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让女孩感到不安,有口难开。但塞咔的举动却让姑娘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她更不安了,始终与塞咔保持距离,内心无法平静地观望塞咔。
从树梢断落下象牙般大小焦黑丰满的凌光树叶,搭在塞咔肩上,白球马上啄掉,就像塞咔伸手掸去石碑上的落叶,他立直手杖,杖顶上系着的铃铛放出清脆的微响,在树林间回声反复。伴随铃声的节奏,塞咔双手合十,闭目祷告,嘴中轻吐“Selu’Magli”(安息于圣光庇护)
“那个……”姑娘右手托着下唇,想伸出左手,但又缩了回去,偏着头避免与塞咔对视,时不时又会偷瞄一下。塞咔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羞涩声音的源头,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发言,“您…好…”姑娘僵硬地露出微笑,塞咔点头回复。他注意到姑娘脸庞的泪痕,已经凝住了有段时间,那肯定不是因为胆子小被他吓出来的,同时,他也注意到姑娘现在尴尬的处境,和她费力思考接下来说什么好的心思。
“塞咔,牧师”塞咔觉得四个字的自我介绍足以概括自己的一生。
“诶?”姑娘身子一飘,思绪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我,我是洛林……洛林·忍风,您好,咔塞,哦不,塞咔先生,很……很高兴认识你。”
塞咔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人为什么都不会显累,看着洛林扭捏不定的情绪,塞咔想到了散多伽在伴随者营地养伤,闲得无聊,传授了塞咔几招他这辈子都用不上的约会害羞女孩儿时,减少尴尬的招数——夸夸她。
我怎么到这儿的?哦,歌声,精灵的歌声通常都有召唤的性质,塞咔心想,接着开口:“你的歌声,是呼唤,也是送别,”塞咔缓了口气,“余音绕梁,十分动听。”
“诶,不会吧,小塞居然会夸人,嘿呀,活着见不成,死了倒看见了,诶,小塞,也夸夸我呗”瓦笛娜突然出现调侃了塞咔几句又消失在凌光中。
洛林两只长耳朵泛起红润,动弹了两下,听到肯定自己的表扬,埋着丰红的脸蛋,得意地嘿嘿笑。
“我感觉不到您的恶意,您不像是坏人塞咔先生,”洛林抬起头,直起身板,鞠了个躬“谢谢您塞咔先生,很久没有外人会祷送我的家人了。”
塞咔点头回敬,真是家人啊,怪不得泪水盈眶,他心想。
塞咔尖锐的种族长鼻灵敏地嗅到了从石碑中爬出来的味道,眼神露出警惕回头凝视石碑。
洛林悄悄靠近塞咔,略带疑惑地问:“塞咔先生?”塞咔回过神,扭头看着洛林“您进入凌光森林,一定有什么目的吧,比如……”塞咔点头。
“您难道是第一次进入森林吗?!”
“嗯。”
洛林开心的长笑一声,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点儿什么作用了,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尴尬地望着像雪一样冷涩的塞咔先生。“我我我,我可以为您带路哦塞咔先生,我并不讨厌给像您这样的旅行者带路的,因为我想你一定是有正当的理由,森林的路不熟就很容易迷路的,请让我,帮助你。”
塞咔一恁,看着这个踮起**的脚尖,身子向他前倾,双眼满是期待的姑娘,心想,白嫖导游,不亦乐乎?意料之中地点头,平淡地说:“我希望,能穿过森林。”
洛林的笑一下就僵住了,“怎么了?”塞咔问。
“我,我没想到,”洛林将身体退回来,双手扣在腰后,脚尖点了点树根。“我以为,旅行者来凌光夜森林的目的无非就一个——凌光夜晶,哪儿会有傻子会为了赶路而来到危险的森林。”塞咔感觉身负了一箭,抖了抖自己的斗篷问“那,可以吗?”“当然可以啦!”洛林双手握拳扛在自己的胸前,眼神真挚,“但是,要穿过森林到达那一端,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不过,如果塞咔先生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聚落休息,明日出发,聚落的大家人都朴素善良……”
疲惫是塞咔旅行所认识的第一麻烦,现在可以,白嫖到驻站,何乐而不为?“啊啊!”洛林摇着手,“抱歉,才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别人到自己家里还是太不正常了,抱歉抱歉抱歉……”洛林后退几步,塞咔前进几步“请,带我去吧,”塞咔沉静的嗓音让洛林感到熟悉,一股温柔的力量在她肌肤上律动,她脸上也露出温柔的微笑,兴奋地伸出手抓着塞咔的手臂,但又马上缩了回来,圆润的小脸依旧保持着红润,心想这样做是不是太失礼了,哪儿有姑娘会主动去牵刚认识男生的手啊,哇啊,好丢人。
塞咔似乎看出了这个低着头反复转动手指的姑娘,纠结的心思,于是摘下肩上的白球
白球:“咻?咻!(又开始了?对吧!)”
放在洛林头上,洛林感到一坨暖暖的重物浮在她脑袋上,抬头,白白的球滑落在她手中,她新奇地张开嘴,摸着来自白球羽毛上的温暖,“跟我想的一样,”洛林脸上又挂着开心“白球像个雪球一样,但很暖和。”
塞咔脸一懵,蛮诧异的,“怎么了,塞咔先生?”洛林将白球放在自己角上,白球刚好被她的角距卡住,“你,怎么知道……额,没事,算了。”
踩在崎岖树根铺成的路上,四周的凌光果实,照亮了塞咔前进的道路,树木丛生,很容易就被茂密的树林封死堵住,但洛林走得行云流水,得心应手,巧妙地跨过树墙挡住的每一个路口,塞咔还得停下来慢慢学学她怎么做到的。
果实越往前越多,蓝里透黄的凌光越来越耀眼,越来越温暖,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一阵巨大的咔嚓声扑面而来。“啊!”洛林先是被吓得蹲下来,角上卡着舒舒服服的白球也被洛林的晃动震落下来,落入洛林怀里,随后,她反应过来,回头笑向塞咔说:“塞咔先生,我们到了。”
塞咔双手扶膝,气喘吁吁,恍然抬头,如释重负,他随着洛林的步伐缓缓向前,洛林拉开凌光树叶编成的藤门,塞咔看见了一把又一把的树身缠绕着彼此,无数间矮小厚实的木屋,鳞次节比,铺天盖地,随处可见,高耸的树塔在木屋间穿梭出现,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精灵在路灯的指引下你来我往,坚固安全的医院,庞大奢华的图书馆,还是精密复杂的学院都布满了大街小巷,四周都有沉稳安静的凌光巨树人行走巡逻于其间,抬头便是百折千回的悬空桥梁,连接着高处的市场树屋,想是要包罗万象且又高贵的灵泉广场,散发着蔚蓝而又翠绿的光芒,在群树的包围中静静流淌,无疑是这城镇最富丽堂皇的存在。