不睬,那就晚上潜入宿舍行刺好了。
出乎意料的,目标这次倒是准时......甚至提前二十分钟出现在了目标地点,神情紧张地四下张望。
“今天倒知道来了?那昨天是特么怎么回事!?算了,反正都是死人了。”
说着,芙蕾雅开始使用魔力,六枚光刃在她的身边显现。
“到另一个世界忏悔去吧!”
芙蕾雅正打算让刀刃向目标飞去,背后的树丛中就传来异常的动静,她回过头看到的,是浑身沾满树叶的天羽。
作为消遣的手段,他来到这里打算潜伏起来偷窥......不,是观察帕特里克的告白现场。
“您......您在这里干什么?”
“不,这是我的问题......”
尴尬的对视后,两人决定不管帕特里克,先离开现场再说,至于澄清之后的误会,接触监控术式以及自杀式的道歉,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